几乎是孙坚开口的瞬间,鲁达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就连不远处的陈珪,也悄咪咪的竖起耳朵。

“太平教徒唐周,在洛阳告发教主张角密谋造反。”孙坚缓缓道来,“太平教在洛阳的主事马元义等人落网,也供出这一点。是以陛下下旨,各州郡立刻抓拿太平教弟子。”

“只是弟子?”鲁达似笑非笑。

“旨意上写着的,的确是弟子没错……”孙坚回了句。

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否漏了什么。

或许他读书不多,但鲁达的这神色不太对劲,周围的气氛好像也不太对劲。

“太平教的弟子,虽然遍布各州,实际没那么多。可信徒,却是弟子的数百倍。”鲁达提醒。

官场也很内卷的,其他州郡动不动抓几十上百个,这边就抓了十几二十个。

上面不一定会觉得这里太平教弟子少,却概率会觉得是这里的官员惰怠。

更别说这种行走的功劳,傻子才会放过。

尤其那些买官上位的,恨不得趁机栽赃一批豪族和商人,抄没他们的家产以中饱私囊。

地方的那些豪族,也不会错过这个兼并土地的机会。

“那得闹腾得多厉害?”孙坚反应过来了。

孙坚混得也不行,没什么人教他官场上的事情,更是到死,麾下都没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眼看这都成执念了,这不长子就叫孙策。

若自己没有外挂,大概率会以军师的身份跟着他。

这样孙坚在前面建功立业,自己跟在后面封侯拜相升官发财,岂不美哉?

“闹腾到什么程度,已经不是你我能干预的了。”鲁达给孙坚斟了杯酒,“而是我们在这场闹腾里面,能捞到多少好处。”

从淮浦回来,鲁达第一时间就派人,把家中产业变卖大半,凑了大量的钱粮。

当时朝廷的旨意还没下来,就鲁家的向阳产业,自然卖出好价钱。

估计很多人都觉得,鲁达这年轻的家主很傻。

“贤弟有何想法?”孙坚询问,“有什么需要兄长的,但说无妨!”

这就兄弟相称了?

鲁达瞄了眼孙坚,有求于人这态度都好了许多。

“在朝廷有更多的旨意下来之前,没什么想法,也不敢有什么想法……”鲁达摇了摇头,“少不得编练一下家兵,免得家产被暴民所冲击。”

就鲁家现在这点产业,想来也入不得一些大人物的眼睛。

卖产业的浮财却是麻烦,得想办法散出去一些,免得被人惦记。

孙坚闻言若有所思,鲁达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点出重点。

不管局势怎么变,立刻编练家兵总是没错的。

况且怎么听着他的意思,笃定朝廷还要下达旨意?

“多谢贤弟提醒,只要为兄在下邳任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过来找我!”孙坚拱手。

“说不定,以后真有需要兄长帮衬的地方。”鲁达拱手。

孙坚离开那阵,鲁达命人送来一口箱子,只说的还礼。

孙坚认得那箱子,就之前自己命人送来的,装着阙宣那一成家产的。

就阙宣这几年扩充的产业,这一成的浮财,那也不少啊!

“贤弟,这可把为兄当外人了啊!”孙坚有些不满。

不是他性情中人,主要是数量太多,自己要收下那就太伤感情了。

“小弟也有求于兄长,接下来可能武备要涨价,更是有钱也没地方买……”鲁达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好说,为兄这就为贤弟安排!”孙坚这才满意收下来。

强弩别指望,可刀剑长枪和弓箭之类问题不大,甲胄也总能想办法弄到一批过来。

只是对付乱民,这也已经绰绰有余。

倒是陈珪,得知朝廷真要抓捕太平教徒,当晚也是连忙告辞,要快点去沛国上任。“贤婿,若那一天真的到来,元龙随时过来帮忙。”临行前,陈珪回头对鲁达说了句。

陈登已经开始训练家兵,自己昨晚更是给他去信告知这事情,让他扩大规模。

以陈登的智慧,他应该不会错过这出仕的机会。

“小婿到时候会与内兄联系的。”鲁达拱手。

陈珪点头,鲁家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对时局把握得甚至有些超前。

若趁势而起,怕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还想说陈家上位,再带一带鲁家。

现在看来,说不定以后还要人家帮衬。

直至陈珪离开,鲁达这才返回婚房。

陈家女已经坐在榻上,等待着鲁达。

这年头没有盖头,自然也没有掀盖头的仪式。

“本来是先订婚,结果变成完婚。”鲁达走了进来,“婚事那么简陋,非常抱歉。”

成婚当天,知道今天是完婚不是订婚,鲁达也是很诧异。

迷迷糊糊的,自己就正式成家了。

后续可能还要补个仪式,不过从法律意义上来说,陈宓已经是自己的发妻。

很多仪式被简化,唯独这结发礼保留下来。

“没什么,这也是妾身主张的。”陈宓低着头,“鲁家人丁稀薄,妾身愿意帮忙开枝散叶。”

下邳陈氏旁系嫡女,再加上如今党锢,怕是找不到什么良配。

过几年要么嫁给下邳的豪族,可能是家主或其子嗣。

再不然就给人当续弦,男方可能都已经五六十岁。

眼看鲁达长得不错,人也年轻,在能争取的范围,陈宓打算自己做决定。

从这个角度来说,陈宓还是有那么点反抗思想的。

这已经算不错的,极端点自尽或者自毁,都是女性在这时代反抗命运,能选择的少数几个手段。

“既然你已经是我妻子,那么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你好。”鲁达发誓。

“那我也发誓,这辈子都对你忠贞不二。”陈宓没有拦着,反而自己也发了誓,

月上枝头,房间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帷幕上。

两人的距离在一点点是缩小,最后仿佛融为一体,横倒在床榻上。

烛火开始摇曳起来,也不知道是风动,烛动,或是心动……

“真不用把婢女叫过来?”床榻上,陈宓搂着鲁达。

夫君很强壮,倒是自己没让他尽兴。

本说把贴身婢女叫过来,可鲁达没同意。

“那也是细君太美,无法自禁。”鲁达回了句,“对细君的爱,却用在别人身上,这可不对。”

“妾身真是爱煞夫君了……”陈宓激动的吻了上去。

鲁达真就猝不及防,没想到一直端庄恬静的陈宓,居然私下如此热情奔放。

一时间也被她这热情所淹没,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人才羞涩的走出房门,过去给祖母请安。

祖母没有怪罪什么,反而对陈宓非常满意。

这样努力下去,鲁家很快就能开枝散叶了。

少不得赐下一些助孕养身的药物,让她好好把身体养好。

如此忙碌六七天左右,沛国那边送来信函,急件。

沛国收到洛阳的邸报,钜鹿人张角自领天公将军,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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