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与夜色要塞擦肩而过的闹剧持续了一天一夜。
当黎明再次降临时,人们惊讶的发现暮色森林的南方,那已经被战火焚烧了许久的土地,突然变得空旷起来。
根据哨兵汇报,巨魔有六个军团越过要塞不知去向,仍旧有两个军团扼住了通往荆棘谷的咽喉,但那已经是距离这儿极为遥远的地方。
很显然,要塞之围已经解除,虽然北方的黎明之桥陷落,导致赤脊山的物资无法抵达,但西边的路却通了,来自西部荒野的支援仍旧足以让大家渡过难关。
许多平民走上街头,为终于结束的战争而欢呼。
又有些学者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暴风王国与巨魔部族,乃至联盟与部落的全面冲突而担忧。
但出乎大家意料,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的克莱拉却仿佛凭空消失一般,她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连父亲的面都没见。
只是当罗恩路过她的房间时,似乎听到了隐约的哭声。
第二天清晨,黑玫瑰街道的尽头,深冬的枯叶飘落在刚刚清扫过的石板上,随后被一双小巧的皮靴盖住,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克莱拉走下马车,把宽大的帽檐拉低了些,并示意随从们留在原地,自己则沿着石板路穿过花圃,略微有些掉漆的木门边镌刻着一行小字:黑玫瑰街道26号。
她伸了几次手,都又缩了回来,正在犹豫间,房门突然打开,一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翠茜小姐在家吗?”
男人显得有些警惕:“你找她有事?”
“有人托我带些东西给她,请放心,我没有任何恶意。”克莱拉摘掉手套,露出里面那枚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
男人立刻堆出一副笑脸:“没想到翠茜还有您这样的朋友,我经常劝她不要跟那些兵油子来往,她总是不听我的,您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她。”
克莱拉进入客厅后扫视了一圈,很容易得出结论,这是个商人之家,大抵从事香料的贸易,家中堆放着许多账册和样品,但从那寥寥无几的家具以及破损的天花判断,他们恐怕过的并不如意。
一名盘起头发的女人从卧室内走出,她穿着非常宽松的衣服,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算是个古典的美人儿。
克莱拉不经意间瞥了卧室一眼,只见屋里钢琴、画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不少用料华贵的帽子,她的父亲对自己的女儿恐怕颇有期望。
“您找我?”
克莱拉没有回答她,而是面带笑容望着男人,后者心领神会。
“我刚想起花园里还有些活要干,你知道的,前阵子大家人心惶惶,我的花草已经很多天没打理了,那么你们聊。”
等男人离开后,克莱拉取出红宝石戒指:“翠茜小姐,我来这里帮卡尔带个口信,你知道的,男人花心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有了另一段感情,已经离开暮色森林,他说你见到这枚戒指就会明白。”
翠茜愣了很久,她抹去眼角泪花后笑道:“我知道了,这没什么,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是吗?我不想知道她是谁,你现在可以走了。”
克莱拉又掏出一个鼓胀的袋子:“这是给你的分手费。”
“他到底怎么了,从哪来的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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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茜瘫坐到沙发上不再说话,克莱拉正要推门离开,却听到背后撕心裂肺的痛哭,她忍不住回过头来,才发现翠茜掀起的衣服下那略微隆起的小腹。
“你……怀孕了?”
闻声赶来的男人立刻慌了神:“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我会尽快找医生处理掉这个孩子的,求求你,否则我女儿就很难嫁个好人家了。”
他转身冲翠茜怒道:“早就跟你说过别跟那个军官来往,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了吧,你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那个流氓的谎言!”
“不,谁都不能杀死我的孩子,我不准你侮辱他!”翠茜的情绪彻底失控。
男人扬起的巴掌刚要落下,却被一只小手轻松握住。
“这位小姐,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家事。”
克莱拉胸中闷气化作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这不只是你的家事,这是夜色要塞最后的尊严。”
她一把推开男人轻轻搂住了翠茜:“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卡尔没有离开森林,而是永眠在了黎明之桥,他为了掩护赤脊山的平民撤离,硬是顶着数万巨魔坚守了将近三个小时。
据说巴尔托拉大酋长亲自埋葬了他,他是暴风王国的英雄,也是艾泽拉斯的英雄,而这笔钱是他的抚恤金。”
“你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克莱拉摘掉毡帽,并取出家徽:“我便是卡尔的直属长官,暮色骑士团团长,埃伯洛克家的继承人克莱拉,我代表家族向你承诺,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拥有男爵爵位,他是英雄的子女,他配得上所有的美好。”
当克莱拉离开巴隆家时,她的脚步比来时快了无数倍。
“小姐,你没事吧?”随从怯生生问道。
“回荣耀大厅,我要立刻面见父亲。”
“小姐,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跟伯爵大人交恶没有必要,咱们虽然损失很大,但最核心的战阵训练官都还在,只要给咱们一年时间,新的骑士团仍旧将是无敌的存在。”
“有你说话的份,快驾车!”
随从赶忙缩回了脑袋,但等马车缓缓移动时,背后却又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对不起,我刚才有些失礼,别往心里去。但咱们的目标不变,还是去荣耀大厅,放心,我永远是安东尼的女儿,他也永远都是我的父亲。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并让这种内耗不再发生。”
“内耗?不,我的女儿,我绝不是有意针对他们,卡尔和那几百名骑士团成员的阵亡我也十分难过,但战争总会有牺牲,谁也避免不了。”安东尼面对正面质疑的女儿,如此解释。
克莱拉也并未在这件事上纠缠:“父亲,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但请明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今天来,只是想让你明白,只要不违背道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如果真的有需要,骑士团的指挥权我随时都可以交出来。”
安东尼从橱柜里取出一瓶陈酿,又拿出两个杯子。
“这是当年我跟你母亲结婚时留下的酒,一起尝尝吧。很高兴你能坦诚相待,那么,接下来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不要着急,坐下来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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