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皇宫当中爆发剧烈的震动。
先是地面撕裂,紧接着周围的一些建筑倒塌。
暗黄色的灰尘冲天而起,那些悬挂在椽子上的玉石和琉璃纷纷炸开。
冰冷漆黑的雾,像是毒蛇般穿行在复杂的廊道当中,发出簌簌响声。迦楼罗释放了自己的领域,将皇宫内外的环境隔绝开来。
驻守在太和殿外的禁军也被控制。
这些禁军当集合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威胁到毁灭大能境界的强者。
但他们在神话战场上损失惨重,而且其中一部分精锐还跟随在长公主的身边,能够发挥的作用实在有限。
打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很快以俱利伽罗的胜利宣告结束。
“能够在我手里支撑两下,以你这样微弱的境界而言,已经算是不错了。”俱利伽罗整理了下身上略有凌乱的金色长袍,脸上带着微笑。
“你……”
姬玄策半跪在地上,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可一大口鲜血从他血淋淋的大嘴当中喷了出来,像是黑色的瀑布,在地上汇聚成一滩粘稠的水泊。
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左边的半条臂膀被生生撕碎,胸口上大片血肉被某种火焰蒸发,能看到里面漆黑烧焦的血肉,还有蠕动的内脏。姬玄策半边脸已经消失不见,但剩下的半边脸上仍旧带着愤怒和蔑视。一根根尖锐的刺正在他身体中自内而外的生长,凿碎骨骼,刺穿内脏,让他伤口血流不止。
这是约束的力量,也是神明施加给僭越者的惩罚。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一眨眼,就成了一只只会瞪眼喘气的死狗了。”迦楼罗折磨人的坏脾气又暴露出来,怪笑着说,“堂堂帝皇,现在连一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真是没用的东西,和伱那个死去的父亲一个样。”
他伸手,想去拍姬玄策的脸颊,就像是惩罚一只不听话的猎犬。
“嘶!”
姬玄策张嘴,咬下。
血淋淋的大嘴咬在了迦楼罗的手上,断裂的牙齿刺穿了降临者的皮肤。
“该死的东西!”迦楼罗勃然大怒,一下将姬玄策甩开,而后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在后者的身上。他下的力气极重,每一次都伴随着血肉化糜的沉闷响声,听上去就好像用刀把猪肉给剁成馅。而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则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可姬玄策却在笑。
砰!
迦楼罗又是一脚,几乎要把他的头给踩烂。
“好了,你差不多快要把他给杀死了,这家伙对我们来说还有用。”俱利伽罗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把自己的兄弟给拦下来。
迦楼罗从怀里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把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而后扔到姬玄策烂掉的脸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迦楼罗问。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网已经铺开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得寻找更多的盟友才行。”俱利伽罗微笑着回答。
“盟友!?”
迦楼罗很诧异,“那三个废物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不记得在这里还有更多的降临者。”
“不是降临者,而是另外的一些东西。”俱利伽罗脸上表情神秘,他没有卖关子,“魔裔。”
“……”
沉默了一个片刻,迦楼罗笑了起来。
“你确定那些家伙见到我们的时候,不会选择直接给我们来上一拳。”
迦楼罗伸出蛇一样猩红的长舌,兴奋道,“不过事情真这样发展的话也不错,我已经好久没有和这些丧家之犬们交过手了。几千年的时间过去,在长生天这大染缸里磨砺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长进,真是令人感到期待啊!”
“很不错的想法,不过我亲爱的兄弟,这件事情上我并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望着迦楼罗不解的眼神,俱利伽罗解释道,“魔裔的确是我们的死敌,不过现在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他们需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一处避风港,以带领自己的族人在长生天愈发猛烈的风暴当中幸存下来,而我们需要完成大族长交代给我们的任务。”
“既然目标一致,那就有合作的前提。我听说现在的那位魔裔之王是个聪明人,去谈一下总不会有错的。”
“好吧,反正我只是来给你打个下手。”迦楼罗耸了耸肩膀。
“而且我们任务完成的越快,你也能更快的见到自己女儿,不是吗。”俱利伽罗笑着说道。
迦楼罗脸上的神情却慢慢沉默,似乎是还没想好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和自己的女儿相见。
“他该怎么处理。”迦楼罗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
“呃,真恶心,就像是茅坑里面的臭石头。”姬玄策仰躺在地上,头颅裂开,大脑里面红红白白的浆液正从脑后淌下,原本柔顺的黑色发丝因此沾染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大扫除过后的拖把,而且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这可是我们手里关键的一张牌,很有用,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死在这里。”
俱利伽罗伸手,从姬玄策的关节上撇下来一根尖锐的刺,然后插入了他的眉心当中。姬玄策缭乱的长发下,一直闪烁着红光的瞳孔渐渐熄灭了,而后身上的伤势开始愈合。他目光呆滞的站了起来,像是一个提线傀儡,摇摇晃晃的朝着高台龙床上走去,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迦楼罗伸手轻轻一抹,随着大片黑烟弥漫,权柄发动,皇宫中因为打斗而残留的裂痕统统消失。就连那些倒塌的建筑,也在这股伟力当中重新愈合。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霜白的月光下,整座皇宫干净整洁,肃穆威严,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实际上却已经完全在两人的掌控当中了。
……
……
……
另一处,血界当中。
在把必要的琐事交代给李红袖处理后,苏横马上回到温暖的岩浆湖泊当中,开始闭关迎来突破。
说是闭关,实际上就是沉睡。苏横已经强大到这样的地步,完全不需要对自己的身躯进行太多干扰,只要提供充足的养分和能量,在**玄功的带动下,苏横的生命形态就能进化到当前状态下,最为适合的程度。他是一个真正的怪物,强大野蛮,嗜血残忍。
不过这次沉睡当中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
从体感上来说。
苏横并没有沉睡太长时间,而后便重新苏醒。
他从一片挤满繁星的怪诞天空上落下,在飞沙走石当中降落在坚硬的钢石地面上。
一片陌生的环境,很显然不是血界。苏横却并不感到慌张,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周围环境。他像是处在一个巨大的罗马斗兽场中,面积宽广的像是一片盆地。地面上黄沙弥漫,一片荒芜,几只巨兽惨白的肋骨在视野当中依稀可见。
再往外是一座黄铜铸造而成的大山,那样的高大,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上拔地而起,连满天繁星都遮挡在身后。
不、不、不……
那不是什么大山,而是一尊王座。
苏横将自己的感知放开,精神力像是狂暴的潮水四散蔓延。
他从王座上挖掘到了更多的细节,王座的基地是用无数的颅骨堆砌而成。里面有人类的也有古老种族的,各式各样的恶魔也不胜枚举。这些颅骨哪怕死去多年,看上去依旧狰狞可怖,獠牙锋利,闪烁着金属寒光,可想而知这些生物在活着时候多么可怕。
王座上覆盖着蛛网般的血痕,扶手上缠绕着粗大的锁链,锁链下则是三头庞大的猎犬,身上没有毛发,剥皮般猩红的肌肉暴露在空气当中。脖子上生长着一圈蜥蜴般的圆伞,随着呼吸开阖,此时正不安分的躁动着,粘稠唾液从暴突的利齿中淌落。
这王座是为谁打造,又代表着什么样的权柄?
是为自己准备的吗?
苏横不禁畅想,这王座虽说简陋一些,但那股嗜血残忍的气息却让他心中欢喜,和自己一贯而来的气质也算是般配。如果非要送给他的话,仔细考虑一下,也不是不能勉强接受。王座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团血色的风暴正在酝酿,苏横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贪婪的念头。
“嘶……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苏横的实力虽强,但在这样的陌生环境里却也没有丧失警惕。
他明明是在血界的火山当中沉睡,可一个眨眼居然来到这样古怪的地方。
这是虚幻的梦境,还是某种真实存在的世界?
还有这个竞技场……
轰隆隆!
正当苏横蹙眉思索的时候,脚下地面传来震动。
他矗立在竞技场的一头,而正对面的另外一头则是用红铜铸造而成的大门。
大门被雕塑成狰狞野兽的形状,看上去像是狮子,但头上却有着王冠般的犄角,庞大且栩栩如生。
在震颤世界的巨响声中。
红铜大门缓缓打开,灼热的岩浆从里面涌了出来。
笼罩在竞技场上的迷雾在狂暴而来的热风当中微微散开,环形竞技场周围的座椅上居然载满了观众。苏横抬头望去,那些观众赫然都是一尊尊大小相貌各不相同的妖魔。唯一相似的点是,身上都是一片血红,弥漫着煞气,脸上的神情狂热,此时正在大声欢呼,重重叠叠的音爆形成海潮。
“杀死他!杀死他!”
“杀死那个孱弱的人类,把他撕成碎片。”
“血!让鲜血奔流成河!”
砰!
什么庞大的东西从撑开的大门后跳了下来。
地面猛烈的晃动一下,岩浆像是盛开的荻花那样飞溅,咆哮声撕碎迷雾,一个背生双翼的庞然身影正高举着自己的手臂,挺胸抬头,用大声的咆哮来回应那些观众们的欢呼,“孩子们,我们又见面了,看看我们这次的对手是谁,是哪个混蛋足够幸运,能死在我的手里!”
吼!
原本就极为夸张的欢呼声,此时更是达到一个顶点。
像是太古的巨雷从乌云密布的天空上落下,也像是灭世的火山喷出灼热的岩浆。
整个斗兽场都在嗡嗡震动,地面上那些碎石土块像是违背重力般悬在半空中,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沸腾的毒水挤满整个竞技场,一下将苏横淹没其中,到处都是怪诞的咆哮和吼叫,苏横脑袋嗡嗡作响,眼睛中弥漫着熔化金属般的光芒,原本平和的心态也逐渐变得有些焦躁。
对面的身影似乎是竞技场当中的老手,很享受这样的欢呼,也可能单纯的没有把苏横放在眼里,像是君王在自己的城市当中那样巡游。
一段时间后,欢呼声稍稍平静下来。
他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对手,而苏横同样也在用饶有兴趣的目光观察他。
这家伙长相简直是西方神话中标准的恶魔,大概四五十米左右的高度,胸膛**,有着牛一样反关节的蹄子,背后是蝙蝠般巨大的双翼。两只弯曲的犄角从太阳穴上向外生长,左手拿着一把砍刀,而另外一只手上则是一把血淋淋的巨斧。
“这里是什么地方?”苏横说。
“你不知道?”恶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哈哈大笑,周围的观众们也跟着一同大笑。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嗜血狂魔艾巴斯大发慈悲告诉你吧!”他完全是把苏横当做不堪一击的纯新人来对待,丑陋的大脸上满是猫捉耗子,玩弄猎物的兴奋感。艾巴斯舔了舔舌头,希望能在苏横身上看到恐惧惊慌失措之类的表情,可惜苏横脸上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砰!
艾巴斯伸手一挥,竞技场周围喷出十八道巨大的火柱。
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艾巴斯狞笑着开口道,“这里是原始血河的竞技场,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接受过血河恩赐的人会被带入到这里,不停的厮杀,直至最后的胜利者能坐上那尊代表着长生天至高权力的颅骨王座。”
“可我从来没接受过什么原始血河的恩赐。”苏横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光彩,平静回答。
“哈哈哈!”艾巴斯兴奋的咆哮,胸腔震颤,“太晚了,太晚了。我不在乎,也没人在乎这些,黄铜王座只想要血流成河,无论鲜血是来自什么地方!只要你踏入这片战场,结局就已经注定,你和我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人。”
轰!
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完全无法按捺内心中狂暴嗜血的**。
血淋淋的巨斧裹挟着劈山开海的巨力,速度却快到不可思议。顷刻间从天而降,在观众们猖狂的狞笑声中朝着苏横的脑袋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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