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形同虚设,这世道还有谁会报官。”小五冷冷道。
“殿下,这话可不兴说呀,咱大雨正值盛世。”一旁的白伯听闻此言,连忙出口道。
“既然殿下认为此事确之凿凿,下官也只能暂时认下,怎么处置但凭殿下抉择。”王城主摆出一副含冤负屈的模样。
“此事年久,再多过错已难追究,今日只要你做一件事。”小五看到眼前人的惺惺作态,不由得感到有些恶心。
“殿下明示。”
“你们将玉人赶出城外已犯大错,如今又在朝廷推波助澜,假托锄奸,实为灭口,青竹山的玉人们不该受此冤屈。”
“殿下,假托锄奸一事我是分毫不知,朝廷里有人推波助澜,也绝对不是我的人,我王家世代居住此城,得蒙圣恩,做得一城之主已是荣幸,京中大臣里并没有我王家的人。”
“呵,好,那就先停下对山中玉人的的行动。”
“这……既然是朝廷文书下达,若有不从,岂不是欺君罔上,知令不行。”王城主一脸为难之色。
“暂且停下,待我回京之后自会言清其中利害。”小五冷声道。
“莫敢不从”王城主应允。
与此同时,黑衣男子正带着府兵回到府中。
小五看向来人,身后并无玉人踪影,想必是事情未成。
黑衣男子看向城主又瞄了一眼另外两人,犹豫片刻后,又准备离开。
“有什么事就说,在这里有什么不能说的,有殿下和白大人在,什么事都能解决,我做城主这么久难道还有什么事拿不上台面吗?”
王城主叫住黑衣男子道。
黑衣男子回转过来,开口道。
“青竹山玉人,未能如愿带回。”
“玉人私自习武,数十号人成为入品成为武夫,为首之人已是二品,蓝正与其联合,已为城外大患。”
黑衣男子的声音不大,在场数人却听得很清楚,原本打算开口的白伯闭口不言。
而王城主脸上的表情却是精彩万分。
随即,他看向面无表情的小五,开口道。
“五皇子殿下,事出突然,如今您就算是不让我做,我也得做了,大雨武禁令自建朝之始得立,可谓是大雨治国之根本法。”
“如今我等若是知而不断,包庇同罪,万万不敢担此罪责。”
“发告全城,青竹山玉人私习武法,意同谋反,请四大家前来议事缴匪。”王城主看向黑衣男道。
“是”黑衣男退到府外。
小五看到眼前一幕,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半天也难言语一句话出来。
“走吧,殿下,事关重大,你我亦无权再行干预。”白伯叹道。
“呵,普通人时只当小事而不想管,成为武人后事情大了又管不着。”小五无奈,遗憾离去。
回到虎荣阁,店内人声鼎沸,好久没有这么多人来店,李二正忙碌于其中,脸上的忧愁却丝毫不减。
“四哥……”小五走到李二身旁,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喧嚣声,“青竹山玉人私习武法,视同谋反,即日起,城中民众勿要前往青竹山,不日,城内官军便会出城清缴玉贼。”
一名府兵模样的男人,手持长卷,在路上高呼奔走。闻者众人无不哗然。
听到此消息的李二仿佛愣在原地,良久未有动作。
“喂,小二,你怎么了?”桌上的男子问道。
“害,今天身体有些不适,各位先行离去,万分抱歉。今日用餐之费用分文不取,若有提前预付过得客人,全数退回。”
李二回过神来,一脸赔笑道。
“嘿,往日都听你哀叹没有人来,今天来这么多人你又不干了,真稀奇。”一名老主顾开口道。
“身体不适?小二还没找媳妇吧,怎么个这就有心无力了?”有人打趣道。
“退钱就不必了,给我记上,下次再来。”
虽是如此,人群还是纷纷告退。
待到人群尽数离去。李二关上店门,店内又陷入昏暗之中,只剩一盏烛火微微发亮。
“小五,事权从急,掌柜的和蓝爷还在青竹山上,无论最终如何行事,我都要先去告知他们此事。”李二出声道。
小五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
李二也不多言,换上简装便离门而去。
方才被关上的店门,此时留开了一丝细缝。
耀眼的阳光从门缝中透出,洒在店内的地板上,射出一道光路。
小五站在黑暗里,看着光亮怔怔出神。
“吱呀”
先前的细缝已然被打开,来人并不是回转过来的李二。
是白伯。
“殿下,和我回安置处吧。”
“嗯。”
青竹山上
李二已经来到。
空荡荡的山腰除了那些木屋,早已没有了人影。
“小二,你来干什么。”
正当李二疑惑之时,一双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引得李二浑身一震。
“胆还是那么小。”,荣虎嗤笑道。
“掌柜的,您可吓死我了。这荒山野岭的鬼知道会冒出来个什么东西。”李二回头看清来人心有余悸道。
“你不也是二品武夫吗,怎么什么都怕。”
“二品武夫不也是人吗,要是遇到鬼了怎么办……”李二憨笑道。
“好了好了,知道你歪理多,今天来干什么。”荣虎连忙打断他道。
李二这才从重逢的喜悦中抽离出来。
“城里发告示了,已经江山上的玉人们认定为反贼,不日就会派官兵进击。”
“唉……普通人的玉人他们毫不在乎,认为只能被他们随意拿捏,现在成了武者,他们又开始忌惮,欲除之而后快。”
蓝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想象中的威慑没能起到,反而变本加厉了,那就打吧。”荣虎并没有想象中的懊恼。
“怎么,你那店真不要了?”蓝正调笑道。
“每个月除了该交的官税,还得给那些官差交一笔银子,早就受够了。”荣虎淡淡道。
蓝正闻言,笑而不语。
入夜。
城外已是漆黑一片,城内仍是灯火通明。
陶家。
内堂里,青年人正在向老者诉苦。
“父亲,您说不急,现在倒好,这群玉人不知从哪得了武法,还有蓝正在那里助阵,咱们的计划全落空了。”
“何妨,你这不是安全的回来了吗,那群人翻不起什么风浪,有了力量又怎么样,心不狠,成不了大事。”
“况且城中四族已经约定好了共同进攻青竹山。这群玉人习了武法,视同叛贼,就算五皇子再保也没有用,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殿下通匪吧。”
“那些京官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武人可比普通人好用多了。到时候给他们戴上镣铐发配到矿场干活也是合乎情理。”
老者缓缓道。
“好了,这几日不需要你了,你就在家里好好歇息,到时候去攻打叛贼的时候多出点力,到时候我也好让你二叔给你提携提携。”
“好嘞。”陶白面露喜色,匆匆告辞。
陶白出了内堂,内心的郁闷极大的舒缓。
不多时,今日之耻便要狠狠换回来,将那些玉人们拉去矿场度过余生,要奴役他们的子子辈辈,至于玉横,则是自己登上官路的投路石。
蓝正这些家伙一定要好好羞辱,让他亲眼看着他所庇护的玉人们如何被摧毁殆尽。
四大家四位三品武者,在这城内外没有势力能够阻挡,就如往日城里如日中天的玉人族,两名三品武者最后都葬在四大家的手中。
青竹山上仅凭蓝正一个三品武者,他可不相信能够应对四大家的联合进攻。
正当想着,院内不知何时吹进一丝凉风。寒意彻骨,割在身上深深地刺痛。
陶白忽然瞪大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唇瓣开合,却无声出。
一道红色的细线正环在陶白的脖颈,淅淅沥沥的血水低落,满眼不可置信的陶白在无声中瘫倒在地。
月光下,射出寒光的剑锋依旧如常,仿佛方才的一切并未发生,剑白似雪,未有沾染半分不洁。
手持长剑的男子静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早已逝去多时的尸体似乎心中忏悔,神情默哀。
“白儿!”突然的惊怒声打破了这平静。
不知何时,老者也来到此处悲剧发生的地点。
一声怒吼,院内众人惊醒,嘈杂的声音遍布整个陶府。
“蓝正,你好狠的心啊!”老者怒斥眼前清凉月光下的男人。
“就像你说的,心不狠不成大事。”男子偏过头来,月光照在脸上,满是笑意的清秀脸庞显现出来,正是蓝正。
黑夜里的冷风灌入大街小巷,透入每一处细微之处,呜呜的风声宛如厉鬼,在人间索魂。
早在之前,老者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尽管陶白一直都让他恨铁不成钢,但是他最爱仍然是这个本事不大的独子。
爱子殒命当前,如何能不愤怒。
“好好好,三品武者,往前四大家皆是念你修行不易,处处妨碍也是睁眼闭眼。如今你不思感恩,反将仇报,今日我就除去你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