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听到男人威严的声音后他被惊了一跳,立马将刚才那丝微痛置之脑后,慌忙跪在地上。
颜家诸人跪了一地,一个个又心虚又害怕。
颜老大率先战战兢兢开口:“不知王爷驾临,草民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他是想试探出上官瑾是何时来这里的,他到底来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然而男人周身的气场冷酷而强大,不觉让人心生胆怯,“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见他这么问,想必是刚到,并未听到什么,颜家兄弟顿时心中一松。
颜老三忙道:“没做什么,没做什么!这不阿音这几天又要离开了,我们几个舅舅过来与她好好送送别......”
“对对对。”其他几兄弟赶忙附和,一面又用眼神暗戳戳威胁站在不远处的段司音,让她不要乱讲话。
他们的眼神段司音当然察觉,她只是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果然只字未说。
见她三缄其口,上官瑾不悦的情绪顿时达到了极点,他温漠的眼神看向她,问道:“是这样吗?”
女子却像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王爷不是都听到了吗?”
段司音看得出上官瑾是想替她出头。
但她完全不需要。
在他眼里,她是个可怜、被人欺负的弱女子,可事实上她想对付眼前这几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她眼下不想承他任何恩情,哪怕是小如芝麻的事。
上官瑾看着她的脸庞顿了片刻,随后开口,“过来。”
看着他讳莫如深的眼,段司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最终还是走去了他身旁。
然而刚一到他身侧,她的腰就被人忽然用胳膊箍住,随后她就被揽进一个宽广有力的怀里。
她顿时带着些许惊诧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男人五官俊美、玉质金相,让女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微微泛起了一层涟漪。
但那涟漪很快散去,段司音蹙眉侧开眼,正好看见远处角落一身形挺拔的身影转身离开。
夙祈......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下疑惑,所以一时忘了将搂着她的男人推开。
“刚才不是什么也不怕么?怎么这会子装起哑巴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冷嘲热讽,“还是说,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装柔弱,想要得到我的怜惜?”
听了他的言论,段司音也不由笑了,她就着他的力道就那么依偎在她怀里,仰起头看着那双深沉的眼,“既然王爷都知道了我的意图,还要抱着我?”
女子的腰又细又软,身上带着似有似无、似茶似酒的浅香,如花瓣般柔软的唇微微上翘,上官瑾顿时心跳乱了几分,随后他带着些许仓皇松开了手,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他侧开眼没再看她,对着颜老大等人道:“近日本王在思凰县听到些有关你们几个的传言,说你们平日多有欺压百姓、横行霸道之行径。如今你们竟连本王的王妃也敢威胁欺负了,可见你们根本是目无法纪、无法无天。”
“你们为祸百姓、以下犯上,实在是罪不可恕!”上官瑾面色冷峻,“来人!将人都送去县衙。”
随身的侍卫躬身回了声“是”,立马有人上前将颜家兄弟几人围住。
颜家兄弟被吓得不轻,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可这些侍卫皆是冷眼冷面,压根没管他们如何的哭天喊地,径直将人押走了。
颜府的下人一看他们的主子都被关进大牢了,各个吓得面如土色,头都不敢抬一下。
好在这位权势滔天的王爷并未理会他们,朝着一侧的凉亭去了。
夏风习习,天空湛蓝如海。
亭子前的荷塘里荷花盛开,碧波荡漾。
男人负手而立,站在亭下。
粼粼的波光时而反射在他俊美温润的脸颊上,更衬得他眉目如画、貌若璞玉。
段司音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的长椅上。
她一只胳膊随意担在栏杆处,墨色的衣摆流泻于地,显得恣意妩媚。
上官瑾已经不知从何时起大约知道了她的性情,知只要他不开口,她可以当他一直不存在,绝不与他说一个字。
于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明日就是我们启程的日子。你提前准备准备,别耽误了。”
段司音笑盈盈地扬头看向他,“耽误什么?耽误没有给你的苏姑娘及时供上第二碗心头血?”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令刚才上官瑾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显得荒诞又可笑。
男人既想为她出头,另一面又做着最伤害她的事。
是啊,对于段司音,相比颜家那几兄弟,他又何尝不是个大恶人呢?
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内心在动摇什么,于是随口说了一句:“自然,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么?”
段司音嘴角的笑微不可察地凝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他这么着急回去,是因为找到了雁来音。
......原来他真的只是在担心苏清月罢了。
好在胸口的涩意很快散去,似乎早就没那么在乎了不是么?
看她微微有些发怔,上官瑾以为她在伤心,心口处莫名紧缩了一下,侧开脸不去看她。
他面向一池摇曳生姿的荷花,语气不明道:“若不是你当日逼得太过,也不至于到现在没有回转的余地。”
段司音愣了愣,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也问了出来:“什么回转的余地?”
男人折过身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和离。”
看着他眼里的复杂与幽深,段司音因为他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眸光颤了一下。
上官瑾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但是面前的女子自他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望着他的眼。
她的神色平静的可怕。
平静到似乎在耻笑他。
耻笑他莫名其妙的话和情绪。
他袖中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率先侧开了脸,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