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原意只是担心丽仙的安危,既知所遇乃是万兽山庄的弟子,又有何疑?
至于万雀摭身,以免被人所窥,那是修士行事的本分,倒也不足为奇。
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丽仙缓缓回转过来,原承天见其神情紧张,面容憔悴,正想动问,丽仙开口便道:“原大修,我想求你一件事。”原承天道:“但凡力所能及,绝无不应之理。
“丽仙脸色涨得通红,吞吞吐吐的道:“此事的确令人为难,只是大修若不肯答应,那便会,便会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丽仙也知原大修定是不肯的,罢了,就当丽仙从不曾提起。
“说到这里,丽行清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原承天见他语伦次,神情古怪,心中疑心大起,温言道:“丽仙,你且将心境平复,再慢慢道来,这世间之事,虽在天意,更靠人为。你若想细细对我说明,总能想到办法。
“哪知这话说来,丽仙竟是放声大哭,道:“此事大修断然是不肯的,丽仙若是提了出来,岂不是让你为难,也罢,也罢,父亲生我养我,孩子却是无用,只好回去陪着他同死罢了。
“说到这里,将手中长鞭朝胯下黑虎狠狠一抽,那黑虎吃痛,怒吼一声,就向前窜去。只是这黑虎虽是被抽得极痛,可转目瞧向丽仙时,那神情则是关切之极。原承天刚想追出,最终却停了下来,只因他隐隐猜到丽仙为何事烦恼了。她被万兽山庄的同伴招去,本是想将麒麟一事兴师问昨,哪知回来便神色有异,更不提麒麟二字,看来此事分明是和麒麟有关了。虽然她闪烁其辞,不肯明言,原承天却猜出,她定是想向自己讨要麒麟,又知道绝无可能,这才忽然崩溃,垂泪而去了。这时魔晋南传音道:“主人,那麒麟究竟有何好处,惹得万兽山庄不远万里,非要捕获此物不可?
“原承天轻轻一叹道:“这麒麟的好处,自然有千条万条,怎能尽述,且不谈其毛发皮骨,皆是天材地宝,皆具莫大神通,便是其坐卧之地,亦是步步生宝,比如当初我曾得过的麒麟玉便是明证了。
“魔晋南道:“麒麟虽是全身皆宝,可毕竟是天下瑞兽,万兽山庄最明白其中道理,若无逼迫,怎会出此下策,却不知是何人这么厉害,竟逼得万人之众的万兽山庄走投无路?
“丽仙刚才的话中,已提到要随父亲赴死,其父便是万兽山庄的庄主宗万龙,此人亦是昊天大能之士,否则又怎能经营起万兽山庄这偌大的家业来,奈何便是这般强人,也要受人胁迫,那慕后之人的势力着实难以想像了。原承天道:“此事可疑之处在于,麒麟虽是全身皆宝,步步生珍,但此刻刚刚转世,哪里有多大的神通,非得千年之后,其毛发皮骨方有大用的,而其步步生珍之能,也需等到麒麟成年之后,内丹炼成不可。可万兽山庄如此急迫,显非要谋夺这幼麟的皮骨了。
“魔晋南道:“那万兽山庄究竟意欲何为?
“原承天轻轻一叹,道:“此事我倒能猜出**了。要知道此刻幼麒幼麟身上最要紧之物,乃是一点精血罢了,此血为天地之清气之精华,无物可比,若得此血,那凡人自可起死回生,那修士得之,则可脱胎换骨,洗髓增基。任你有十分难处,得了那麒麟精血,也可迎刃何解了。
“魔晋南道:“这就是了,定是有那大能之修,想谋夺这麒麟的精血,又不肯亲自出面,免得引来昊天诸修侧目,这才逼迫万兽山庄谋夺幼麟,就算惹下天灾**,那也是万兽山庄的事情了。
“原承天越听越奇,本以为魔晋南浑浑噩噩,不明人情世故,那知此女却是思维谨密,冷静无比。复又想来,倒也不奇了。魔晋南既禀天下杀气而生,于世人最恶毒,最阴险的心思,反倒比常人看得透彻。且又常年与魁神为伍,那魔界的阴谋诡计还能见得少了。因此她口中说的虽是天下最阴险狠毒之事,口气却是轻描淡写,只当是寻常事耳。原承天心中暗道:“此刀幸亏是落在我手,若是重归魁神手中,那魁神可不是如虎添翼?
“不由得又想起魔界的索苏伦来,自己虽在凡界布局,让令无参总揽总局,又有猎风银偶,以及天灵宗诸多大修为辅,阻那魔界诸修飞升,但索苏伦惊才绝艳,那魔界又有诸多绝大神通,本届魁神,只怕更胜往昔,令无参就算机谋百变,也是力有不逮。索苏伦飞升昊天,怕有六成可能了。只是此事就算自己苦心布局,最终仍看天意如何。此刻倒不必深想了。忙将思绪收回,对魔晋南道:“我等在这里胡思乱想,又有何益?此事终将会水落石出,就好比这世间固然是浊气弥空,可仍有瑞兽现世,就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地间的浩然正气怎能时时被压制的?
“魔晋南心头剧震,在塔中恭身应道:“谨遵主人教诲。
“原承天干脆弃了遁术,落地缓步前行,只当是个闲游的士子罢了,离城还有数里时,空中飞来两名修士,远远就含笑揖手,落下尘埃,高声道:“来的可是原承天原大修?
“原承天急忙揖手还礼,连称不敢。一名修士道:“我二人奉元大仙子之令,在此恭候多时了,本以为大修前日必到,哪知却是姗姗来迟,让我等好生担心,今日得见金面,这颗心才算稳稳的放进肚子里去。
“此人雅善应对,颇称知礼,看来是元氏专门待客的知客执事了。原承天明知元雪蝶既然先走一步,又知自己要来洗魂台,怎能不安排人手接待?也不推辞,就与二修并肩携手,来到城中。二修一直将原承天领到城中,原承天一路行来,见这东极城繁华之极,那巷道婪宇亦是井井有条,与其他城市大为不同。更令人好奇的是,那城中最繁华处,反倒不是仙集,而是凡人的市井酒肆之所。例来仙凡混居之地,必是以修士为尊,此处却是主客倒转了,那凡人反倒是此城的主人了。那位知客执事见原承天面露好奇之色,此人常年接迎宾客,怎能瞧不出来,便笑道:“大修,此城可是奇妙之极?
“原承天笑道:“的确奇妙,你看那仙集之地,反倒略显落败凋敝,凡人的居所,却是十分热闹。
“知客执事眨了眨眼睛,道:“大修索性就猜一猜,其中有何道理?
“原承天笑道:“这可将我难住了,平白无故的,如何去猜?
“虽是如此,还是低头想了想,道:“我若是说错了,道友切莫取笑。
“知客执事亦笑道:“大修灵慧无双,自不会有错的。
“原承天便道:“但凡仙修之士入此城者,皆为那洗魂而来,自定静心敛息,痛思己过,方知自身过错了,若是不能明悟已非,又如何能洗魂革面?因此修士到了此处,任你如何大能,地位如何尊崇,也要小心翼翼才是。
“知客执事点头赞道:“果然是瞒不过大修,恰是一猜便着。那修士若不能明悟已过,又如何能洗去元魂浊气?世事之难,就难在不能知己罢了。因此这城中修士,一旦入城,就是不肯走动的,唯在静室中清修。
“原承天细瞧仙集中的店铺,亦与别处仙集不同,这些店铺并非兵器资材,那仙集中最多的,则是丹铺,香铺。原承天道:“道友,莫不是那洗魂时要用到丹药奇香吗?怎的这仙集中丹铺与香铺最多?
“知客执事道:“但凡修士来此洗魂,定然是觉得心境不妙了,这才迫不得已而来,世间诸色人等,无论凡俗,不到最后关头,是不知厉害的,就算明知祸事潜藏,可不得这祸事发作,谁又肯理会?
“原承天点头道:“道友一言羞杀了天下诸修。
“知客执事又道:“因此修士来此,那心境定是无法自我维持了,就只好求助丹药奇香,方能宁心静气的。
“原承天细辩其中道理,不由的连连点头,倒不能说是这知客执事见事高明,洞窥世情,实是因平时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生出这远见卓识来。这时原承天走到一家香铺面前,正想入内瞧一瞧,忽见一名黑衣修士将桌子一拍,大声叱道:“兀那店家,你好没道理,这黑甜香别人买的,为何不买给我,难不成我所用仙币却是石头瓦片不成?
“店中桌子不过是寻常之物,怎禁得住这黑衣修士猛拍,早就化成碎未,再化云烟,连尸首也是寻不着了。且那黑衣修士的身上灵压,就四散开来,震得这店铺屋宇皆响,若不是早设有禁制,这屋子怕不是也与这桌子一样下场?知客执事知怪不奇,捻须笑道:“你瞧这修士的心境,离走火入魔怕是不远了。
“那店中黑衣修士甚是恼怒,正想再次发作,柜台后闪出一名大汉,双手闪电般在那修士的肩头一按,喝道:“稍安勿燥。
“这店铺中设的禁制,原是可使强力法术无法施展的,唯有肉身法术方可施行,亦与伽兰城中一般。这大汉想来是肉身法术强横之极,随手一拍,那黑衣修士便矮了半截。原承天听到这声音甚是熟悉,不觉一怔,正好那修士转过脸来,瞧见店外的原承天,立刻满脸喜色。位面王者嫡术嚣张殿下拽萝莉带到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