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真抬头向场中望去,那青鸟忽将无界之剑收起,翩然飞到原承天身边,魔晋南也弃了少年,立在原承天之后。
而自己的那件七界神兵已是光芒黯淡。顾元真忽的想了起来,那原承天自始自终,其实并不曾真正出手过,此人神御万法,不动如山,不但将顾氏的七界神兵打得半残,又在无声无息之间,破了顾氏布局多年的钉头七箭术。
以顾氏原先的图谋,原承天只是目标之一罢了,另有多名仙族修士其实也同在算中,然而既然老祖也被牵扯进来,此谋如何还能继续下去。
说不定此战之后,顾氏就会被仙会除名。那么自己与原承天的这一战,或许就是顾氏弟子在仙会中最后的辉煌了。
顾元真喃喃道:“不错,你我今日之战,定要分个输赢。”他心中本来是灰暗之极,却因为这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变得炽热起来。
他缓缓收回法剑,紧紧握在手中,随着真玄在体内流转,一股强大的战意已生,就听得场中传来一声大喝,此剑便浑然忘我,义无反顾的刺了出去。
诸修瞧这一剑刺去,齐皆讶然,原来顾元真手中法剑其实已离腕三尺,但那法剑却像是生在手臂上一般,剑与手掌之间,就像是系了一根瞧不见的丝线。
此为昊天剑器四御法之一,御极术,此术之妙,就在于可将手中法剑置于祭施之法与杀伐之器之间,可祭可杀,妙用无穷。
而御极术配合顾氏剑诀同施,当可发挥顾氏剑诀的最大威能,那剑光只一闪,就到了原承天的胸前一丈处。
而原承天亦是抬剑便刺,却已是慢了半拍了。这时顾元真剑上已现剑芒,那剑芒突的生出三尺来,再配合御极术不可思议的速度,那剑芒刹时就刺到了原承天的法袍上。
不想那原承天原本略慢半拍的无锋之剑,却恰在此时挡在顾元真的法剑前,更令人惊叹的是,无锋剑尖无巧不巧,已抵住了顾元真的法剑的剑尖。
修士斗剑之时,两柄剑的剑尖若是恰好凑到一处,倒也并非绝无仅有,但对防御者来说,刻意以已方之剑尖对准彼方之剑尖,除了增加无穷风险之外,其实并无太大的意义。
因此见到双剑于空中剑尖相触,顾元真不觉就是一怔,然而就在这刹那间,那无锋无声无息,已切开顾元真的法剑,以势如破竹之势刺将过来。
顾元真不惊不惧,反而冷笑一声,御极术猛然运玄,那剑芒更增一尺,原来就算这法剑被切成碎片,那剑芒仍是不失,因此原承天这式哗众取宠的御剑之法,也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只可惜那剑芒刚刚增生,却忽如风吹梨花一般化成星星点点,向四周散去,顾元真见到此景,心中暗叫道:“原来是林氏分灵之术。
“此时无锋之剑已然将顾元真的法剑自中齐齐划开,直抵剑柄了。此势之快,端的是无法言述。那剑柄既被无锋抵住,就好似与无锋之剑浑然一体,因此顾元真眼睁睁的瞧着剑柄疾退回来,
“波
“的一声,自胸口没入,自后背飞出。而原承天的无锋之剑,却在顾元真的胸口处停了下来。这时慕行云的声音悠悠传来:“仙会斗法,点到为止,承天此剑,恐怕连点到也算不上吧。
“诸修听到此言,有大半人都是轻笑出声,唯一可惜的是,那剑柄透胸之处,却非要害之地,以顾元真的修为,也只是肉身大受伤损罢了,其人性命,却是不失。原承天虽有雷霆之怒,终不肯轻易杀人。那顾元真的身子直直的穿过金光,直坠下苏城之中。可一众顾氏弟子只是眼睁睁的瞧着,人人神情冷漠。幸好那金光之下,亦有苏氏弟子守护,这才于空中承接住了顾元真,将其送到顾氏旗幡之下。自从原承天动用四神仙旗,破了顾老祖的阴杀二气一魂瓶之后,那苏璇枢面上,就再无一丝笑容,此刻场中斗法胜负已分,苏璇枢这才缓缓道:“今日姬氏极道之争大获全胜,让人好不欢喜。顾氏动用昊天禁术,罪无可绾。还请诸位老祖随我同去苏府商讨,定要严加惩处,以儆效尤。
“昊天首战,就闹出禁术来,身为仙会主持,苏璇枢怎能不怒?他说完此言,便将袍袖一拂,径直落进苏城之中,其他老祖亦纷纷起座,跟随苏璇枢前去。那顾老祖兀自留在座中,不肯离去,姬老祖微微一笑,也不起座,亦在那里端坐不动。元杨二位老祖本已起身,见此情景,亦是立在蓬庐之外,静以观变。诸修见此情景,心中怦怦乱跳起来,难不成那顾老祖恼羞成怒,要任性使气不成?那大罗金仙若是施起法来,真可谓是惊天动地翻江倒海了,就算是有四神仙旗护住苏城,怕也挡不住大罗金仙的一击之力。幸好三大老祖一个在蓬庐之内,两个在蓬庐之外,三人恰成鼎足之势,将顾老祖围在当中。但就算有三位老祖在此维持,可若是顾老祖孤注一掷,这里的大半修士只怕都活不了了,而首当其冲者,必是原承天无疑。虽然那顾老祖自始自终,都不曾瞧向原承天一眼。姬春山与姬春水不约而同,就抢在原承天的身前,只是二人自忖,就算二人同施姬氏大乘法诀,无上法宝,也未必就能保住原承天。此刻场中局势,端可称得上是箭在弦中。便在这时,一人去而复返,正是慕氏老祖慕天凡,此人来到顾老祖面前,哈哈大笑道:“个人之事,一生一死,仙族之事,一荣一辱,世间之事,一兴一衰。那人生百年一轮回,我仙族万年一替换,顾老既为大罗,如何不知?
“说罢就伸出手去。顾老祖面上忽青忽白,好在片刻之后,已恢复如初,长长叹息道:“我顾氏以权谋争天下,却不循天道之修,终有此败。
“也不理慕天凡伸来的手臂,忽的一飞冲天,那身影刹那间就消失无踪,留下一众顾氏弟子在那里面面相觑。但诸修明白,那顾老祖既是事败,又怎能再随诸修回苏府受辱?唯有一走了之,方能留得一点颜面罢了。片刻之后,那位顾氏金仙向几位老祖揖手道:“老祖有法旨传来,我顾氏退出本次仙会,若有惩处,甘心承受,愿以待罪之身,回府清修。因无颜向苏老祖面辞,还请诸位老祖代为转呈。
“说罢此言,亦是腾空而去,诸位顾氏弟子垂头丧气,纷纷跟随而去,刹那间已是去得干净了。诸位老祖犹不放心,各出灵识探察,见那顾老祖去得极远了,这才放下心来,纷纷沉下金光,去苏府议事去了。姬老祖却留在最后,等诸位老祖皆去了,这才招唤原承天过去,沉声道:“承天此战胜得辛苦,却也得罪了顾老祖,此人生性如何,枉我与他百年相交,亦是难以捉摸,因此承天需要小心。
“原承天心中苦笑,既然是得罪了顾老祖这般人物,就算多个百倍小心,只怕也是枉然,除非是遁入混沌碎域,去寻老雕老猿庇护,方有一丝生机。姬老祖从袖中取出一符来,道:“自即日起,承天可将此符藏在身上。若你遇到危急,此符可保你性命。好在以顾老祖身份,或不可能亲自寻你,可顾氏金仙太虚修士,极可能会寻你的麻烦。”原承天这才谢了,将那道灵符藏在怀中,却不知此符有何玄妙,能在金仙境界修士手中保得性命,但姬老祖是怎样人物,既言此符有用,自无虚言。
姬老祖赠了灵符之后,犹觉不安,又从怀中再取一物,乃是一个金铃,连同一个玉简,全部交给原承天,又道:“此铃叫做震天铃,其御控之法,这玉简上说的分明。此铃别的用处也就罢了,唯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便是只要你在昊天界中,此铃一动,老夫便知,便是隔着千万里之遥,也可亲自来救你。”原承天心中甚是感激,自己自进姬府之后,姬老祖一直不肯露面,想来二人正因为前世相识,今世身份悬殊,一旦见了面,反倒尴尬,姬老祖恐怕正因此故,才刻意回避了。
如今郑重嘱咐,才知顾老祖眷顾之深。姬老祖授了灵符金铃,这才放心离去。
姬春山等诸位姬氏弟子恭送老祖离去后,这才将原承天拥在当中,缓缓落下苏城。
不想诸修刚刚穿过金光,就见一名头戴斗笠的修士早就候在那里,见到姬氏诸修便拜,口中道:“我奉天一神宫令老祖法旨,特送一件法宝,以卫护原道友周全。”说到这里,就从手中托着的一件物事捧到诸修面前。
姬春山等姬氏诸修一瞧,原来是顶金冠,此冠样式甚是简朴,唯有绿玉一块,嵌在金冠之上。
而用灵识瞧来,也不见此冠有何好处。姬春山便道:“令老祖虽是好意,可我等无功不敢受禄。此宝唤作何名,有何妙处?”那弟子恭身道:“此为龙诀慝影冠。”姬春山听到此宝之名,心中吃惊之极,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承天就收了吧。”那心意改变之快,可称一绝。
姬氏诸修虽暗中笑破肚皮,笑那姬春山
“势利”,可转念想来,就连令老祖都担心原承天的安危,可见原承天的性命,实有累卵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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