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蔑贞不由分说,手上持定一方红盒,正是她历经数十年精炼之宝七情盒。这红盒打开,就是一道黄光向煞风照来,这黄光也就是手指粗细,光出盒时嗤然有声,听起来就是非同小可了。
比之原承天昔日所见,这素蔑贞的盒中黄光更加精炼了些,看来威能远胜昔日数倍了。
煞月性高气傲,怎敢这玄修之宝放在眼中,也不理会这盒中黄光是何玄机,仍将戒指上的青光迎来,不想两光在空中甫一接触,青光就被压得死死,几缕黄光刺透了青光所成之幕,仍向煞月照来。
煞月这才知这黄光大有玄机,急忙动用魔遁之术,身子急急离了原处,可黄光仍是擦着她的大氅,削下了一片衣角。
这大氅是煞月藏身慝影之宝,如今被黄光扫破一角,怎不心疼?日后纵可修补,也非完壁了。这才知面前的素性蔑贞非同泛泛,的是有真材实学的。
经此小挫,煞月怒极,手掌一翻,就多了一柄精光闪闪的短剑,竟直直的向素蔑贞冲了过去,哪里还有魔神的风范。
素蔑贞哈哈大笑,手中红盒一转,黄光再次扫到,不想煞月却急速翻开另一只手掌,掌中之物,是为一面铜镜,那黄光照到铜镜上,竟被反射回来,反而向素蔑贞身边的玄和扫了过去。
这煞月倒也机灵,挺剑去刺竟是虚招,暗藏铜镜反射七情精光,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这也罢了。她又是明知这黄光为素蔑贞所炼,定是伤不得素蔑贞的,于是就将祸水东引,打乱对手阵脚。
玄和和素蔑贞相处多年,怎不知这七情黄光的厉害?此光名叫七情精光,碎金裂玉视若等闲,寻常的五金防御之宝也禁不住这黄光一照。
忙不迭的“嘿”了一声,却是将一道禅言护定了全身,这禅言以虚对虚,总算是抵住了黄光之击。
素蔑贞就向玄和一瞪凤目,叫道:“好啊,你偷修禅言防我七情黄光,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玄和只是叫苦,原是知道素蔑贞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的,若是去分辩,反倒是惹祸上身,等她心情一复,则是万事大吉。
他向原承天使了个眼色,二人急忙避开了,所谓两女相斗,殃及池鱼,还是躲的远些的好。
见这黄光奈何煞月不得,素蔑贞再掐法诀,就见那盒中又出一道光芒来,却是一道紫光。
原承天心中暗道:“莫非这七情盒中光分七色,以合喜怒哀乐悲恐惊之七情?”却不知这黄光,紫光,分别对应对种情绪了。
这紫光出盒,又与黄光不同,那黄光是凝成一束,而这紫光则是铺天盖地而去,煞月忙急念魔诀,将铜镜涨大数倍,悬在头顶,将个窈窕之躯护住了,这紫光怎样也照不进来。
原承天虽然身在远处,不受这紫光照耀,却发现心中油然而生悲苦之心,就觉得往日惨痛之遇,纠结之事,一一涌上心头来,这才明白这道紫光,主七情中的悲苦之意。人若不能修成太上忘情,其悲苦之事又怎能忘却?
自己身在紫光照耀之外,心境尚受波及,更不必说身在紫光中的煞月了。这紫光的厉害也在于此。
素蔑贞嘿嘿冷笑两声,口中念道:“你这魔姬,虽然你等视天下之物为已有,专一嗜杀,不知惊惧惶恐,难道此生修行,就不曾遇到悲苦之事!”
煞月道:“就算遇着悲苦,又关你何事?”
素蔑贞哈哈笑道:“既然你难脱七情,就免不得要受这七情大悲紫光之苦,我瞧你目带桃花,春心已动,莫非是瞧上了我家承天?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你既生此念,今生难逃悲苦二字。”
煞月怒道:“凶婆子太过无礼,本座今日定要与你分个高下。”
原承天听到素蔑贞此语,心中暗生羞意,好在这银偶生就五金面皮,纵有羞色,也反应不出来了。
心中暗惊这素蔑贞的眼光厉害,竟是一举瞧破了煞月的心事。
其实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承天自是浑浑噩噩,却不知在旁人冷眼观来,那煞月瞧向他的目光已是大有不同,素蔑贞何等人物?又是在男女情事上吃过苦头的,怎能不知?
也因此,她才用这七情大悲紫光罩定煞月,那煞月只要心生悲苦,又怎能逃过此次心劫。
就见煞月柳眉紧锁,娇躯轻颤,那目中果然就露出哀伤之情来。
其实她对原承天的一丝痴念,不过是春芽初萌,倒也没那么厉害,更没想的深远,可正如素蔑贞所说,魔修虽不知惊惧惶恐,却一样要体会悲苦哀乐,若遇可恨可喜之人,自然可以一刀杀了,心不留痕,可若是那可恨可喜之人神通广大,难以诛杀,却又该如何?
煞月平生所恨,就是自己身为魔姬,纵有天大神通,也难登魔界魁神宝座,而索苏伦初出魔界,就被原承天诛杀了,偏偏反将这魁神的宝座牢牢握在手中,他人再也无法染指。这让煞月情何以堪。
素蔑贞猜中了她心中必有悲苦,却不知煞月之悲,其实另有源头。
但既然是心生悲苦,就难免要受这七情大悲紫光的影响了,煞月就觉得头顶的铜镜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铜镜亦是要受自己的魔识控制的,如今心境已生微澜,这铜镜又怎能不受影响?
素蔑贞冷眼旁观,知道时机已至,一声清叱,发间的一只鹤针钗就向煞月袭来。
这鹤针钗飞到中途,忽的化成一只小小的白鹤,将其如刀鹤喙向煞月面门上狠狠啄去。
此鹤不但疾飞如电,那鹤针破空,更是隐隐有风雷之声,显见得不是寻常的暗宝。
原承天瞧这煞月痴痴呆呆,其神思只怕只就飞到天外去了,被这鹤针偷袭,定是大大的不妙了。
眼瞧着那鹤针已飞到煞月面门上时,煞月猛然惊觉,叫道:“来的好。”从目中迸出两道红光,射在这白鹤身上,这红光好不厉害,白鹤被这红光射住,就在空中打了个转,的溜溜向地面坠去。
素蔑贞暗叫可惜,她以往将对手移情之后,鹤针钗一出,可谓是百发百中,不想这煞月心境虽是大动,奈何其人魔技极高,竟修成了这无双瞳技。
仙魔诸道,瞳技最难,原承天也算是玄承无双,此生所见,也唯有天龙鬼师的那只灵瞳骨猴天生修有瞳技,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这煞月却是他平生所遇的第二位修成瞳技大能之修了。
煞月仰着就是一声长嘶,其音悲苦之极,长嘶声中,有“格格”之声传来,再见煞月,其身躯已陡然长高三丈,青丝一丈,掩去了半张玉容,露出来的一只秀目,却已是红光大盛,瞧来好不惊人。
再瞧她的身形,身披一件玄黄战甲,足踏双刀,手中另持一刀,则是她的本命法宝煞月刀,此刀已有四丈,竟比她的身躯犹长出一截来。
见到这煞月变化身形,露出本相,无论是原承天,玄和还是素蔑贞,都是如临大敌。虽然素蔑贞早就言之再先,不让原承天与玄和插手,可若素蔑贞真的遇到危急,二人当真就能袖手?
煞月口中低吼一声,叫道:“凶婆子,你逼本座现出本相,也是你的劫数到了,本座也不欺你,你若能挡我三刀,本座立时离了凡界。”
素蔑贞虽然心惊肉跳,又怎肯示弱,喝道:“别说三刀,便是三百刀,我也接下了。”
煞月点了点头道:“以本座身份,起码也是你凡界羽修大成之士,今日与你一战,已是污了身份。本座若三刀拿不下你,也没脸再用第四刀!”
言罢手中煞月刀缓缓抬起,此一抬风云大动,就见清风黑气,围绕着煞月身周转个不停,从空中极高处射下一道淡青光芒,正射在煞月刀上,原来此刀可吸天地极阴之气,有此加持,谁堪匹敌!
“嘿!”煞月口中吐气开声,亦是魔诀之音,一道青光闪过,煞月刀就向素蔑贞当头劈来。
素蔑贞手中早持了一物,是为一块青玉真诀,见煞月刀劈来,忙将指尖在青玉真诀上一抹,从诀中飞出一只烟鹤,有形无质,以一鹤冲天之势,向煞月刀迎去。
不想那烟鹤遇到煞月刀的刀锋,立刻将鹤影打散,空中只余一道青烟罢了。那煞月刀的下劈之势却是缓了缓。
青玉真诀中再次飞出一只烟鹤来,虽是同样被煞月刀打散无疑,可煞月刀的速度无疑又缓了一分。
就这般烟鹤不绝,足足飞出七只来,方将这煞月刀的来势生生止住了。
煞月刀此时离素蔑贞虽只有五尺,可其势已衰,纵是勉强劈下去,又怎能伤及羽修之士?
煞月点了点头道:“好,就算你接了本座一刀。”
第二刀也不作势,只是微微一沉,那刀中忽的又遁出一刀来,若说是刀影,却无这般真实,若说是真刀,却绝无可能。
原承天与玄和在一边瞧的分明,那刀中再出一刀,分明是煞气所凝,此式是以煞气凝刀,比之刚才那一刀,可就强出了十倍去。
在素蔑贞与煞月斗法之际,玄和一直神色从容,他对素蔑贞的修为实力最了解不过,刚才煞月所出诸般**,以他看来,素蔑贞是完全能敌得过的。
可这刀中煞刀一出,玄和也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素蔑贞能否接下此刀,更不知自己是该暗中出手相助,还是静以待变。一时心中天人交战,好不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