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一沉,立时就堕进一道强光之中,这种传送的经历,原承天也不知经历多少次,自然是熟极而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觉得身子一松,应该是脱离了传送之力,然而就在此时,那身子又是一紧,耳中有人笑道:“果被师兄测中,我等在此处等了三日,终于捕得一兔。“
原承天在传送通道中时,真玄涣散难聚,此刻出了通道,那真玄缓缓聚拢而来,神智目光亦慢慢恢复如初。
他偷眼瞧去,只见所处之地白云滚滚,草木葱葱,景色灵秀异常,他熟知昊天风物,知道这样的风景在昊天界随处可见。
就见身侧立着两人,皆是三十岁上下年纪,其中一人头戴高冠,宽袍大带,足蹬麻鞋,那是昊天修士常见的打扮,另一人身穿青衫,穿着粉底快靴,则是凡界衣饰。
再瞧自己身上,则被一根小指粗的红绳紧紧捆住,那红绳像是活物一般,越是挣扎,越是捆得紧。
原承天知道这是捆仙绳一类的法宝,不想自己刚入昊天,就被人所擒了。
那高冠宽袍的修士见原承天挣扎不已,不由笑道:“兀那修士,你也不必惊恐,像你这样的初修之士,拿到落伽氏那里去,可换得十万昊天仙币,我又怎舍得害你。“
青衫修士笑道:“龙公子这生意倒是划得来,只等了三日,便是十万仙币到手。“
龙公子哈哈大笑道:“你倒说的轻省,十万仙币之中,有七万是师兄的,我也落得三万罢了,这么说来,一天就是一万仙币,虽不大赚,也不算得亏。是了,此修就交给你,银货两讫,概不拖欠。“就大大方方,将手伸了过去。
青衫修士也不与他讲价,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来,龙公子伸手接住了,用手轻轻一握,道:“落伽氏好信义,下次若有好事,再来找我。只是这系龙红绳我要收了去,你且另用法宝制住了此修。”
青衫修士点了点头,从物藏中取出一物,迎风一晃,是为一根粗大的铁索,就向原承天祭来。
原承天心中暗道:“原来我等凡界修士,在这些昊天修士瞧来,也就如同货物一般。”饶是他温和不过的性子,此刻也是要大动无名。
不等那铁索飞来,口中念出一道禁字诀,就将系龙红绳的法则之力禁住了,此绳应声而落,而铁索也是恰好扑至。
原承天心中有气,怎会容情,无锋刹时取在手中,迎向铁索一撩,此剑暗含顾氏剑诀精义,虽没学个十足十,可依样画葫芦,瞧来倒也不差。
就听“哗啦啦”一声,铁索应声而断,那龙公子与青衫修士皆是吓得目瞪口呆。
不过这青衫修士已是仙修中乘,龙公子则是仙修大成,猝遇变故,也只是呆了一呆,就立时取出随身法宝,来与原承天斗法。
原承天初登昊天,哪曾想就遇着大战,两名对手境界不俗,也算得上是强敌了,只能说自己在凡界已将福缘耗尽,昊天初战,也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
青衫修士虽比龙公子低了一个境界,可此修反应极快,左手祭出一宝,是为一件玉如意,这法宝凌空击来,出手就是三十岳之力,而右手则是持着一柄四尺长锋,近身就刺。此修近战祭宝一气呵成,足见斗法经验极丰。
反观龙公子,虽是慢了半拍,可手中法剑瑞气千条,灵压如山,着实算是一件佳宝。而此人手中祭宝,口中则念出真言法诀,此诀一出,身边就有青云一团,白莲两团围绕不休,这是只求护体,不求伤敌之法。
可见此修历练虽不及青衫修士,但临战时井井有条,足见平时习练有素,宗门族内法度森严。
原承天瞧见此情,忖道:“今日所遇,的是大敌。”
也不与二修的法宝纠缠,用一字避字诀,就闪开二修法宝攻杀,身子如行云流水一般,反绕到二修身后,无锋再出,刺向那青衫修士。
别瞧这青衫修士境界法宝皆不及龙公子,可此修历练极丰,远比龙公子难缠,自然要一鼓作气,先将此修拿下再说。
青衫修士不意原承天如此难缠,等发现面前一空时,身后无锋的凌厉剑气已至,他的境界就算再高一级,也是难避此剑之厄,迫不得已之下,原身法像遁去,合身扑向无锋。
原承天无锋一绞,就将此修的法像击碎,然而青衫修士得了法像之助,总算退到数十丈外去。但就此被击碎了法像,自身修为损耗不少。
二修见原承天如此了得,皆是又惊又喜,龙公子道:“此修身怀顾氏剑诀,无界真言,起码要值二十万仙币。”
青衫修士微笑道:“龙公子若能助我压制此修,二十五万仙币又能如何?“
龙公子大喜道:“那便这样说定了。“
这二修明明见到原承天修为不凡,仍是如此从容,可见实有惊天神通尚未施展了,原承天心中便是一紧。
此时他略略明了这二人的身份,那龙公子应该是昊天本地修士,青衫修士无疑来自百大凡族。好在昊天十大仙族之中,并无龙姓,这龙公子显然不是十大仙族弟子,这恐怕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龙公子手中高高托起一物,嘿嘿笑道:“幸好今日带了此宝,否则这白花花的仙币,只能是望而兴叹了。“
此物为一只铁盒,龙公子将铁盒一拍,盒盖打开,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升到空中百丈时,忽来急急垂落,那金光之中渐化人形,原来是一具金甲神将。
原承天在昊天数千年,知道昊天界中宗门甚少,而仙修家族甚多,而每家仙族,皆供奉有家族神将。这些神将,乃是仙庭护界神将,位在大罗金仙之上。昊天修士,只要修成天道三十六正符,就可邀请正符中所对应的护界神将护佑。
虽说护界神将只能动用一道虚识,可考虑到护界神将位在大罗金仙之上,其威能仍是不可小视了。
那金甲神将手持双锤,凌空击来,双锤犹离原承天百丈,就有超过三十岳之灵压,如山压至。
原承天被这灵压压得就是一沉,差点就要跌下遁风去,他心中道:“今日之战,势必难以藏拙。“
左足一伸,玄武法像已现,踏足在玄武背上,便是再增加一倍灵压,也是不动如山,这也是玄式法像的好处。
而右肩一动,朱雀法像飞出,双翅振动,口中喷出火焰,径直向那神将飞去。
法像的威能,本与修士的本体修为水涨船高,此刻朱雀法像的威能,未必就能强过这金甲神将,但朱雀的地位,可比这金甲神将高得多了,金甲神将见到朱雀,未战而心怯三分,而朱雀法像目无余子,就算自身势弱,又怎会将这区区护界神将放在眼中。
神将朱雀猝然相遇,神将的双锤先是击了个空,肩头却被朱雀振翅扫到,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神将肩头金光乱闪,小半个身子已是瞧不见了。不知道是被朱雀拍散,还是另有玄机。
龙公子本以为自己动用神将真诀,必定是可将原承天稳稳拿下,哪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原承天所出法像,远高于自己的金甲神将,这才知原承天来历非凡。口中喃喃道:“在下欲捕一兔,哪知却遇一狼。”
原承天也是心中有气,此刻出言讥讽道:“这也怪不得道友,只怪道友师兄卜算有误,那七成好处,怕是给得太多。“
龙公子眉头一皱,欲驳无词,只能再将法剑祭来。
原承天与这龙公子斗法片刻,对此人根底也算是知道了七七八八,此次又怎会再避,左手掐出昊天真言法诀,右手无锋中宫直进,这是要与龙公子硬拼修为,双方胜负可一招而定。
那龙公子自忖是昊天贵胄,怎肯与一名凡界修士厮拚,脚下步法展开,的溜溜去了数十丈,哪知道原承天步步紧逼,一刻也不放松,任这龙公子步法灵动异常,那原承天足下遁风,也是丝毫不弱的。
龙公子越斗越是心寒,他平生遇敌也不算少,可只要神将一出,哪里有拿不下的,怎知今日大敌,竟比那昊天十大仙族弟子还要难缠。
青衫修士见此情景,忽道:“龙公子,今日捕猎不谐,那二十万仙币,日后好歹要还我,在下还有要事,告辞了。“驾起一道遁风,刹时就去得远了。
龙公子心中气苦,叫道:“落伽氏的门人,难不成都是卑鄙无耻之徒。“奈何被原承天缠的甚紧,口中叫了两声,也觉无趣,只好加快步法遁风,只怕早点脱离了原承天的纠缠才好。
原承天的无锋之今越逼越近,只在龙公子的后心打转,几次离的近了,差点要将龙公子的法像逼将出来,也就是龙公子的境界高过他两级,否则这修士的性命,早就断送在无锋剑上了。
饶是如此,龙公子的性命也是危如累卵,原承天眼见离龙公子已近,心中力字诀一动,无锋陡然加速,“嗖“的刺将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青云铺天盖地而来,背后有人喝道:“着。“竟是那青衫修士去而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