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提了这么一句,安佑武是镇长符世添的小儿子,符天一的人,上头的情绪又涨得不行,愤恨拉满。
一个一个莽着要打要杀,趴在身上的女人也不香了,裤子还没提,嚷着要去拿符天一和安佑武碎尸万段,好不威风。
要论‘蛮’,还真的没有谁能拼过这群土生土长的人,这群蛮子占着地势祖居,他们怕过谁?
众人深信不疑安二狗的话,讲到了彪子李在中湖村祠堂对安佑武拳打脚踢,才导致了身死,这是安佑武的报复。
王邦帅想体面安排这件事,派安二狗去说服赵象龙和王大福,要拿他祭彪子李。
没想到两个警察竟这么正经,不说没被糊弄到,反倒是把安二狗治得服服帖帖。
......
突然,边上瞭望的蛮子猛支了手,队长王邦帅走岔了神,众人也感觉气氛不对,都望了过去,一个个冒冒失失。
脑袋转得快的,以为符天一听到他们说话,带着人杀到楼下了。
“怎么回事!”队长王邦帅烟都不会叼了,额面铁青。
这个场子是他组织的,这里面的东西,黄赌毒哪一个公之于众,都吃不了兜着走,霎时比任何人都要起反应,深知重弊。
“这个人,怎么好像昨天蹲在对街角卖菜,今天又换了一身衣服,在那里转,一直瞅着饭店的方向。”
蛮子支棱了一句。
安二狗摸上前来,疑神疑鬼,撩开帘子瞄着底下的人,眯起眼睛,要仔仔细细地看清楚。
他突然大吃一惊,愣是‘滋’下牙,内心波澜起伏,像是要使很大劲才能接受这个人,突然见他抬头朝窗户望来,一瞬间看得明明白白。
“这不就是安佑武吗!”安二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连着所有人都有了反应,一个个急着要起身。
队长王邦帅使狠劲地砸了下桌子,众人原地呆住,一个个精神抖擞,被威慑住了。
王邦帅起身来到窗口边,也是蹑手蹑脚,一眼鄙到了街道上转悠的人,还在瞎转悠。
他的目的暴露得好明显,就是在冲着这栋崭新的二楼瞅着看,显然安好了什么心思。
“确定这个人就是安佑武吗?”队长王邦帅冷漠地问了一句。
“确定,这就是他,就是他!”安二狗咬牙切齿地道,不知道有多恨这个人。
“既然警察都管不了,那我们就来管一管,也给李子全家一个交代。”王邦帅心平气和说了一句,然后咬牙切齿。
他支个手,几个蛮子上前来,在他们的耳边吩咐起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蛮子们一个个屏息敛神,穿戴整齐了出门,队长和安二狗依然站在窗边,看着安佑武在转悠。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老板娘小凤姐出门了,踮着猫步,那几乎都要撑暴腰的旗袍,风韵尤人,前凸后翘,别说身材了,路都在晃。
“帅哥是要找工作吗,我们缺两个后厨拣菜,包吃不包住。”老板娘小凤姐上前,支棱着手,只瞧了安佑武一眼,便也不关心,一副高高在上。
安佑武点了点头,打个手势表示自己不会说话。
“得啦得啦,不会说话更省心,会刷碗就行!”
她埋汰地看着人,又是扭臀又是扶腰,她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婆娘,转身走回去。
安佑武看着并排的摩托,崭新且都是最贵的,刚上市的型号。
他好奇一个问题,为什么治安巡逻队的人整天都耗在这里,侥幸地想要进去瞧瞧这个饭店到底怎么一回事。
“来,手套,腰兜,进去吧,摘完菜把地面拖一下,顺带后厨的两桶垃圾,提到对面的马路垃圾站。”
老板娘小凤姐把东西一甩,摇着臀进了收银间,叼着烟,斜眼角挑着安佑武的反应。
他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扇铝合金铁门,那该死的谨慎又又又发作了。
安佑武的内心异常敏感,久经打打杀杀的日子,眼前的东西越安静,就越蹊跷。
他犹豫之际,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伙夫提着东西出来,迎面撞着安佑武,骂咧了一句,转身看着老板娘,哈巴狗一样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声“奶奶好”。
便见厨房炊烟袅袅,有序的案板切菜声,眼前是个直道,前面需要拐弯。
尽管还不明白里头的光景,但是厨房切切炒炒的声音,高压锅在‘唰唰’地鸣,还是让他内心平静了下来。
“进去吧,左拐就到了。”老板娘又使唤了一句。
安佑武便带上手套,系上了腰兜,径直走了进去。
人刚拐过弯,几个蛮子迎面将他按倒,并一块油腻腻的灶布几乎要捅到他的嗓子眼,先打一顿,五花八绑押着上了二楼。
安佑武跪在了队长王邦帅和安二狗的面前,形势一转,与几分钟前冲突得厉害。
安佑武干瞪着眼,大口地喘着气,鼻孔里充斥着一股咸湿,分辨出各种味道。
他曾熟悉的各种味道,他曾在澜州市里那段辉煌的时光,干的那些事,熟悉得可怕,突然就明白了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勾当。
他就不瞧眼前的王邦帅和安二狗,歪着脑袋见屋里的一切布置,灯红酒绿下的女人,袒胸露乳,酒色之外,他闻到了毒品的味道。
“看够了没有,我叫你看够了没有!”
安二狗恼着他终于落到自己手上,死到临头还是一副摆布人的样子,完全无视,直接飞起一脚,迎着安佑武的肚子,好不痛快地顶了一下。
震得安佑武五脏皆摇,卷成一团,嘴巴塞着东西,翻着胃酸,呕出来又咽回去,酸得他反复反胃,不进不出,卡着喉咙了,人疯狂地抽搐起来,抽得有点急,脸色铁青。
胃液从鼻孔里倒灌出来,看呆了队长王邦帅和安二狗,以为他犯了什么羊癫疯。
倒是一旁清醒的小姐,上前把安佑武嘴巴里的灶布扯了出来,他立刻呕了一地,喷得到处都是。
酸得众人恼涨的情绪凉了半截,埋汰得不行,这味是真够辣眼睛,安佑武这是吃了多少鱼,比屁股那一头拉出来的还要糟糕。
“噫...”众人不约而同地拧着鼻子,扇了扇空气。
“你把我害得好惨啊,你惹的事,回来一直给我泼脏水,你杀人埋尸不承认,又杀了‘糊涂桶’,杀了老李,就因为他在祠堂踢了你一脚,你这个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安二狗咬牙切齿地看着安佑武,啐骂道。
“别跟他废话了,直接给他掐死在这样,给老李报仇,既然警察都管不了,我们自己来管,他能杀人,我们也能杀。”一旁一个吼道,他磕嗨了。
“我再问你一边,彪子李,你是怎么杀的。”
队长王邦帅走上前来,点着烟,冷漠地瞪着安佑武,居高临下,两个人在较着气势。
等了半天,安佑武就是看着人,一句话也不说。
“呵,果然是千湖镇的种!”王邦帅嘲讽了一句。
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安佑武的能耐,这个庐山真面目,怪不得安二狗会暴跳如雷,终日慌里慌张,这心劲,果然是个千湖镇的恶水养出来的,够硬!
遂蹲下来,将烧着的烟头往他的胳膊上按,并龇牙咧嘴地看着安佑武反应。
后者的态度就没有改变过,始终都是冷酷的样子,打了个平手。
“他嘛了个必!”一旁装腔作势的坐不住了。
这是他们的地盘,治安巡逻队的地盘,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给个面子。
蛮子愤起一脚踢倒了安佑武,顺势骑上,拽起他的衣领,挥着猛拳径朝他的面门上撸,一顿胖揍后,安佑武一脸是血。
“队长,怎么办,这小子就是不肯开口。”安二狗也打了一阵,累得他气喘吁吁。
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安佑武几乎快被打成死人了。
而王邦帅内心里早安了主意,安佑武是不能留了,不管他有没有杀彪子李,他今天既然见识到了这里,就应该死。
于是一个从未有过的罪恶念头在他内心里滋生。
“等天黑了,给他装猪笼里,丢到外河里泡,喝透了就让他浮在那里。”
队长王邦帅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