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都还是顺利活了下来,只是脖子上多了一个深刻见血的印记,整整齐齐的齿印中圈住了一个又一个的誓言,加上一些列的不平等条约,以至于他两日来都过着当牛做马的生活。
白天被冷淡如水的聂怡鸾驱使着上街,负责驮运各种东西,晚上又被热情似火的拉进了房间,肆意索取提枪执杖,真实的体会着痛且快乐的含义。
这一日,两日刚刚吃了早饭,一眉居外就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频频的声响如来人的心境一般,焦急中带着沉重。
开门的刹那,叶丰都着实愣了一下,继而开怀大笑“原来是你们,真是太意外了,今天本来还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完,张开双臂,将两人紧紧抱在怀里,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后背。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宿舍的兄弟,老大王悦和老四孙文斌。
分别半年的兄弟重逢,让叶丰都整颗心又回到了青春岁月,这段时间与那些老家伙打交道,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只是一个充满书生意气的大学生。
激动过后,场面似乎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本该亲密无间的兄弟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的表情如是展开的一副抽象画,各种各样的情愫堆砌在一起,让人摸不准基调。
叶丰都一人给了一拳,不偏不向,笑骂道“你们两个搞什么?看到老子就是这副鬼样子?能不能装着开心一点啊,咦,不对啊,好像缺了一个人啊。”
一听这话,王悦再也控制不住,泪如喷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身体伴着哭声抖如筛糠。
孙文斌眉目通红,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进去。
叶丰都心中一紧,生生将王悦提了起来,声若绽雷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老二出了什么事情。”
王悦含泪点头,咬着嘴唇踌躇少许后,开声说道“老二他……死了。”
叶丰都一个踉跄,跌靠在门框上,用手狠狠敲了两下额头,再次问道“你说老二怎么了?死了?”
孙文斌默然点头道“已经过世半个月了。”
叶丰都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张芳华面庞,稚嫩的棱角分明如昨,熟悉的笑语犹在耳畔,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又已然过去。
他转过身定了定心绪,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眉居他们以前来过,记忆中也是因为一件很重要的事,可又实在想不起始末,毕竟九叔的忘尘咒不是白给的。
一人给了一杯宁神茶后,激动的情绪终于平息了很多。
叶丰都这才问道“说吧,老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你们的表情不像是意外。”
王悦捏着手指说道“你请假离开学校,差不多一个月后吧,很多学生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失控,无论在课堂上还是校园里,他们像发了疯一样,做出各种各样离谱到荒唐的事情,整个学校都快变成疯人院了。”
叶丰都皱眉“什么荒唐的事情?学校里面没人管吗?”
孙文斌接过话题“根本管不了,抓走了这一批,过不了几天又出现了,情况越来越糟糕,像什么打架斗殴聚众赌博还是好的,后来更是吸毒绑架,甚至出现了明目张胆冲进女生宿舍,侵犯女老师等等怪事。”
王悦苦笑“学校本来想让所有学生回家,可上面的人不同意,说如果学生都走了,线索就断了,无奈之下,只能让大批的警察和军队进驻校园,一旦发现有异常的人,立刻关起来隔离,但奇怪的是那些人总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就算将门上锁,门外有人把守都无济于事,一到晚上,所有隔离者的房门就自己开了。”
叶丰都捏了捏额头,对上面的那些人无语透顶,这明显不是凡人能办到的事情,为了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只会连累更多人。
孙文斌咬了咬嘴唇道“学校里传言是柳若云回来报仇了,甚至有人还看到过她在愿湖一带出现,破不了案的那些人只得同意请高人做法驱邪,到了第二天,那些请回来的高人都死在了愿湖,从那以后,学生在愿湖溺死接连不断,老二不幸也遭此厄运。”
叶丰都恍然大悟“所以,校长想请九叔出手,可又联系不上,他知道我拜在九叔门下,因此,想通过你们找我来联系九叔?”
王悦点头“我们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联系你,可一直打不通,只能隔两天来这里一趟碰运气,今天总算是找到了。”
叶丰都闭眼叹了一口气,他的手机一直放在芥子行囊,里面根本没有信号,加上前段时间一直在茅山,完全没有使用手机的机会。
心痛之余,他起身说道“我现在就陪你们去学校,老二的事情该有个结果了,迁延日久,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王悦二人对视一眼,四周看了看,疑惑的问道“你去?不请你师傅吗?”
叶丰都拍了拍一下两人的肩膀“我师傅在京都,放心吧,有我在没问题的,真当我这两年是白过的吗?”
聂怡鸾一言不发,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块儿冰,跟着叶丰都一路去了庆丰大学。
富丽堂皇的校门依旧高高在上的坐落在此地,身上的衣衫还是那么光辉耀眼,可惜再也没有人敢来欣赏了,往日纷沓而至的豪车早已躲得无影无踪,生怕沾染上一丝一毫的不幸。
叶丰都这一次也算是衣锦还乡了,顺着大门进去,曾经洋溢着青春灵动的喧嚣大道上看不到一个身影,把它衬托的越发宽广,微风无声而至,卷起了层层孤寂。
来到了校长室外,远远就听到了撕心裂肺般的咆哮,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叶丰都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正是校长无疑了。
轻轻敲了两下,清脆的响声打断了里面的嘶吼,还不等回应,叶丰都推门而去,放眼一扫,攒动的人影还不少,十几个学校的上层领导皆聚集在这里,平日里可没这么齐心过。
还有两波他不认识,不过看身上的衣服不难猜出,应该是进驻学校的警察和军方的人了,此刻两方像是斗红眼的公鸡,互不相让。
见叶丰都不请自入,身着警服的中年人拍案而起“哪里来的野小子,这是你能擅闯的地方吗?滚出去。”
身旁的军人微微皱眉“说话别那么难听,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学生,打发回去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在校学生的安全问题,昨晚又有两个在愿湖出事了,他们应该是想偷偷回家,不知道怎么会跑到那里。”
柳校长浑身落拓,苍白的脸庞,猩红的双眸,加上一头杂乱不堪的黑白头发,哪里还能看出半分往昔的精明干练,整个人就是一盏油尽的枯灯。
嘴唇颤了颤道“都怪我,要是一开始就让孩子们果断回家,也不会到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地步,留又留不得,走也走不掉,眼下只能盼望那个人快些回来,否则学校就完了。”
警服中年人不屑的瞥了一眼叶丰都,讥笑道“你等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他吧?”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意味。
其实柳校长在叶丰都进来就感觉有些熟悉,可这段时间的心神憔悴让他记忆力下降不少,看了又看不禁疑惑道“你是本校的学生?来这里做什么?”
叶丰都嗤笑一声“校长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不记得有个请假半年的学生吗?”
柳校长沉思一瞬,整个人几乎是蹦起来的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带着哭音道“你师傅呢?快请他来学校啊,我联系了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九叔平素几乎不开机,能联系上才有鬼。
叶丰都摇着脑袋,颇为遗憾道“九叔在京都,短时间是无法赶回来了,这里的事情我可以处理,大校长就放宽你吧。”
那个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大言不惭,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现在滚出去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否则,就以妨害公务罪抓起来。”
叶丰都冷冷一笑“好大的帽子,看来是给人扣惯了,时间紧迫,小爷懒得理你,这次略作惩处,再有下次决不轻饶。”说完后随手一挥,中年人手脚僵硬的站在原地,嘴巴竟然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手不仅镇住了其他警员,也是给柳校长的一个信号。
军装之人哀然一叹“他虽然说话讨厌,但毕竟是国家公职人员,小惩大诫就可以了,何必将关系搞得这么僵硬。”
叶丰都哼然“既然是国家公职人员就更应该谨言慎行,什么时候允许他们可以站在老百姓头上颐指气使了?废话不必多说,你们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不会没有一点发现吧?”
“倒是有点眉目,经过对那些发狂学生检测研究,发现他们身体中潜藏着一种类似于毒品的东西,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并且变得异常亢奋,可是经过严密调查和围追堵截,我们都没找到源头,我怀疑……”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警员。
这个人倒是有点印象,当年因为柳若云的事差点把他抓起来,如今见面,相互一笑恩仇尽泯。
叶丰都对着他眨眨眼道“你怀疑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
眼镜警员看了看被禁锢的上司,说道“我怀疑是阴灵在暗中作祟,否则,根本无从解释那么多诡异的事情,最近有很多孩子无缘无故的死在愿湖,和当年的柳若云太像了。”
他很早就把这些怀疑告诉了上司,无奈别人根本不信,还狠狠挨了半天批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初亲眼所见,恐怕现在也不会相信吧。
叶丰都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对柳校长言道“你的老冤家又出现了,这一次不仅要毁了你引以为傲的资本,还要你身败名裂的死去,当真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柳校长跌坐在椅子上,揪着头发道“自若云出事后,我明里暗里的调查回想,始终想不到这个幕后黑手的身份,还以为事情随着若云的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