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一行,已然是历时半个多月了,叶丰都二人回到京城聂家之后,将所发生的事情赘述了一番,包括张真人在世的消息,但关于紫府州和境界的一切,叶丰都却是只字未提,而后,便好好吃了一顿,钻进房间倒头大睡起来。
翌日,九叔早早便来到了叶丰都的房间,硬生生将其叫了起来,惹得叶丰都叫苦连连“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睡觉又不犯法,在武当被那老变态折磨了那么久,回来还要受您的摧残,这什么世道啊。”
九叔宽厚而浓重的一字眉向上一挑,嘴角噙着淡淡笑意道“怎么?几日不见脾气见长啊,来来来,让为师见识一下,太极长生诀给你长了多少胆量。”
叶丰都听其言辞不善,急忙话锋突转,连连赔笑“哪里哪里,就长了一丢丢而已,在您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这一大早就劳烦您亲自来请,弟子真是受宠若惊啊。”
九叔哂笑一声“知道惊就好,说明还有些自知之明,快滚起来吃饭,吃完就去黑金武道场参加比赛,已经耽搁了许久时间,距离无尘大会越来越近了,须的早做打算。”
叶丰都用力拍了拍额头,暗叫一声“该死,小爷真是累糊涂了,差点将这件事忘了。”说完后匆忙间洗漱了一番,大快朵颐的享受了一顿美食,拽着聂怡鸾这个小尾巴就出门了。
一路上,车速不紧不慢,再也没有前两次的潇洒迅捷,聂怡鸾看上去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叶丰都自然是看在眼里了,疑惑道“你怎么了?样子看着这般的怪异,难道害怕我将你的嫁妆赔进去不成,别这么贪心好不好?你已经赚了很多了,我到现在还没分到一分钱呢,真是太悲催了。”
聂怡鸾轻轻瞥了一眼,嘟着嘴巴嗤笑道“少在这里贫嘴耍舌,黑金武道场的第三场比斗之凶险你根本想象不到,因为它不像前两场那样,而是九死一生之地,最后活下来的只能有一个人。”
叶丰都皱了皱眉头,不假思索道“什么意思?难道还规定不让留活口?这他娘的什么变态规矩,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嘛。”
聂怡鸾鼻子里哼道“不是不让留,而是留不下,第三场不再是一对一比斗,而是一场大混战,比斗前可以挑选趁手的兵器,一旦开始,就是无休无止的杀戮,除非你独占鳌头,否则,会被人活生生的切碎。”
叶丰都扯着嘴角苦笑“也就是说,我若想全身而退,须的将所有的参赛者一一杀掉,不然的话,也许会沦为公敌,让那些还有一口气的幸存者群起而攻之。”
聂怡鸾一脚刹车停靠在路边,转过脑袋盯着叶丰都道“所以,我请你收起你的善良吧,最起码在黑金武道场并不适用,每一次的手下留情只会推着自己更加靠近地狱一分。”
叶丰都无力的向后仰着身体,缓缓将双手摊开,一直举到了胸前,涩然道“这双手一向惯了拿笔,想不到今天却要扛着武器去杀人,以后恐怕再难干净了。”
聂怡鸾扶嘴连连窃笑“手不干净了可以洗嘛,心不干净可就没得换了,就算换了也是狼心狗肺。”
没过多久,两人已然来到了武道场门口,这次接待的侍者显得格外的热情,满面的春光笑意,堆砌在一起,比之前两次的不可一世而语,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一见二人当面,侍者笑盈盈的迎了上去,举手抬足倍显尊敬,嘴里絮絮叨叨不停“原来是二位贵客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在下能帮上什么忙?”
叶丰都与聂怡鸾对视了一眼,继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侍者,啧啧称奇“你没吃错药吧,以前一副棺材底下伸手的模样,现在又何必故意装作谦恭之态,不会是想着怎么从我身上多诈点钱财吧。”
侍者怪笑两声,连连赔礼“看您这话说的,如今您的声名可谓是如日中天,两场比斗勇冠第一,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莫要说我这个小人物,连武道场都对您佩服有加,特意吩咐免去您的入场费。”
叶丰都鄙夷的扫了他一眼,也懒得去废话了,正要迈步跨门而去。
就在这时,侍者再一次拦住了他,顺手拿出一张契约书,几乎是恳求的道“您别着急啊,虽然入场费免除了,但这份血契还是要签的,否则,一旦出了意外,我们武道场可损失不起,也请您多多谅解吧。”
聂怡鸾莲步轻转,一把将契约书抢了过来,大略看了几眼,哼哼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狗屁规矩,本小姐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你这浑蛋专门弄出来刁难我们的?”
侍者急得连连搓手,摇头苦笑“您也太抬举我了,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是上面吩咐了,要想进入武道场第三层,只有签署血契方可,至于签与不签,都随你们自主而定。”说完后又摸出一根细长的尖针,泛着幽幽的冷光。
叶丰都嗤笑一声,拿过细针后,在食指上连刺两下,蘸着流出的血液,在契约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而后,将针扔在地上扬长而去。
聂怡鸾精致的眉毛沉了一沉,目光深邃地盯着侍者,少时,也跟着走了进去。
侍者见二人的背影消失后,猛然长舒一口气,借着衣袖轻轻擦拭着额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后怕,聂怡鸾刚刚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剑一般,深深扎在了他的心上,若是再多上片刻,或许就真的撑不住了。
定神了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故作镇定道“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小子的血液也拿到了,你除了要垫付此次的入场费之外,还要给我五百万,从今天起,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阵男人的狂笑“很好,现在我就命人将血液拿回来,顺便将钱带过去,规矩你是知道的,若是走漏消息,小心有命赚钱没命花。”
侍者唯唯诺诺道“是,是,您放心,完事之后,我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武道场的武斗场所都是逐层递减的,顺着电梯一直延伸到了地下,第三层比斗场虽然深入地下三层,但里面的装饰异常醒目,在各种灯光的映射下犹如白昼,亮亮堂堂,富丽无比,加之设置了一排排油光发亮的座椅,看上去很有层次感。
叶丰都二人进入之后,那里早已充斥了不少人影,人头攒动,左顾右盼,显然这些看客早已是等之不及了,二人双双前行,在靠边的一排找了一个角落暂歇,等待着比斗的开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三三两两的人影缓缓围拢了上来,很快就将二人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一双双眼睛里绿光闪烁,大有那些脑残粉遇到自己粉丝的激昂姿态,难以抑制。
叶丰都背脊发凉的靠在了椅子上,接连吞咽着唾沫,滚动着咽喉道“各位有什么事吗?”所谓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一位颇有名望的花甲老者腆脸靠了过来,满头花白的发丝依旧盖不住面容上的谄媚,笑呵呵问道“我们都是慕名而来,有幸看了您前两次的风采,真是惊艳绝伦,顺便冒昧的问一下,对于这次的比斗是否有必胜的把握?”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突兀般响起一道冷厉嗤笑“一个将死之人有个屁的把握,真够可笑的,你们几个土埋脖子的老家伙越活越回去了,与其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将注押在老子身上。”
侧目而视,却是一个彪形大汉,双臂遒劲环抱当胸,阔口宽额,眼若铜铃,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拉到了脸上,散发着可怖的气息,露着满嘴的黄牙蔑笑不止。
那些老者听其言辞不善,摇头反驳道“话可不能这样说,比斗台上生死难料,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若是由身躯的大小就能决定成败的话,那大象岂不是也能吃掉狮子了。”
壮汉眉毛一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突然,浑身涌出一股暴虐之气,霎时间,如浪涛般卷袭而去,目标正是那几位老者。
叶丰都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如幽灵一般,突兀的挡在前方,双臂横长,体似山岳,在中间形成一堵气墙,也亏得他急忙抵御及时,否则,那几位老者怕是很难无恙了。
接着,叶丰都言语微冷的说道“朋友,话不投机也不必下此狠手吧,毕竟几位已经上了年纪,说出去难免会落个以少欺老的名声,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讥笑“简直是笑话,你的面子算个屁?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泰山北斗,不过是从犄角旮旯钻出来的土包子而已,还敢大言不惭的往身上大包大揽。”
叶丰都面对壮汉,分明从其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忿之色,再回头而视,只见两人携步而来,身着青色衣衫,胸口绣着一个大大的青字,白面无须,却流露着阴狠之光。
聂怡鸾眸子眯起,咯咯笑道“本姑娘以为是谁啊,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青城山的余景山和余景海,怪不得满嘴喷粪,臭不可闻,我看你们还是把青改成禽兽的禽吧,反正也没进化成人格。”
叶丰都心中了然,嘴里却噗嗤笑出声音,这丫头的嘴巴是越来越刁了,任谁看见也和大家闺秀联系不到一起,不过,她的话倒是挺受用的,只是,对方未必会虚心领受。
果然,余景海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浑蛋,你敢辱骂我青城山,不要以为是茅山弟子就能肆无忌惮,以后自然有人会收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