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他们小憩了一个半时辰,即是现代的两个半小时,用于餐食与休憩,恢复精力。
转眼至正午,铺子内迎来午食高峰,食客纷至沓来,专程品尝主食。周宴宴聘请好的两个厨工也准时来到厨房帮忙,连同周宴宴,三人合力在厨房中翻炒着锅中的佳肴。
幸亏周宴宴在营业午时时段,没有上新现代菜式,她就怕两个帮工不懂得操作她那稀奇菜式,反而弄得手忙脚乱,最后还什么也做不出来,所以一开始周宴宴就想好了暂时销售这个时代的招牌菜,等店铺慢慢步入正轨了,才打算出新品。
店铺于黄昏时分休憩三刻。
随着夜幕降临,县城的码头边华灯璀璨,初春的空气中仍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氛围。家家户户门前高挂灯笼,烟花在新年伊始仍不时绽放,将夜空点缀得如梦似幻。街上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周宴宴在门口搭建起烤架,亲自上阵烤制串串。此举不仅是为了展现烹饪技艺,更是为了吸引过往行人的目光,以独特的烧烤场景作为店铺的活招牌,引来食客纷纷驻足。
周禹一家三口齐上阵,两侧烤炉火焰跳跃,肉串甫一上架,香气便随风飘散至远方,引人垂涎。
街巷间,无论是闲逛的百姓还是出游的贵公子,皆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味气息牵引,纷纷侧目。不少人心生好奇,更有甚者难以抵挡诱惑,驻足购买,只为一尝那令人魂牵梦绕的滋味。
更有一些老顾客,自周宴宴离开码头设摊后,便对那独特风味的烤串念念不忘。自家厨子虽竭力模仿,却总少了那份精髓,让他们对周宴宴的手艺愈发怀念。而今,周宴宴新店开张,他们终于得以日日解馋。
开业首日,店内便迎来了熟客的身影。“呵,这不是小丫头嘛!难怪码头不见你,原来是自立门户了!”来者正是那日码头上与江湖人有过矛盾的俊朗公子,手持折扇,身着月白华服,风度翩翩。
“小铺今日初开,便得公子光临,真是缘分不浅。楼上已备好雅座,公子可愿品尝几串烤串?”周宴宴忙碌中脸颊泛红,额前发丝微乱,却难掩眼中热情。
“我正是被这诱人香气引领至此。”言罢,他入铺子内,瞬间被店铺子内别具一格的装潢所吸引,驻足欣赏片刻。
周宴宴手指楼梯方向:“大堂已满座,楼上设有雅间,公子请随我来。”
这位公子,乃是本县九品小官之长子,章丘影风度翩翩地踏上楼梯,同时吩咐随行的仆从:“去,给我点上几样烤串,每样都要十串。”
“行,少爷。”仆从应声而去,匆匆前往前台下单。
周宴宴为章丘影安排妥当座位,而章丘影则悠然自得地环顾四周,赞叹道:“你这铺子,真是别具一格,别有洞天。”
周宴宴一边擦拭着桌面,一边笑意盈盈地介绍:“筹备许久,今日开业。晨间供应早食,午间主打主食招牌菜,晚上营销烤串。铺子还备有各式炒面炒饭,公子若有需求,只需唤一声便是,菜单皆贴于墙上,一目了然。”
周宴宴轻轻一指,墙上那份详尽的菜单便映入眼帘,其上清晰标注着各式面条与炒饭以及烤串的价格,这种直观的展示方式让章丘影眼前一亮,赞叹其便捷之余,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新奇。
“炒饭嘛,今儿个就先放一放,我可是带着饱腹之感而来,此刻唯有烤串能勾动我的味蕾,其余美味,咱们改日再来吃。”章丘影风趣地言道。
“得嘞,您这边请坐,窗边位置风景独好,正对繁华街景,不过夜晚微凉,记得添衣哦。”周宴宴笑容可掬地安排妥当,随即匆匆步入后堂,投身于忙碌之中。
因年味未散,晚间的客流较白日更为汹涌,楼上楼下座无虚席,排队等候的食客络绎不绝,铺子内几人忙碌得不可开交。
一桌吃饱走了,另一桌即刻接踵而至,连喘息整理的时间都显得奢侈。在这紧凑的节奏中,章丘影临行前还不忘留下宝贵意见:“小姑娘,你这小铺子真是别具一格,美食诱人,美中不足嘛,就是那酒水略显逊色,下次若能添上几瓶佳酿,定能让这用餐体验更上一层楼。”
周宴宴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忖,佳酿何处找?况其价不菲,小铺子以烤串为主,能有酒就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此等牢骚只能深埋心底,她强颜欢笑,道:“公子所言极是。”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般识趣。”章丘影面颊泛红,手执折扇,步履蹒跚,渐行渐远。
“公子慢行。”周宴宴目送其背影,旋即转身,继续穿梭于宾客之间。
直至夜色深沉,铺子才打烊了,大家皆疲态尽显,瘫坐于椅,喘息未定。大堂与雅间内尚余几桌未及收拾,厨房更是堆积如山的碗碟亟待清洗。
周宴宴双手支颐,疲惫不堪地伏于桌上,喃喃自语:“长此以往,如何是好?夜以继日,晨昏颠倒,包子、肠粉、油条、粥品,样样需亲力亲为,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怕是要被磨穿啊。”
“那咱们想想办法?”周忠天忧虑地问。他虽然干了大半辈子的农活,正值壮年,但面对这几乎无缝衔接的忙碌,即便是他也感到力不从心,更何况是宴宴这般柔弱之躯。
的确,夜深至此,黎明未至又需起身筹备晨食,两时辰的浅眠,即便是铜筋铁骨,也难以支撑。
周宴宴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缓缓说道:“咱们得实行轮班制度了,我今晚就起草个方案,如果不够人手,再考虑招两个帮手来。”
“呀!”周禹突然间的一声惊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纷纷关切地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在这几个人中,唯独周禹保持着清醒与活力,他正站在柜台旁,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算盘,刚刚核算完一天的账目,心中的喜悦让他不禁失声喊道:“你们猜猜看,我们今天一天的盈利有多少?”
“哦?快说说,具体是多少?”周宴宴勉强支撑起精神,再次将头轻轻倚在桌边。
“扣除所有开支后,我们今日竟净赚了整整十六两银子!”周禹满眼放光,望向众人,对这个成果感到无比满足和自豪。
周宴宴虽觉平平,但相较于以前在码头售卖螺蛳粉的微薄收入,此番收益已算丰厚。疲惫自是难免,整日奔波未歇,前后照应,双腿仿佛要承载不住了。
“十六两,已经很不错了,一天就能赚到这么多,我做梦都不敢想。”累得腰酸背痛,沐氏擦了一把汗,坐在一边说道。
周忠天接言道:“放眼全县,除却盛名在外的春满酒楼,日入十六两的铺子也没几家。更何况,这是咱们开业头日就有了好成果,明日客流或更胜今天。”
厨工桐叔率先附和:“说的对,我也预感明日更为兴旺。”
何叔亦是频频颔首,以示赞同。
“时候不早,大家赶紧把碗筷收拾,然后大家一起把铺子卫生打扫干净。”厨房内,还有个婆子在洗着一大堆的碗筷呢,生意太好,根本洗不过来。
周宴宴挺身站起,取下肩头布帕,开始整理桌案。
周禹账毕,亦起身道:“楼上的碗筷,我来收拾吧。”言罢,他轻提托盘,稳步迈向楼梯,背影透露出几分干练。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忙碌起来,从清扫尘埃到整理碗碟,直至厨房焕然一新,不觉间已至深夜子时,周宴宴累得几乎迈不开步伐。
“各位,天色已晚,不如在这歇息吧,免得明早又要披星戴月地赶来,伯父伯母可以去后院睡,我与禹兄则往楼上各找雅间休息。至于桐叔与何叔,夜深风寒,回去要注意安全哈。”
桐叔和何叔是厨工,只上午间和晚上的班,所以没必要在铺子里睡了。
“如果在这里睡保暖就行,我也累得懒得动了。”沐氏道。
“放心,后院有炭火,绝对保暖。”周宴宴补充道。
“不对呀,”周禹忽而提醒,“要是我们都留宿这里,明日谁来为铺子补充新鲜蔬菜?今日的量已经用完了。”他略一沉吟,“这样吧,你们留下,我独自回去便是。”
周宴宴闻言,突然想起什么,强忍疲惫,振作精神说道:“我也随禹兄一同回去,我有些私事需与我爹商议。”
经过一番商议,铺内最终只留下伯父和伯母。
周宴宴紧随周禹,在凛冽寒风中乘坐马车缓缓驶回村落,抵达家门时,已过午夜十二点。
屋内,周父辗转反侧,窗外隐约传来马蹄声,他即刻披衣而起,手执烛台,依杖而出,迎向归来的身影。
“怎的这么晚才回?”周父协助卸下马车,父女俩随后步入室内。
“铺子忙不过来了,所以就晚了点。”
沐氏亦被外头的动静惊醒,她裹着棉被坐于榻上,一见周宴宴便连忙伸手,摸了摸女儿冻得发红的小脸。“看这小脸冻得,快上来炕上,暖和些。”
周宴宴依言爬上炕,钻进被窝,那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她疲惫地叹息,“还是家最温馨,这一天真是累煞我也。”
沐氏满眼怜惜,轻抚周宴宴的发顶,关切询问:“开业首日,生意怎么样?”
周宴宴闭目养神,“还不错,尤其是素馅包子、肠粉和油条,颇受欢迎,明日的顾客恐怕还会更多呢。”
言毕,她不忘提醒双亲,“爹,娘,记得大棚里的空地要及时播种,否则后续供应恐会跟不上。”
“好,你菜拔走了我就把种子撒上了,第一批种下的小苗都长出老高了。”周父应道。
“明天,爹你在村里给我找三个洗碗工吧,要干净利索的妇人,一天四十文钱,供吃不供住。”
“两两一组,两班倒,一组负责早上,从寅时到巳时。一组负责晚上,从申时到亥时,这些你都提前告诉她们。”周宴宴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周父点头,“我知道了,找到人直接让她们去店里找你。”
“对,去店里找我就行。”周宴宴嘀咕了几句就闭上了眼睛,衣服也不脱了,就这样睡了。
李氏要帮周宴宴脱衣服,周父道,“棉衣脱了就行,别动她了,让她睡吧。”他知道这宴宴是累坏了。
不仅周宴宴累,其他人也累,开张大吉,生意火爆,人人忙昏了头,那样熬得住,回到家都倒头就睡,看的各自家人都心疼不已。
翌日。
还没到两点钟周宴宴就被叫醒了,周禹已经来到了周宴宴家,在棚子里支着灯拔菜呢,周宴宴睡眠不足,迷迷糊糊的起来,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她就睡了两个小时,不行,坚决得想个法子,这样太累人了。
周宴宴起来穿上棉衣去了棚子里帮忙,一边动手拔菜一边想着应对方法。主要是她是店里的主厨,无论是早中晚都离不开她,这点就不好,因为她没办法和别人轮班倒。
后来到了店里,大家一起剁馅,包包子,周宴宴道,“我让我爹在村里找了三个洗碗工,以后就不用余婆子一个人洗碗了,待会儿贴个告示,然后再招两个有厨艺的婆子,分担一下早食的压力。”
四人一起动手,早食很快就在天亮前做好了,周宴宴开门的那一刻,门口都已经有等着的人,还吓了她一跳。
“呦,大叔,这么早就等在这了?不冷吗?”周宴宴连忙把道让开,“快进来暖和暖和。”
“不早点怕你家卖没了呀,我们家老夫人就爱吃素馅包子,全县城就你们一家有卖的。”男人是哪个府上的小厮,等在这很久了,为的就是能买到素包子。
看着他在火炉边烤了烤手就来到前边点餐了,“来九个素包子,九个芹菜肉的,九个白菜肉的,还有这些…叫肠粉是吧要一份,泡菜都一样来一斤…还有罐汤包也要…”
一大早刚开门就接了个大单,周宴宴等人连忙给装袋,他付了银子后,店里还免费送了两根油条。
料想的没错,今天早上的客人比昨天还多,都是奔着素馅类来的,包子,罐汤包,肠粉卖的特别快,没多久今早上做的素馅类就都卖没了。
再来人点素馅时,周宴宴等人只能遗憾的说一句:今天的已经卖没了,等明天的吧。
天大亮的时候,周宴宴正忙着收拾桌子,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鲁的打开,吓了不少人一跳。
周宴宴看过去,只见一位身穿金色华服的男子步伐嚣张的走进来,男子长得肥胖粗壮,脸也长得一般,这一身的金色穿在他身上就像暴发户一样。
那眼神一进来就不屑的上下打量着铺子,然后找了个空位大刺刺的坐下,“人呢?怎么伺候的?”
周禹刚要过去,走到周宴宴身边被她拦住了,周宴宴把手里的抹布给他,自己去招待。这人一看就感觉不是善茬!
“客官,需要点什么?”周宴宴走过去,满面带笑的问道。
“听说你们这有素包子,那肠粉,灌汤包,每样都给爷上十五个尝尝味儿。”男子坐在椅子上,身子瘫靠着,一副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当的说了一句。
周宴宴面带微笑,“不好意思客官,今天的素馅包子都卖没了,还有肠粉和灌汤包也没了,您看您要不点些别的?我们店里肉包子,油条也好吃,您尝尝?”
“谁要肉的包子?肉包子爷别家买不到吗?爷就要素馅包子!还有那两样新奇玩意,赶紧的,没有了就再给爷去做。至于那油条直接给我上就是了。”男子特别嚣张,这自然的样子,一看就是惯犯了。
不仅嚣张,嗓门也大,已经引来店里不少人的注意了,周禹和他爹娘都担心的频频看向周宴宴。
周宴宴挑了挑眉,压着火气道,“这做不了啊,店里已经没有青菜了,要明天才会有,客官想吃就得等明天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找你们老板来,你门口写着有素馅包子,肠粉,灌汤包,偏偏爷一来就卖没了,你是看不起爷吗?”男子语气不好的骂道。
周宴宴开店时就想过或许有朝一日会遇到一些有钱有势且不讲理的客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她还不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道,“这位客人,我就是店里的老板,你想要的吃食真的没有了,不信您问问在座的各位客官,他们有没有买到。”
“你是老板?糊弄爷呢?”男子一拍桌子,怒道,“今日你拿不出来我想要的,信不信爷让人拆了你的店!”
“真是好大的威风!”
没等周宴宴再说话,门外响起一声轻喝,“朱有财,几天不见,你倒是又长本事了,你拆一个给本将军看看!”
萧凌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紧接着,少年一身甲胄出现在店里,紧绷着脸,眼神儿阴翳冰冷的看着朱有财。
听见这声音,朱有财一瞬间什么嚣张气焰都没了,连忙站起身来满脸堆笑,近乎讨好的对着萧凌卑躬屈膝,“呦!少将军这么早就巡逻了,辛苦辛苦。”
“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吓这小姑娘玩呢,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萧凌不屑的斜睨着他,“我站在门口可听半天了,你当本将军好赖话不分吗?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这说的哪的话,小的跟这家店的老板无冤无仇,来找什么茬啊,真的是误会…”朱有财极力解释,脑袋上都冒汗了。
萧凌不看他,目光径直看向周宴宴,“以后再有人刁难你就报本将军的名字,你开门做生意不欠任何人,不用这么卑微奉迎。你是我罩着的人,谁找茬就直接告诉我,我每天都会来。”
周宴宴露出一抹发自真心的笑容,有人给她撑腰出气就是爽啊!“是,我知道了。”
朱有财没想到少将军竟这么向着小姑娘,他连忙有眼色的道歉,“姑娘,刚才是我言语粗鲁了一些,真是抱歉,你别往心里去。”
周宴宴也不想惹麻烦,就顺着他的话接道,“来者是客,相信客官刚刚也没有恶意。”
“是是是,没有恶意,没有恶意…”朱有财擦了擦额头上虚汗,心道:算你懂事儿!
“吃点什么?素馅的今天卖的快,都卖没了,不知道你来,不然我就给你留一些了。”周宴宴明亮的眸子看向萧凌问道。
萧凌就坐在了朱有财那桌,语气缓和道,“不用留,你这什么都好吃,我看看…”他抬头看向墙上贴着的菜单,“来一份炒面吧,还没吃过。”
“好,我现在就去做。”周宴宴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站着的朱有财,“这位客人,您点些什么?”
朱有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萧凌,见他正眼神冰冷的盯着自己,一个激灵道,“就…先来十条油条吧。”
“好。”周宴宴微微一笑应道。
随后转身去准备,叫沐氏送油条过来,周宴宴去了后面厨房给萧凌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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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敢…”朱有财吓得刚下去的汗又冒出来了,心中暗道:怎么到哪都能碰到他?真晦气!
“不敢?”萧凌漫不经心的冷哼道,“不敢最好,再有下次,你们朱家也没必要在这混了!统统扔到犯人营里去跟着死囚服役!”
“不敢不敢…少将军,我已经改了,我只是听说这家店有素包子,还有没见过,也没吃过的新奇玩意儿,单纯的来尝个鲜而已。”朱有财双手合十,万分诚恳的对萧凌说道。
萧凌没理他,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没一会儿,沐氏端来了朱有财点的油条,给萧凌备了好几样早餐,她防备的看了一眼朱有财,对萧凌客气的道,“少将军,面很快就好,您先吃点这些。”
“谢谢。”面对周宴宴的亲人,萧凌向来给足了尊重。
“慢用。”沐氏夹着托盘离开。
待周宴宴亲自端着面出来,朱有财已经走了,她随意的坐在萧凌对面,“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他叫朱有财,朱家是镇上的大户,朱老爷是典当行出身,当年低价收了一个物件,又卖了个高价自此发家,典当铺越做越大,还做起了酒楼,客栈的生意。”
“据说,他当年就是用银子强买强卖才得了一家酒楼,扩大了生意,又赶上大央国对外开展贸易往来,这阳景镇成了边关重要的关卡之一,让他的酒楼火了起来。”
“后续又开了客栈,是阳景镇的纳税大户,官府都给其几分薄面。这个朱有财是朱老爷的嫡孙,整天不学无术,靠着祖荫吃喝玩乐,赌博逗鸟的,是阳景镇一霸,跟他那个祖父一个德行,看上了东西就要想方设法的得到。”
“前几天,我还抓到他想强买一家茶肆,那家茶肆的老板娘生的漂亮,他动了心思纳妾不成便盯上了她的铺子,被我巡逻的时候遇到他砸店,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好好教训了一顿才消停下来。”
“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遇到他,你留个心眼儿,若他再来找茬,一定要告诉我,朱家人心性卑劣,又与郡守大人和黄首辅交好,不好招惹,交给我来对付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洞庭郡也不例外。
洞庭郡守治民,丞为佐,郡尉掌郡驻军,主管治安,侦缉盗贼。
郡守和郡丞二人一直不和,郡丞身为朝廷派来的监御史,郡守大人再不满也不能做的太过,而他们郡尉府一向又与郡丞府走得近,这就变得三方关系很微妙。
朱家当初就是靠着郡守的势力发家的,是郡守的心腹,又是钱袋子,所以朱家才敢这么嚣张。
周宴宴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次再遇到一定小心。”
“乖。”萧凌笑着说了句便低头吃着面,别说,这炒面酸酸甜甜的,别有一番滋味。
听他说出这句乖,周宴宴莫名有些脸红,看他吃的这么有胃口,心里也蛮开心的。
吃饱喝足后,萧凌就走了,反正他每天都会来,也没有不放心的。
早餐除了有朱有财这么个小意外以外,还发生了一起吃霸王餐的,由于客人太多,人少又忙不过来,就有客人吃完饭不给钱就偷偷走掉了。
沐氏收拾桌子的时候就感觉这桌客人不曾去过前台结账,问了周禹,他也说没印象了,把沐氏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早餐结束后,周禹扒楞着算盘一边记账一边还愤愤不平的唠叨,“都什么人啊,吃饭不给钱就跑了,省那几个铜板留着给他家买纸钱吧!”
周宴宴趴在桌子上休息,听着周禹的气话哭笑不得,这种情况就是在现代也常见,自己也曾经历过,除了自认倒霉,下回注意以外,别无他法。生气也没用,而且也不值得,就几十个铜板而已。
“我眯会儿,一会儿来人了叫我。”她太困了,忙的时候没注意,一歇下来这眼皮子就不听使唤了。
“你睡吧,来人了我去做。”周忠天这两天在厨房帮厨,多少也得到了点周宴宴的真传。
周宴宴打着哈欠去了二楼包间补眠,这一觉睡到天都擦黑了,店里串肉串都没叫她。
揉着眼睛下楼,店里多了四个人,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让周父找了四个洗碗工的事,想必就是这四个人了。
她之所以没有再去春满酒楼找推荐的,主要是不想再三番四次频繁麻烦别人了,而且自家老爹在村里认识的人也多,农村妇女一般除了下田干些农活,机没什么事可干,所以在村里找几个洗碗工实在是太简单了。
“宴宴醒了。”周禹看见周宴宴下来说道,“我正要去叫你呢,下午来了两桌客人点名要烤串,我就提前烤上了。”
“这四位是咱们村的婶子和嫂子们,她们刷完碗就说留下来帮忙,我就留下了。”
周宴宴走下楼,刚睡醒,整个人还显得有些慵懒,“工钱和时间我爹都跟你们说了吧?”
“说了,我们都记下了,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我们一定准时上下班。”其中一个年轻妇人略微拘谨的回道。
“好,工钱从今天开始算,加班给加班费。”周宴宴刚说完就有客人上门了,当下不再闲聊,众人都忙碌了起来。
晚上回去,周父说白天外公外婆带着儿子来了一趟,带了些礼物来,当初周宴宴借了他们银子保住了孙子的命,过年后来串串门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们还还了一两银子来,说剩下的要宽限些时日,我见老两口也不容易,就说了慢慢还,不着急。”周父躺在被窝里说道。
“这点小事你们决定就好,毕竟也算是一家人,不用逼的那么紧。”周宴宴脱了衣服躺下,“没把家里的东西给外公外婆拿回去一些吗?”
“给拿了,老两口不想要的,硬塞的。”李氏回道。
“唔,那就行。”周宴宴闭上了眼睛,“我睡觉了,明天还要起早。”
“快睡吧…”
第二天,天气阴沉,周宴宴正常去店里忙碌,还面试了两个厨子,自此,店里的人手宽松了不少。
一连数日,生意都不错,回头客很多。一直到林向鄞放旬假来给周宴宴上课,正直十五元宵佳节,还带来几个她的同窗师兄们。
周宴宴见到熟人高兴,做东请师兄们吃了一顿烧烤和新做的元宵。萧樟寒挑着眉看着周宴宴道,“开店这么大的事也不说请我们喝杯喜酒,小师妹以前可不这么抠门的。”
周宴宴不怎么待见萧樟寒,主要是这小子太能作,上次害她在寿宴上丢脸,她可一直没忘,当下便阴阳怪气的回道,“萧师哥身份尊贵,我这小店卖的不过就是寻常吃食,怕不合萧师哥的胃口,还污了你的身份。”
“一段时日不见,小师妹这嘴上功夫还是这么厉害。”萧樟寒感慨道。
周宴宴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点好了串,周宴宴拿着单子下楼,周禹接过看了看,然后拿起串好的串去烤。
周宴宴身后,林向鄞也跟着下来,“趁现在不忙,把字学了吧。”此时正是上午,早餐刚刚结束的时候。
周宴宴点了点头,二人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开始识字。十天学三十个字,周宴宴铺开宣纸,看着顾琼教她笔画,她手握毛笔一笔一划的认真书写。
“写了多久了,这毛笔字还是一点笔锋也没有。”林向鄞说着,人已经来到了周宴宴身后,温暖的大手握住周宴宴拿笔的手教她写。
周宴宴从来不在意写的好与坏,在她看来会写就行了,可林向鄞就像有强迫症一样,每次都要纠正她。
正写的忘我,门外走进来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周禹感觉来人,刚要开口招待,可一看见那人的脸,灿烂的笑容全僵在脸上了。
“姑姑,你怎么来了?”周禹看了看抬头的周宴宴,扯出一抹不自在的笑问道。
“我不能来吗?”周淑兰撇了撇侄子,自从侄子和大哥和大嫂都开始向着周宴宴一家开始,她就没了以往的亲近,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
周宴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只因这人一看就不像是来吃饭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周淑兰一看到周宴宴就忍不住发脾气教训。
周宴宴道,“来吃饭我欢迎,若是来找茬的,奉劝你赶紧走。”
林向鄞望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什么话也没说,但也没离开周宴宴的身后。
周淑兰脸色不好的道,“我好歹也是你姑姑,你就这么跟我说话?还上私塾呢,你的学问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姑!”周禹现在特别烦这个姑姑,“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臭小子,我来看看不行吗?你开门做生意还不让人进来看看吗?”周淑兰呵斥道,“整天跟着那个小贱人都学坏了,看看你这语气,这是跟长辈该说的话吗?好歹也是大伙子了,天天跟在这臭丫头身后,一无是处。”
周禹被骂,沐氏心疼自己儿子,她本就不想跟小姑子闹矛盾的,可现在小姑子实在说话太难听了,也忍不住说了周淑兰:“小姑子,你有什么事回去再吵行吗?现在我们还在做生意呢。”
周宴宴也沉声赶她走:“既然不是来吃饭的,那请你出去,我的店不欢迎你,也不做你的生意,出去!”
周淑兰更不满了,本来她就听说过年的时候大哥家都在一起过的团圆年,却独独没叫她,甚至连告诉也没告诉过她,她心里就不平衡。
而且今年过年,大哥一家和爹都没来她家里串门,她也是老周家的人,哥哥们和好了,倒像是把她除名了一样,凭什么?
“周宴宴!别以为赚了几个臭钱,开了家店就了不起了,你们一家气死了亲婆婆到什么时候都是污点!”她瞧见林向鄞站在她身边,口中的话更加的没轻没重。“小小年纪就跟你那个娘一样,就知道勾引男人,不要脸的贱蹄子!”
“就算开了店也是赔钱货,你们一家都会遭报应的…”
她这般嚷嚷,吓得沐氏连忙去后面将周忠天都喊了过来,周忠天串也不烤了,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周宴宴都要气死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极品姑姑?
周宴宴站起身骂道,“你是活不起了,我现在没开业你就的跑出来发疯?像个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再乱叫,小心我找根绳子把你栓门口看门!”
她都忍了这泼妇好久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周淑兰也气疯了,尤其还是被小辈这么不客气的指着鼻子被骂疯狗,她扔下篮子就要过去打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什么小贱人,浪蹄子的都往出骂,丝毫不顾及脸面。
幸而被赶过来的周忠天和沐氏拦住,将她拉开了,周禹也来到周宴宴身边,安抚她的怒火。
周忠天额头上青筋直蹦,“淑兰,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宴宴也没惹你,你总来找什么茬?”
“我找茬?你看看你们一家三口,跟着一个臭丫头混,我们周家的脸都给你们家丢尽了!”周淑兰指着自家大哥骂道,“人家有两个钱你们眼巴巴过去溜须拍马,亲妹妹都不要了!”
“还有你,周宴宴…”她指着周宴宴道,“姑娘家家的不要脸,天天和外男在一块,指不定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句话刚骂完,楼上的萧凌,陈鼎等同窗听到声音下来看看情况,都是一群十多岁的少年郎,好像更加证实了周淑兰自己的臆想,话语越发的不堪入耳。
周宴宴脸都绿了,她抄起后面的洗手盆对着周淑兰就劈头盖脸的倒下去,骂道,“把这个泼妇给我赶出去!”
“啊…”周淑兰被浇了一脸特别狼狈,衣裳都湿了,她大叫道,“天杀的周宴宴,老娘跟你拼了…”
周忠天叹气,管不住自家老妹,只能连忙拦住,然后连推带拽的把她拉出店门,到了大街上,围观的人更多了,周淑兰是和夫君那边的侄子一起出来的,杨文文原本还在街上找自家婶婶,离老远的就看见有人不客气的拽着他婶婶出来,他大步跑过去。
“干什么?放开我婶婶!”杨文文看着自家婶婶狼狈的样子,推开周忠天和周禹二人护在周淑兰两侧。“这位叔叔和哥哥,你们是失心疯了吗?我婶婶可是你们的妹妹和姑姑,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杨文文用袖子给周淑兰擦脸,大冬天的被泼了冷水,这滋味可不好受。
周忠天也觉得不能这样对自家小妹这样子了,他叹气走到一边,没有再说话。说到底妹妹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娘的死,妹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反而周禹阴沉着脸反驳道,“姑姑也不能不讲道理,她张口闭口都是脏话,是姑姑也不能如此污蔑败坏侄女的名声!我们不过就是在一起开店赚钱,怎么就不知廉耻不要脸了?她故意来找晦气,谁还能惯着她?”
沐氏却没有周忠天顾虑那么多,她也打抱不平的道,“人家宴宴哪也没惹她,见了人家就骂人家,爹都原谅小叔子和李氏了,她还揪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没完没了,还找上店里来闹了,一点大人的样儿都没有,我们怎么向着她?”
“那也不能这样,我婶婶是长辈…”杨文文这话说的很没底气。
周宴宴站在台阶上,眼神儿冰冷,“我劝你赶紧把她拽走,不然我就只能报官了,是她闹事在先,到了衙门也是我有理。”
“反了你们…反了…”周淑兰气的浑身发抖,就会说这两句了。
“报官的话我可以作证,我是青山书院的福字先生,全程都在场,能够证明是这妇人先闹得事。”林向鄞淡定的添把火。
“我们也能作证,是她先口出恶言,简直就是泼妇!”陈鼎冷着脸道。
……
杨文文一听对方是青山书院的,拽着周淑兰道,“婶婶,走吧…”
周淑兰气的回头还在骂,“你们都会遭报应…小贱人…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见人都走了,周宴宴转身进了屋,谁的心情都不好,尤其是周忠天,周禹。
“让你们看笑话了。”周宴宴撑起一抹笑招呼众人上楼,“走吧,串都烤上了,各位师哥上楼去吧。”
“小师妹,那个泼妇到底是谁啊?还敢这么嚣张上门来骂你,勇气可嘉啊!”萧樟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问道。
“家里的长辈,都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与我没关系,她只是看不惯我娘,连带着我也不待见罢了。”周宴宴随意回道,“算了不说她了,晦气!”
“走吧,都上楼,串马上就来。”
“先生也先上楼吧,字晚些再学。”周宴宴对林向鄞道,她现在真没心情学。
“好。”林向你理解的回应。
接着,周宴宴去了后厨去炒面,待肉串烤好了,她端着托盘一起端上去。
主食准备的很丰盛,店里有的都上了两份,花样百出,伙伴儿们依旧各干各的,好似没发生过那件事一般,只是气氛比较低迷。
周禹等人下班了,宴宴道,“等下镇上有灯会,你不去看看吗?”
“不了,年年都看,没什么新意,我还是想回家。”周禹现在只想回去把周淑兰今天干的事都跟祖父说说,不然以后再出现这种事,生意都没法做了。
周忠天和沐氏打扫了一下卫生,这会儿店里没人,周宴宴让周禹去后面休息一会儿,她来看店,来人再叫她,周禹同意了。
他刚走,萧凌就来了,“呦,今天怎么这么冷清?”他身着青色棉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周宴宴坐在柜台后兴致缺缺的回道,“白天被人闹了一通,生意才冷清了些。”
“什么人来闹事儿?我把他抓起来给你出气。”萧凌看出她心情不佳,收起调笑的心思,一本正经的道。
周宴宴微微弯唇,“这人啊要不是亲戚,我还真想让你抓起来狠狠教训一顿,可是不行啊,我要是把她抓了,祖父准难受。”
“亲戚啊…”萧凌坐在她身边,“亲戚也得讲理啊,若是再无理取闹,你也别太惯着了。”
“嗯,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心里记着呢,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客气。”周宴宴想起周淑兰就觉得糟心,摊上这么个亲戚,真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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