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了!”
一整夜的时间,许正都没有睡好。
一方面是因为狱卒们在不算远的地方吵吵嚷嚷,饮酒作乐,大喊大叫;另一方面则是自身毫不安稳,哪怕不纠结目前的处境岌岌可危,寿元也仅仅只剩下不到六个月的时间。
就算心再怎么大,这种情况下怎么睡得着?
静静地待在昏暗阴沉的牢房中,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命运的不由自己做主的滋味儿绝不好受。
待得后半夜,已经乏了的狱卒三三两两的趴在桌子上休憩起来。
牢房中极为安静,没有人喊冤,没有人互相吵嚷,除了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儿始终在鼻尖回荡,让人情不自禁的皱眉之外,这里甚至有些让人意外的清静。
许正一次又一次的打开自身的面板,想看看自己的金手指能给自己什么样的帮助。
可除了身上词条的融合提示之外,再无他物可言。
唯一一个主动词条诸恶及身,亦是大幅激发旁人的阴暗情绪——这个时候想给狱卒用,是觉得自己过的太好不成?
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无奈之中,一整夜的时间悄悄溜走。
天色稍明。
微薄的晨曦自牢房狭小的窗户间扫射进来,绽放出微薄的光。
狱卒所在的房间之中,牢头刘头儿舒展了一下身子,醒转过来。
圣人有曰:吾日三省吾身。
于是他起身打了盆清水,稍稍洗漱一番,将残存的酒意祛除,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这一想,还真就想到了昨日没做的事情。
拿起腰间的钥匙,刘头儿来到了昨日马统领带来的那人牢房前。
“咔嚓~”
钥匙打开铁锁的声音清脆而悦耳,但看着刘头儿腰间悬挂的长剑,乃至那膀大腰圆般的体魄,以许正如今的身体状况,哪怕没有外边的那几个狱卒,也万万是没有搏一搏的能耐。
“小子,怎么进来的啊?”
刘头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连牢门都没关,满脸横肉的脸上,带着一股由上及下的审视。
“因为误会。”
许正说道。
“误会?”
刘头儿乐了,“进来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大半要么说自己蒙冤,要么说是误会了。”
刘头儿双手环抱胸前,看着这小鸡仔也似,身形瘦弱,已是满头花白家伙,告诫道:“可惜,绝大多数人都难安安稳稳的走出去,更何况你还是马统领亲自给送过来的,惹的祸不小吧?”
“非我惹祸,乃祸惹我。”
许正苦笑。
他穿越进来满打满算才两天时间,除了赶上一个烂摊子外,什么都没有做。
面对这般糟糕的局面,总不能去找自己的原因吧?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刘头儿竟还能拽文两句,旋即又道:“不过,你既然进来了,例行公事,搜查一下还是必须要做的。”
“搜查?”
许正微怔。
“乖乖站好。”
刘头儿的目光严肃起来,以逼迫般的态度让许正无法拒绝,显然拒绝也没用。
很快,一只大手在许正的身上游走了一遍,那滋味儿绝不好受,一种强烈的羞辱感让许正身体紧绷。
一次摸索之后,大手停留在了许正的胸膛间。
“什么东西?”
刘头儿一把便将许正放在怀中的开光佛像给拿了出来,认真仔细的端详了两眼,“佛像玉佩?”
“大人,那是小子堂哥从寺庙求来,辟邪所用,并非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形势逼人,许正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语气尽可能不那么僵硬的说道。
“是么?”
刘头儿扫了他一眼,顺手就把开光佛像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声音格外平静道:“为了防止犯人自裁,除衣物外,不留他物。还有什么东西,自己拿出来。”
“哪还有其他东西?”
许正更无奈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但凡身上还有一点银钱,他都不吝于试试能不能将开光佛像给换回来。
别的不说,起码可以压制身上并未消散干净的邪气。
奈何,他除了身上看上去勉强还算是‘光鲜亮丽’的一套衣物之外,连一个子儿都讨不出来。
“连点随身的银钱都没带?”
刘头儿眉头皱了起来。
他已是按照家传的手法给寻摸了一遍。
若许正身上真藏着什么银子,或者其他宝贝,十有**都能被他发现。
奈何只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佛像,这玩意儿在大佑真不算有什么名气,若非他涉猎颇广,怕是见到都不认识,很难卖出什么价钱。
想到此处,刘头儿主动的提点道:“马上可就要到发放饭食的时间了。”
言下之意,自行领悟。
领悟不出来也没关系,饿上几顿就能想明白什么叫做“钱财乃身外之物”了。
“事发突然,当真没有准备。”
许正心念急转,道:“不过,许家并不差钱。待得我兄长寻来,定能帮扶一二!”
“你兄长是?”
刘头儿好奇的问道。
人靠衣装马靠鞍,许正虽然气色极差,更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可身上的衣物终归不是平民百姓的粗布麻衣。
在没切实的罪状和上面的意思之前,这也是刘头儿为什么不继续来点货真价实的敲打的原因之一。
虽说进来了就极难出去,但万一呢?
家中几代狱卒,甚至还能混个牢头儿的身份,就是要胆大心细。
该捞的不能放过,但也没必要上来就将人给得罪死了。
“许知浅。乃是武帝郎官,天子近卫!”
许正拍着胸脯说道。
“哦。”
刘头儿点了点头,旋即道:“没听说过。”
许正:“......”
“那就等你兄长找过来吧。”
刘头儿已没有了继续跟他谈论下去的意思,除了个破佛像外,一点收获都没有。
“我那佛像......”
许正犹有些不甘心。
那东西不值钱,还特么破财。
关键是能压制邪气啊!
刘头儿已是走出了他的牢房,转身,关门,落锁,一气呵成,“等你能出去,就还给你咯。”
脚步声渐行渐远。
许正整个人依靠在堆在一起的稻草上,一时无言。
千言万语堵塞在心头,他既想破口大骂,理智又告诉他这么做毫无意义,甚至可能招来毒打。
在这般极度憋屈的感觉中,又一个时辰的时间,悄然溜走。
某一刻,有狱卒敲打着不知名的东西,发出声响,旋即有人提着木桶,一间间的牢房走过。
原本沉寂的牢房内部忽然像是活了过来。
“大人,多给点吧,多给一勺!”
“大人,我娘亲马上送钱进来,您先添点?”
“大人,咱快要出去了......”
一声又一声低三下四的恳求声,终于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提着木桶的狱卒也会仔细辨认牢房中的犯人,确保自己手中的粮食没有浪费。
很快,他便走到了许正这里。
“哟,新来的?”
负责发放饭食的狱卒仔细而认真的打量了许正两眼,“此前怎么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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