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杀戮 第二十五章 温柔或者自由

昏暗的灯光下，一道道涟漪如同波浪般在空气中振荡，从两处源头喷薄而出，一大一小，充斥在这间足以当防空洞的地下室，甚至穿过了墙壁渗到了地底和湖水中，又慢慢的消失不见。

两个人影如同白痴般站在那儿，站在一只只模型手办当中，他们的神情呆滞，眼睛里似乎也没有了光芒，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没有影子。

这种境况并没有维持很久，不一会儿，那个长得娇小玲珑伶俐可爱的小女生最先恢复了常态，她的脚下，不知何时，那道影子又回来了。她微微地笑着，冲着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她的爱。

忽然间，她面前整整齐齐摆放的十个《星战》黑武士玩偶依次消失！又一只只出现在女孩的周围，将她包围。不知是不是她的美貌让这些玩偶活了，非要把她这位天真无邪的纯洁公主俘虏。

很快，她身边的男人眼中也再次焕发出光芒，这种光芒是内敛的、狡猾的、邪恶的，而又是自由的。

“表哥～”田甜指着左边五个模型笑道：“我的小兵的动作比你整齐哦～”

成石也笑着挠了挠头发，苦笑着看着右边五只黑武士，说道：“黑武士被你说成小兵……不知道《星战》迷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不过，表哥的控制力还是比不上你啊，这到底是因为女生的心思缜密呢，还是仅仅因为情绪问题？”

田甜揽着成石的手，又甜甜地笑道：“表哥，你已经进步很多了……不要吹毛求疵了……这两天你一直在家里陪我，我好高兴啊……不过苗晓菊姐姐那边没问题吗？她一直在帮你请假啊。”

成石摆摆手，突然又严肃地说道：“田甜，表哥明天晚上要去办一件大事，可能……会有点危险，如果我到了第二天都没有回来，那么……你就带上积蓄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表哥！这次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还是爸爸妈妈的旧债主来了？”田甜担心地说道，她一把抱住成石，胸前那两只小白兔又在成石的身上追逐打闹了。

成石忍住田甜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轻抚她的面庞，有些邪气地笑道：“不，这一次……表哥可是找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做呢……”

自从林枫搞定后，成石的心病已经去得差不多了。这只恶魔也想就这么幸福自由地生活下去，而成石与杨汐琳也单独联系过，这一次保护杨超群抓捕血天使的计划，血十字和六翼天使全力合作。一旦抗过这次事件，杨家将与血十字全力合作，从多个领域互通有无。

成石对于这次抓捕血天使的事情很上心，原因无他，他原本那点存款不够用了。本来五六百万的钱给与成石和田甜两人用是非常足够了，可是成石前一段时间的疯狂消费，再加上多了二十几个吃饭和打架一样如狼似虎的保镖……各种开支算下来那点存款正在迅速消失。

而就在林枫事件的当天，田甜还给成石惹了麻烦，这位爱心泛滥的小姐一位老同学的母亲得了白血病，需要许多钱来治疗，而田甜愣是在成石出去办事的时候，从最后的存款中掏了三十万出来给人家母亲治病？！

如今的小老百姓家小病都不敢看，生怕被医院宰，得了大病更是惨淡，好好一个小康之家一个月不到就变成了贫困户，虽然那位老同学的姐姐是个高级白领，但是收入也抵不上医药费的支出。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无助地被命运戏弄，而是你原本有机会和命运搏一搏，却又因为各种侧肘制约不能抗争，最后眼巴巴地看着命运扇了你一巴掌再扬长而去。

不知是不是那家医院想多赚点医药费，在那位母亲住院几个月、把家里的积蓄消磨得差不多的时候，原本已经宣布她死刑的院方，又告诉她的家人，有一种新的治疗方法，也许可以治好她，至少也能延缓她的死亡，只是价格太高……

最终，走投无路的老同学瞒着父母和姐姐，到处想办法借钱。可是她认识的人大多也是学生，怎么可能有钱借给她？

不过，上一次她来参加成石的生日聚会，虽然受到了黑社会的惊吓，但也知道田甜的表哥不是普通人，再说田甜的家里也是挺有钱的。于是，她拨通了田甜的电话……

要不是那天被林枫这位老好人感化了一阵，成石回家后差点没气得吐血。成石想把钱要回来，却被田甜小狗狗般乞求的眼神打败，只能想办法再去挣钱。

杨家这份钱，不要白不要，而且杨汐琳这几天汇给成石五百万订金，彻底坚固了成石要参与追捕血天使计划的决心。

没办法，拿人手短，再说……成石现在的确缺钱。再说，赚这份钱，成石自我感觉难度不大。不过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成石这几天还是加强了各种特训，除了平日和田甜一起锻炼镜子能力，就是和王天乐他们继续磨练自己的格斗技巧。

杨汐琳手下可是有两个军队出身的镜子能力者，纵然自己的镜子能力高出他们许多，但是自己也绝对不能轻敌，就算自己将来和他们作战，靠着自己的持久力用拖时间这一招，自己也要有本事和他们纠缠纠缠才行啊。

成石不想让田甜卷进这件事情，虽然田甜已经双手染满了鲜血，但是她依旧是个脆弱的小女孩，到目前为止，她还一直用“梦世界”这个名称来回避自己内心那头嗜血的凶兽。

可是田甜却没有放过成石，她对成石的爱是真挚的，也是偏执的，也许，如果没有这种病态的偏执，她就不会获得镜子能力，也不会双手染血。但也正是这种偏执，最终让她成为成石唯一可以放下防备解去面具的对象，也让她如愿以偿的走进了成石的心中，虽然代价令人心骇。

田甜并没有理会成石的说辞，她只是静静地牵着成石的手，在苍茫的月光下，沿着别墅旁边的湖泊漫步。

天边的月牙儿如同一把弯刀，不知是不是因为风沙的原因，今天的月亮有些泛红，很像是染了血。染血的弯刀，一如成石的心境，代表着杀戮、力量与自由。

平静的湖泊偶尔泛起一阵小小的涟漪，那是被惊醒的鱼儿在翻腾，湖面如用一面大大的镜子，让成石泛起了职业病，很想研究一下不平静的水面是不是也可以当镜面使用。

田甜心中可没有这种不够浪漫的想法，一如杨汐琳得到镜子能力后还是一个稍微有些单纯的大小姐，田甜得到镜子能力后，还是田甜，还是那个拥有畸爱的小女孩。她现在的脑中，只有幸福，和爱人在一起的幸福，尽管这种幸福只是单方面的，也仅仅局限在精神层面。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柏拉图式的爱情，这也算是一种吧？

“表哥，明天晚上的计划让我也参加好吗？”走着走着，田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成石一扭头，只看到田甜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是一旁的湖面，安宁而又美丽，眼瞳之中，印着天空的那把染血的弯刀，仿佛眼中渗着鲜血，又像是她的灵魂深处的杀戮性情悄悄掩去了纯洁的面纱。

堕落天使的剑，开始骚动了。

“你知道了？”成石淡淡地说道，“是不是王天乐他们告诉你的？”

“我不知道表哥要进行什么计划，但是我知道，表哥有危险，我想要守护在表哥身边。”田甜脸上再次泛起了灿烂的笑容，背后却透着无边的杀气，“表哥，你不是也说过，你的持久力加上我的控制力，我们在镜子世界就是天下无敌的绝代双骄！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什么也不怕！”

田甜揽成石的手越来越紧，她用一种甜蜜而又危险的声音笑道：“表哥，不论是谁，只要他阻止我陪在你的身边，我都要让他在恶梦中死去！”

成石不由得感到了一种寒意，田甜对自己的感情是病态的，畸形的，这一点他知道，只是他想不到田甜的感情居然如此偏执。

想来也是，自己能获得镜子能力，不也是因为内心无边的孤寂和偏执的精神吗？能够获得镜子能力，精神上面的偏执绝对不会太浅。

说句不大合适的，镜子能力者都是偏执狂，甚至是精神病患者。他们的偏执造就了他们的能力，他们的能力纵容了他们的偏执。社会上真正能够作出点成就的，往往都是偏执狂，但是能够闯大祸的，也是偏执狂。

路在何方？成石不由得再次感到一阵悲凉，自己现在的确混得风生水起，但是有时候，成石却异常想念当初在雷家寄居的日子。

命运虽然往往是不公平的，但也有它公平的地方，那就是你想要得到一样珍贵的东西，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从成石利用镜子能力为自己泄愤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自由和幸福，代价是失去雷雨的温柔。一如唐镜当年写下的一首诗，《温柔或者自由》：

“曾经你给过的温柔/对我已是一种奢求/我在白色的墓地中/枯守着虚伪的自由//我又梦回世纪末/那曾还拥有你的时刻/你让我拥有的幸福/充满了整个宇宙//我丢掉了曾经拥有/丢掉了无尽的温柔/我得到了曾经追求/得到了彻底的自由//爱人，给我个理由/让我不再痛苦的理由！失落的流星孤独地徘徊/最后撞向我脆弱的心头……天堂没有地方留给我/我深吟在无人的后巷/趁着诸神的黄昏/带着仅存的自由/迷茫地游荡/在自己营造的地狱门口/只为找寻失去的温柔//直到恶魔对我说：“温柔，或者自由……”

成石轻轻地抱起了田甜，搂着这个为自己而活的表妹，心里那丝空虚和寂寞又稍微好过了一些，苗晓菊给与他的，是上的安慰，而田甜给与他的，则是精神上的安宁。

“好……表哥带你一起去……我们做雌雄大盗，不，做绝代双骄！”成石苦苦地笑道，而他的心里，也在对自己说：“雷雨，让我忘了雷雨吧，就让她的温柔消失在我的心底，为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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