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个小跟班之后,扶苏老实了几天没再闹幺蛾子。恰逢蝗虫群进入兖州的消息传来,朝中又多了一州的事务需要忙碌,扶苏便安安分分地回去给阿父帮忙了。
如今的兖州牧是荀彧,经过上回被兖州士族背刺的事情之后,荀彧已经有了防备。所以他将兖州当地压制得还算不错,士族暂时不敢给他小鞋穿。
从直隶传来的蝗虫消息抵达兖州后,荀彧对此十分重视。毕竟兖州也是产粮大州,要是不早做准备,一年的辛苦全部白费,损失可就太大了。
消息传到士族耳中时,族中有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还不肯听。
说什么现在就把粮食收起来会减少产量,谁知道蝗虫来不来。就算来也不一定是马上来,可以等几天再收割。
确实,直隶的消息传来时,其实蝗虫还没冒出来搞事情。始皇只是根据大旱后大概率会有蝗灾,且史书记载此次闹了大蝗,才提前预警的。
当时还是八月中旬左右,而最佳的收割时间则在八月下旬到九月上旬,还真就是多拖几天的事情。
然而这种拼运气的事,世家敢做,庶民却不敢。万一为了那点收成拖到蝗虫过境,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得到消息的黎庶们立刻动了起来,几乎没什么人敢赌这个概率。
士族中那些不着调的年轻人也被长辈教训了。
为了和秦正争一口气就拿自家的粮产来赌,实在是太不稳重了。利益利益,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面子的账可以日后慢慢算。
因而兖州的粮食收得也比较早。
收粮之后足足十天蝗虫群都没来,直到十多天后蝗灾才过境。
蝗虫这东西每日能飞至少100公里,遇到顺风甚至能飞200公里。横穿直隶来到兖州境内,也不过就是三五天的功夫。
加上之前等待的十天,士族中年轻气盛的那群人顿时有话说了。
他们认为之前就该听他们的,晚几日收割,这样也来得及。不像现在,提前收了,结果蝗灾拖了十多天才来。
秦正定然是故意的!
这次族中长辈没再说什么,只道既然自家因为直隶的错误消息造成了损失,那当然要找秦正问责。
一般来说世家间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互相找彼此的家族商议。大家私下里谈谈,看该怎么补偿。
不过也不一定会补偿,毕竟蝗虫这种事情说不好的。人家愿意提前提醒你是人家好心,大家都是凡人又没办法确定虫群过境的具体日期。
但发难嘛,本来就是找个借口,他们只需要一个由头就好了。
于是兖州士族开始寻找秦正的家族了。
非得和秦氏的人说道说道不可,没有这样欺辱世家的道理。
大家都是世家子弟,应该互相帮助。尤其还都是兖州人,秦正怎么能一点情分都不顾?
想想对方之前杀了多少兖州士族,如今又带了多少颍川人士去小皇帝身边任职。前者也就算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后者实在不能忍,秦正为什么只招揽颍川
名士?
众人一直在等着秦正派人来兖州()?(),
好声好气地邀请各家送人去直隶。
毕竟要是朝廷一发征召他们就自己过去的话?()_[(.)]???*?*??()?(),
在和秦正有旧怨的情况下()?(),
这样显得很不值钱()?(),
最好还是等秦正递个台阶来。
结果秦正好像把他们给忽略了。
兖州士族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秦正跟他们服软。
不行,这口气咽不下去!
兖州家主问下属:
“查到秦氏一族的去向了吗?”
下属摇头:
“不曾,各地战乱流离,消息太难打探了。”
家主顿时皱眉:
“迁居避祸必然是往太平的地方迁,如何就战乱流离了?且此前秦氏曾经派人护送秦正的长孙来兖州,期间途径徐州,救下了曹孟德的父亲。可见秦氏不是去了徐州,就是去了扬州。”
只有从这两个地方来兖州,才会跟曹嵩遇险的位置撞上,所以秦氏一族的去向应当很好查才对。
他们是举族搬迁又不是一两人行走,大部队迁移,动静不可能瞒过所有人。尤其世家大族迁移时,还会携带不少家资,车队必然浩浩荡荡,一看就不寻常。
下属苦着脸说:
“可当初秦氏一族从兖州撤走时,我等也没收到消息啊。”
还是秦正横空出世之后,他们才知道原来本地隐居了一个大族,而且已经离开了。谁知道是不是秦氏有什么特殊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地出行。
或许是伪装成了商队之类的?
兖州士族怎么打探也没打探出踪迹来,偏偏从秦正到底下的部曲秦信等人,又确实是凭空冒出来的,符合隐居世家的特点。
寻常人家绝对养不出这么多饱读诗书的大才,还能保证个个能力不俗。所以他们必定出自世家,秦氏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都查不到,就是最恐怖的事情。
士族们很快就把爪牙收了回去,意识到秦氏比他们以为的还要难搞。对方不知道藏了多少底牌,再这么查下去或许会得罪这个家族。
“那秦正——”
家主立刻让人闭嘴:
“被秦正处决的家族与我们一族也没什么姻亲往些有的没的给家族招来祸事。”
下属:……
现在不是说全兖州世家都是荣辱与共的时候了是吧?
拥有灵活底线的士族们选择了滑跪,也没再等着始皇来主动服软。不多时,各家就派了精心培养的子弟前往洛阳授官,口称要为陛下光复汉室出一份力。
虽然陛下根本没有心情去见他们。
刘协自从上次被蝗虫吓着以后,好像患上了密集恐惧症。尤其怕虫子,有时候看见烛光下飞舞的小飞虫们都会发抖。
幸而他是皇帝,身边的侍从会尽心尽责地给他点驱虫的熏香,别宫中很快就见不到什么蚊虫了。
扶苏的吓唬计划非常管用。
就是缺德了一点,十三岁的小少年
他都下得去手,可见政治生物的心有多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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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还没完。()?()
扶苏很快又带来了南边益州的消息。()?()
扶苏对刘协说道:()?()
“昔年刘焉割据一方,不许旁人进入其中,独自在益州过逍遥日子。可惜他入益州时只带了三子和幼子,剩下两个有本事的儿子都留在了直隶。”
“后遭逢董卓等贼子犯上作乱,直隶生灵涂炭。便是官员也有不少遭其毒手,刘焉的长子和次子都被李傕所杀,而三子则因狂疾而死。”
刘焉就四个儿子,三个都死了。前两个是被杀的,第三个是因为精神疾病死的。
所以刘焉就剩一个懦弱多疑的幼子,而他自己今年也因为儿子死亡的事情受不了打击。再加上原本的居所发生大火,被迫将益州治所搬迁到了成都,最终背疮发作死了。
扶苏便和刘协分析,说现在是拿下益州的最佳时机。趁着益州牧刘璋是个废物,赶紧攻取下来,免得夜长梦多,益州世家重新扶持出一个厉害的州牧来。
刘协不懂这些,听得头大。
他问道:
“益州牧刘璋不曾冒犯朝廷,直接发兵攻打他是否不妥?”
扶苏便笑了:
“陛下贵为天子,要裁撤官员的职务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刘璋若不肯乖乖交还益州牧的官印,便是他有不臣之心,自然可以随意征讨。”
刘协感觉哪里不太对:
“一州州牧,可以随意裁撤吗?”
扶苏反问:
“为何不可?帝王想要任命官员,难道还得看人脸色行事?”
刘协略有些惶恐,因为他以前的十几年都在过看人脸色行事的日子。突然告诉他你可以嚣张任性,他做不了这个。
扶苏循循善诱:
“先帝在世时那些如日中天的世家,也是说杀就杀了。陛下如今贵为帝王,又手握实权,不可再唯唯诺诺,叫人看不起您。”
别看刘协他爹汉灵帝是个出了名的昏聩君主,可人家当皇帝确实当得舒坦。
世家在灵帝跟前和小鸡崽似的,几乎没什么自保之力。许多家族为了避祸都跑去和宦官结亲了,还有认宦官当干爹的。
这种时候名节值几个钱?
命才是最重要的!
扶苏教导刘协硬气起来,倒不是刻意把他往暴君上养。而是希望刘协能发挥点身为皇帝的作用,将仇恨值拉到自己身上。
直隶这边征讨益州,如果有皇帝出面驳斥刘璋的话,那就是老刘家内部矛盾了。刘焉的部下要记恨也是记恨皇帝,和他们秦氏集团没关系。
本来他们也是在帮大汉巩固统治,没道理锅让臣子来背对吧?
扶苏于是极力劝说刘协行驶一下他身为皇帝的权利,不要当惯了傀儡就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傀儡了。
始皇费心让刘协成为实权皇帝,那刘协就得做点实事。
刘协最终还是被扶苏劝动了:
“那朕便修书一封,令刘璋卸任州牧之位?”
扶苏指点他:“陛下可以先告知刘璋,不可再以州牧身份行事。朝廷已经裁撤了州牧,只留刺史之职,他自然该是益州刺史。”
“接着提点他,之前是因为各地乱着,才有先主过世后迎其子上位的习惯。如今朝廷已经重新建立,自然得走正规流程。”
官位世袭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大汉建国四百年,就没听说过太守刺史这类高官还在家族中传承的。
前一个刺史死了,当然是等皇帝下令重新任命一个。你益州倒好,把这个当自家皇位一代代往下传呢?真是岂有此理。
刘协一听有道理啊。
他于是生气起来:
“多亏爱卿提醒朕!确实,益州乃我大汉国土,又不是诸侯王的封国,他刘焉父子委实太过分了!”
没过几日,小皇帝的手书送到了刘璋案前。
虽说益州被封闭了道路,但那是阻拦其他人进出的。消息自然能继续往里头递,不然对外界一无所知的话,只会陷入被动。
刘璋看完手信气得怒发冲冠。
这个小皇帝真是给他点面子他就蹬鼻子上脸,撤了州牧不说,还言语暗示他这个刺史顶多只能再当两三年。
小皇帝话里话外都是过几年等益州的乱象平定了,朝中肯定要重新任命一个刺史过来。到时候刘璋需要回洛阳去,皇帝会给他安排个新的职位。
哪怕皇帝许诺再多的高官厚禄,刘璋也不乐意。当什么官也不如在益州做土皇帝,刘璋又不是个傻子。
而且小皇帝打的算盘也太好了吧?
什么叫“待益州太平,爱卿即可回京述职”
这是让他先去平定叛乱,等把他剩余价值都压榨干了,然后再让他回来,好摘桃子是吧?
刘璋都要气笑了:
“这小皇帝话说得倒是好听,什么如今益州太乱,唯恐爱卿回京路上遭遇匪徒,所以不如等到境内安定了再出发。我还得多谢他替我着想!”
这么气人的话语,显然是经过扶苏润色的。
刘协哪里知道扶苏是在拱火,他还觉得这番话极有道理。可见梓桑确实心地善良,是个非常不错的大好人。
反正刘璋看完气得更不想回去了。
周遭的刘焉旧部也习惯了在益州耀武扬威的日子,对刘协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是个傀儡的阶段。
部下就说:
“小皇帝如今得势便猖狂,也不知能嚣张几时。末将原先还当他又是被另一人挟持住了,如今看来这回来的竟真是个忠臣。”
另一部下嗤笑:
“忠臣又如何?忠臣才好对付呢,一个个都性子耿直、不懂谋算。依我看,那秦正也就一时风光了,过两年必有旁的诸侯进攻直隶。”
其他人纷纷点头。
大家都认为刘协年幼好掌控,天下诸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但凡不是个傻的,就不会任由刘协大权在握。
不然再过几年刘协成年了,可就要彻底蜕变为实权天子。到时在各地作威作福的诸侯都得被清算,谁也逃不掉。
反观如今
倘若能控制住刘协的话,
自己就能一直立于不败之地。说不准哪天改朝换代,
还能自己当皇帝呢!
刘焉的部下们就劝说刘璋先和小皇帝虚与委蛇,
等他们将益州平定了,
就可以扭头进攻直隶。
刘璋好歹是皇室宗亲,比别人更有资格接手皇位。
刘璋虽然懦弱,却也听得心潮澎湃。
他当即同意了这个计划:
“好!那我们便继续按照原计划清剿张鲁等人!”
但部下也担忧:
“张鲁势大,还有境内其他势力不服我等。光靠我们不一定能平定叛乱,还得想点法子。”
最终,他们商议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先向小皇帝示好,表示会遵从陛下的安排。再哭穷哭弱,让直隶派兵入益州协助他们平定叛乱。
届时自家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等着张鲁等人和皇帝的军队互相消耗,自己去做那个得利的渔翁。
这样待到事成之后,直隶也没多少兵力了。反观自己这里,兵强马壮、休养得当,正可派去攻打直隶。
刘璋问道:
“小皇帝会不会趁机让军队进攻我?”
部下觉得不可能:
“皇帝手里能有多少军队?马腾韩遂都已经回西凉去了,李郭的军队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化的。兖州兵不少都回了兖州,皇帝手下根本没什么士兵。”
另一个部下也说:
“使君您对陛下忠心耿耿,态度如此谦恭,陛下为何要进攻您?您都答应平定乱象后进京了陛下只会以为您别无二心。”
刘璋:有道理!
刘璋回去就写信向小皇帝表忠心了。
刘协收到信件很高兴:
“梓桑,那刘璋竟然如此忠耿,已经答应了会让出益州。果然你出的主意是对的,朕是皇帝,朕只要直接下令,各地诸侯就必须听朕的号令。”
扶苏含笑点头,也没跟他分析刘璋的那些小算盘。更没提现在大家都不想担上乱臣贼子的骂名,所以哪怕再不高兴,明面上也要尊敬天子。
扶苏只是继续引导刘协:
“益州缺兵少粮,急需援助。奈何我直隶也捉襟见肘。不如这样,益州隔壁的荆州富足安定,应当能腾出手来相助,陛下可向荆州的刘表求援。”
刘表也是汉室宗亲,总不能干看着吧?
刘焉死后,刘表就很有些异动,想吞掉益州。奈何袁术被始皇挑拨,正和刘表开战,导致荆州抽不出人手来。
最近袁术战败退兵,似乎有休养生息的意思。这样一来,刘表就有空去插手益州的内政了。
这些在外的诸侯势力都得削弱一下,以后才好攻打。尤其是荆州这种别人的地盘都在打仗,就它境内不遭战火的,不知道私底下养得多肥呢。
刘协经过刘璋的奉承后,尝到了甜头。他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也敢给刘表写信求援了,不怕刘表拒绝自己。
实际上刘表也不会拒绝。
这是一出阳谋。
刘表明知道皇帝
是想借别人的手帮自己平定叛乱,可架不住刘表自己想要益州。所以他还是会跳坑的,只不过他是打着灭了益州境内的势力后自己接手的主意。
因而不多时,刘表也恭恭敬敬地发回了一封信,保证尽心竭力替陛下办事。
刘协被这两个心怀叵测的汉室宗亲这么一捧,对天下诸侯产生了极其错误的判断。他的自信心起来了,再不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人在意的傀儡皇帝。
这个时候再看其他州郡,难免生出点别的心思来。
刘协琢磨着:
“直隶有困难时,各方就该给直隶提供支援。前不久因为大汉和蝗灾,府库里散出了不少粮食赈济灾民。冀州扬州等地富庶,是不是应该献一些粮草出来?”
皇帝缺粮,问地方上要点不过分吧?
哪家皇帝混得跟他一样惨的,还得向地方讨粮。
扶苏万分支持刘协的想法:
“陛下有所不知,天下太平时,各地本就该年年收税送入京中。然而这些年战乱频发,诸侯借故扣押税粮,已经许久不曾向洛阳进贡了。”
所以这可不是皇帝问人讨饭,这是你们地方私自扣押税收,皇帝在问责呢!
刘协茅塞顿开:
“难怪直隶缺粮!原是因为各地不曾送来赋税!”
没接受过正统帝王教育的刘协发现自己缺少的常识有点多,居然连赋税都不知道,他早该想起来的。
而且各地新一年的粮食如今差不多也收好晾晒完毕了,正适合运来洛阳贮藏。
皇帝催赋税的诏书送到冀州的时候,袁绍正和谋士们商量后续的安排。
之前秦正进攻直隶后,皇帝就下令将公孙瓒调遣去隔壁并州当刺史了,和刘虞分开来各干各的。
刘虞因此可以安心在幽州施行怀柔政策,拉拢周边的部族。他只需要用少量钱粮就能让部族不去侵犯庶民,比拿钱养公孙瓒的军队划算多了。
幽州黎庶还是很爱戴刘虞的,不然也不会刘虞随便一号召,就有大量人手响应,愿意跟他一起击杀公孙瓒。
公孙瓒离开后,幽州黎庶再不用担心被公孙瓒的军队劫掠了。
官府的军队也劫掠他们,那些部族也劫掠他们,日子真的没法过。
如今只有刘虞刘刺史在,不仅公孙瓒跑了,收了钱财的部族也不会动他们,做梦都能笑醒。
公孙瓒起初不太乐意,他当然更想自己留在幽州老家、把刘虞丢去并州。
但始皇派来的使者劝他:
“幽州黎庶都肯追随刘虞对您下手,您当真放心待在幽州吗?”
万一哪天又冒出一个能号召大家对公孙瓒下手的人,就凭公孙瓒拉下的仇恨,还真说不好谁胜谁负。
上回公孙瓒能化险为夷,纯靠刘虞带兵能力太弱。但凡换个将领,比如当时刘虞的部下李左车全权负责领兵,公孙瓒恐怕就没了。
公孙瓒想想去并州打异族也是打,到底还是同意了。然后一入并州就被那边的乱象牵制住了,没工夫再去找冀州的麻烦。
公孙瓒不傻,他看出了直隶迟早要对冀州下手。
虽然公孙瓒一直眼馋冀州的领地,但他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本事和直隶那位对着干与其继续和冀州死磕,卷入泥潭,不如老老实实去抢并州的地。
冀州再肥也不是他能动的,还是尽早止损为妙。
北边没了公孙瓒犯境,南边的袁术又被打跑到了扬州。冀州一下子闲下来了,袁绍就开始琢磨起接下来该干嘛。
公孙瓒都能看出直隶来者不善,袁绍自然也能看出来。
袁绍于是询问谋臣们该如何是好。
沮授皱眉说道:
“天子年幼,正是容易被人蛊惑之时。我等不如起兵清君侧,将天子迎入邺城。()?()”
到时候小皇帝在他们手里,谁是乱臣贼子他们说了算。小皇帝要是想对他们不利,他们也能迅速把人控制住。
不像现在,皇帝在别人手里,他们就十分被动。
郭图却不赞同:
“陛下如今开始掌权,那秦正也没有掌控陛下的迹象。贸然起兵容易遭受众人的口诛笔伐,一着不慎反而会引起群雄围剿。()?()”
沮授不悦:
“那郭公则以为该当如何?()?()”
郭图振振有词:
“我等可静观其变,看直隶到底是秦正做主还是小皇帝做主。若是前者,那便不足为虑,可以号召群雄击杀反贼秦正。?()_[(.)]?8?_?_??()?()”
“若是后者,主公更不可轻举妄动。反而要足够恭顺,降低直隶对我等的防备。只要我冀州对上乖顺,小皇帝也没有理由出兵讨伐我等。”
许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当初董卓作乱时,群雄联军也没能奈他何。如今换成秦正,秦正又不行天子废立之事,哪里拉得起联军来?”
董卓是因为随便废立皇帝才被众人联手讨伐的,后头的郭李没干这种事,哪怕他们在关中作威作福,群雄也没去联手攻打。
唯一打了他们的,一个是马腾,人家以前公然造过反,当然不怕进攻手握皇帝的郭李二人。另一个是拿到了天子诏书,光明正大清君侧的秦正。
方才沮授的意思是他们也可以伪造皇帝诏书,借此起兵讨伐逆贼。但是指望联合其他人一起出兵,那就是做梦了。
袁绍听得许攸冷不防提起当初关东联军一盘散沙的黑历史,脸色难看了一瞬。
这个许攸仗着和他自小亲善,什么话都敢说,一点都不知道给他留面子,实在是太没有分寸了。
袁绍按下了脾气,没有发作出来。
那边田丰顺着话题往下说道:
“哪怕皇帝大权在握,也不可就此轻忽秦正此人。”
田丰怀疑秦正可能不会傻到把野心表露出来,到时候表面看着是皇帝执政,实际上还是秦正大权独揽。
然而田丰这话袁绍压根没听进去。
袁绍笑道:
“元皓多虑了,那秦正为人仁善,不是工于心计之辈。他确实是个忠臣,这一点本州牧很确信。”
田丰:?
田丰于是问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袁绍回答:
“曹孟德告诉我的,他与秦正共事许久,给的消息不会有错。”
正逢此时天子使者前来,带来了小皇帝讨要赋税的诏书。
郭图立刻断定道:
“某所言不错,这直隶是皇帝主政。诸位且看那诏书的措辞,显然出自陛下本人,而非秦正代笔。”
言语间颇显稚嫩,符合十三岁小皇帝的心理画像。
而且如果是朝中讨要赋税,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要。肯定会各种委婉暗示,拿皇权压人。
审配十分赞同郭图的判断:
“应是陛下初掌权柄,还不懂这些。”
袁绍沉吟许久:
“既如此,那我等先恭顺一些。借口蝗虫过境粮草不丰,赋税少交些,暂且不和直隶起冲突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袁绍:曹阿瞒给我的消息,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