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架起一条胳膊便带了出去,
待出门外,将黑兴交于专送鬼魂的差人,二差得令后,一鬼差拉锁链;一鬼差拿哭丧棒在后面跟着,若是走的慢了,上来就是一棒,这棒打起魂来真是入骨三分啊!黑兴不敢怠慢,一直往前赶路,心中纵然有所不满,如今也只能忍之受之了。
出了幽冥殿,十里有余,望到前方有一山门,上面刻有三个大字特别醒目:“鬼门关”,门外站了几位鬼差,拦住了三人去路,黑兴学着押差的做法,与鬼差亮过腰牌,才允许入内。
进入大门,有一条山路,此路不平常,正是那传说中人人避谈的黄泉路,都说黄泉路上无老少,那穷的、富的,只要做事有过,在阳间不思悔改,经过阴司审判的,都得从这儿路过。
路上押差你来我往,他们碰到熟人,还不断的打声招呼,有说有笑的,可是对待这些押解的鬼魂,丝毫不会手软,稍微走的慢了,便遭辱骂棒打,
细看两边满山遍野的小花朵,鲜艳夺目犹如血色,却看不到枝叶,人称此物为彼岸花,路上偶尔阴风吹来,花如波浪层层叠叠,仿佛是一片汪洋血海,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还好的是阴风抚过身体,就像阳间人闻到了新鲜空气一样受用。
路上一会儿陡峭嶙峋,一会儿地面宽阔,可行走几辆马车,虽然没有**,走起路来不是很累,但毕竟路途跋涉,也甚是辛苦,再说自己是新鬼,常言道不出七日三魂七魄还不曾聚全,可以说是刚会走路的鬼娃子,因此害得押差也得徒步而行。
行约数十里路,先不说所见来往押差和鬼魂,路上除了开满遍地彼岸花的山脉,不曾有其他风景,纵然可以勉强接受,看得久了甚感乏味,也没有日头,更别提什么星辰,方向都不容易辨认,这黄泉路啊不知有多长!
不由叹息:“差爷歇会儿吧?小的实在是走不动了,”黑兴求道,其中一位押差回道:“你个小厮,还想什么歇会儿,你要是在阳间少做点恶事儿,哪里需要走这么多关卡!”
另一个也跟着说道:“你在阳间不信得还有地府一说,不曾做善人,现在后悔也晚了,这天下可没卖后悔药儿的,你要是在七日之内赶到泰山脚下,否则的话恐怕赶不上报道,那可就惨了,落得个没人收,还得害我们兄弟二人陪着你,等上七七四十九日才可,你在这儿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开头的押差继续补充道:“七七四十九日,乃是天魂·地魂·主魂相接之日,也就是这个时辰过后,善者投胎人间定死生,恶者过了今日三魂一聚便成鬼,那成鬼之日,即使你在狱中服刑,也可放你出来去换新的通行腰牌,借这个机会入内。”黑兴虽然不乐意,但一直听的很仔细,不由得点头称是。两位看他算识实物,也就不在言语,渐渐远去。
看阳间公鸡早已叫过三遍,天已大亮,此时大厅内有一位年轻妇人,浓眉大眼,妩媚无限,妙龄看上去二十有五,无论从哪个角度赏之,扑朔迷离望眼欲穿,颇有一番姿色,细看眉头微皱似是多了一丝淡淡地忧愁,要说此人是谁?正是黑兴的夫人。
黑夫人只感觉眼皮老跳,心中甚感不安,夫君昨日一夜未归,莫非真有……,不敢胡乱猜想,两只绣花小脚鞋踱来踱去,等着下人回报消息,她却不知所有人无一幸免,要不怎会如今日这般苦等。
突然一丫头入的厅来,面色十分焦急,好容易喘口气儿,说了两句话,黑夫人差一点儿晕过去,“夫人不好了!老爷已经被几个家奴抬了回来,”
话刚说完,屋外便传来一阵哭声——“老爷,老爷——老爷!”这屋门一开,只见几个男丁,累的满头大汗,如此关头哪还顾及擦拭,将主子小心放回床上,立马靠后,黑夫人看着夫君不省人事,试探了一下鼻息,心中咯噔一下,如天塌一般,抱住黑兴失去体温的身体嚎啕大哭。
这下这些下人也是如出一辙,各自抽泣,院中七八个小妾,闻声纷纷赶来,看此情景泪水交融,哪还有往日的争风吃醋,不管是非真情流露,表面全部哭的有气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夫人被人拉起,只看其两眼哭的红肿,虽已经站起,但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袖口中抽出手绢,擦了又擦,泪水浸湿了大半,哭的有些累了,控制了一下情绪,对诸位说道:“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害我夫君,此事绝不善罢甘休!”
其中一奴带着哭腔回禀:“害我老爷的乃是李乾那厮,夫人我们一定要为老爷报仇啊!”
“待我们料理完老爷后事,定将血债血还!”夫人愤恨地说道。
不到半日全府上下身穿孝衣,个个面色沉重,大厅正中高挂一幅大字“奠”,又吊七条七尺白绫,上面写绘逝者生辰,悼词,直垂而下,飘落于棺材前后,棺材前头位置放好了祭祀物品,
黑夫人拿来一只高香,有意折去一截,然后点着插入香炉之中,(为何斩去一截,主要是黄泉路上鬼魂可以早些休息,也是作弊之嫌)哽咽道:“相公你一路好走,这些吃的,有些是你生平最爱吃的,至于为何放这么多,一定要记得礼让押差共食,我再与你送些钱来,也好花用,一定要奢于押差,免受一些罪受……”说着又烧了些纸钱,用木棍轻轻翻弄挑开,以期早日烧完,好送到夫君手中。
高香烟雾飘去,那纸烧完突然在火盆中打了旋风,夫人看到,明白纸钱已经送走,起身坐回原位,整理了一下衣衫继续守棂
行进半天日程,黑兴突然感应到有人一直呼唤自己名字,渐渐变得清晰,不由心中一惊,原来是自己的夫人,奇怪难道是听错了,没错啊,是啊!
两位押差自然看到黑兴异常,其中一个便问道:“小厮,如何突然走的慢了,快走!”黑兴回答:“差爷小的确实听到夫人在叫我,而且越来越清晰,你听听——”
两位押差各自使出神通,只听得确定有人在唤,刚要说出原因,突然发现前方有一道白光突然出现,幻化成一桌子,桌上摆满了饭菜,黑兴一瞅竟然全是自己爱吃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阳世之时,与一家人同吃同乐,现如今已经阴阳两隔,过去时光真是短暂啊!
正在沉迷回忆中,只听传来声音:“夫君这些是你生前最爱吃的,这些饭菜一定要礼让押差共食啊!”
“是,夫人,我一定照做,”黑兴默默自语,
话已经说完,那桌饭菜突然间消失不见,又有一道白光闪过,突然好多钱币出现,又听夫人说道:“这些钱送与你,一定要奢于押差,免受一些罪受!”
黑兴听到点头答应:“夫人一切听你便是,”忽然钱币从眼前消失不见。
黑兴本来心情不好,这下吃的,花的只是昙花一现,说没就没有了,就更是难过,刚才出现的是幻觉?正要张口问差爷怎么回事,押差自然知道他的疑问回道:“你是新魂,不懂得这些阴事,刚才所现眼前的是香火之力,给你通报来了,你家夫人给你送钱送吃的来了,你要想接到钱和吃的,办法是有必须回阳间去取,因你犯有重罪,不能擅自离开,所以又不符合实际,不过不是没有办法,你必须赶到望乡台,让那些大阴司帮你索来,也好使用。”
“差爷这望乡台还有多少脚力才能赶到?”黑兴问道。
押差回道:“望乡台说远也不远,赶快走吧!只是我们的神力不够用,否则也可以帮你取来。”
话说完继续赶路,突然前方显出一盏小灯,灯芯如夜明珠大小,照出一片祥和之光,并且散出一道香味,光团正好照亮他们三人,黑兴以为是押差的神通,感觉省了好多力气,他不知道是自己棺材前的香火。
两位押差似乎更会享受,不断的用嘴深吸这种“祥光”,前头的押差笑道:“咱们这趟差我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还能得点儿香火,想这厮家业也大,这仅一根香烧得也如此旺,够你我二人同时吸收了,哈哈!”
另一位也笑道:“老弟,你看没看到这斯走路轻松了许多,这下可以提前交差了。
黑兴当然听不到他们说的话,这仅是二位老阴差之间的传音,他只顾着走路,连他二人偷乐的表情都不曾看见。
二人正在吐呐当中,突然香火寂灭,内心很是不甘,其实他们也知道半个时辰正好是一根香燃烧完的时间,也实属无奈,便吩咐黑兴停止走路,二位也好将吸收的香火炼化,增长自己的神力,黑兴没成想自己不想休息的时候,反而停下赶路,实在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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