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延海转过身,看着三人。
“小友,可还记得,我曾说要你一份机缘。”
“前辈,小子记得,可小子并不想要什么机缘,只要前辈能够达成自己的心愿,我便足矣。”
汪凡双手鞠躬,对着澹台延海深深一拜。
“小友,我将这饕餮血脉赠于你,届时你自可用于锻体,能够极强的增强体魄,且血脉之中蕴含凶兽一族神通,小友吸收之后可自行感悟,至于这剑便赠予林小友,汪小友自有裴老头的一双匕首,当是用不到此剑。”
澹台延海说着,却是有些声气低沉,身躯又透明了几分。
“小子谢过前辈,前辈还是尽快开启阵法。”
汪凡对着澹台延海深深鞠躬,再三作揖,看着澹台延海渐渐透明的身躯,汪凡心中忧虑万分。
“小白,这几位小友就劳烦小白照顾一二了。”
“师叔!”听到这亲切的称呼和这已然有几分苍老的声音,白渺哽咽着喊道。
澹台延海将墨玉石盘放置在地,指尖灵力缓缓注入。
霎时间,空间内,光华大作,一道惊天大阵瞬间从石盘中蔓延而出。
金色光华缓缓转动,饕餮瞬间显露出凶兽之身,阵阵血脉之力被从身躯中剥离出来。
它的身躯之上,一道神魂显出,是一尊巨大的饕餮神魂。
澹台延海不断施法,阵法缓缓转动,饕餮神魂霎时分裂开来,出现一道又一道迷惘而又痛苦的残魂。
极度的痛苦席卷着饕餮的神魂和肉身,宛若神魂被一丝一缕的拆分开来。
饕餮不断的哀嚎,惨叫之声在空间内不断回荡。
漫天残魂遍布空间,皆是被饕餮所吞噬之人的残魂。
澹台延海却并没有花费丝毫的时间寻找,在漫天残魂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清绝的女子。
她玉容绝世,清雅脱俗,眉如远山含翠,唇若樱花微翘,身着绣长裙,衣摆随风轻舞。
“阿言!”澹台延海嘴唇颤抖,两行清泪瞬间流下,他猛地飞向那女子。
那女子双眼迷惘,仿若迷失自我。
“阿言,等等我。”澹台延海颤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秀丽的面庞。
随即他再度施法,自身神魂极度被重创,他的一缕缕神魂飞出,缓缓没入阵中。
他身形渐渐衰弱,发须皆白,口中的鲜血顺着嘴角一丝丝流出。
女子迷惘的双眼渐渐明亮起来,她看着澹台延海憔悴苍老的面庞,眼中是欣喜,是浓浓的爱意,是无尽的担忧,更是些许责备。
“师兄,为何如此,你知道的,这样只不过是片刻罢了?”她抬手摸了摸澹台延海的面庞。
“阿言,我曾说过,终有一日,我们终会再见,今日我们终于再见了,哪怕只是一个瞬间,哪怕一瞬,我此生足矣。”
澹台延海一把抱住女子,两人相拥,一时啜泣。
这一抱,竟是相隔千年。
“阿言,若有来生,我做你道侣可好。”澹台延海深情的看着沈言。
“师兄,好,永生永世,我皆愿伴随师兄左右。”沈言看着澹台延海。
澹台延海拉着沈言,身躯变得越发的透明。
他们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三人。
“阿言,就是这孩子,帮我修复了阵法。”澹台延海面容上显露出一丝丝微笑。
“多谢小友,帮我和师兄能够再度见面。”沈言看着汪凡,面带桃花,微微一笑。
“小白,千年不见,没想如今你也快成了老头子了。”
沈言看到一旁的白渺,记忆之中,白渺还只是个跟随在两人身后的一个孩童。
“沈师叔!”见到二人终于再见,见到澹台延海师叔面容上那洋溢的幸福,白渺竟然有些泣不成声。
“小白,一把年纪,还这般哭哭啼啼,莫叫二位小友笑话你了。”澹台延海笑着说道。
“我只是为二位师叔能够再度相见感到无比动容。”
“好了,小白,二位小友,你们诸多保重。”
澹台延海和沈言转身面对彼此,深深相拥,身躯皆是点点化为飞灰随风消散。
风中,潮海般剑意瞬间剿灭饕餮的残破身躯,饕餮精血霎时飞向汪凡。
汪凡识海中,黑色棋子内,一声长叹传来,棋子消失不见。
“恭送前辈!”汪凡楚尘二人高声喊道。
“恭送师叔!”白渺悲呛的喊道。
白渺看着那空坟,缓缓说道。
看着消散的澹台延海和沈言,白渺顿了顿身形,缓缓开口。
“不知诸位小友可否听我讲一个故事。”
“前辈请讲,我等愿闻其详。”“澹台师叔昔年出生山野,却是天资卓绝,宗门测试中,以其天纵之资一举夺魁,直入宗门成为掌门亲传弟子。
百年至元婴,又百载至炼虚,又百载臻至碎虚之境,天赋之绝,冠绝道元宗,千年以来,无人能出其右,他白衣仗剑,一手败尽同辈天骄,仙武大会一举夺魁。
探秘境,夺珍宝,越级斩金丹,仙武大会一举夺魁,名冠九州。
可出走半生,他似乎忘了,忘了那一个和他一同从山林之中走出的少女沈言沈师叔。
那个陪着他秘境探幽、历险经难,勇夺珍宝,陪他越级斩金丹,险死还生的少女。
也或许他没忘,他只是忽略了、忽略了那个少女懵懂的情愫,忽略了那一点点珍贵且美好的小心翼翼。
直到那一日,他战凶兽饕餮,万分危急之时,那名女子飞身而上,替他挡下一切。
他愤而怒杀饕餮,却在将死的饕餮神魂之中看到了那女子的一缕神魂,他拼着道基损坏将那饕餮封印在一座山下。
因为他曾听闻一秘法,一个可以将神魂完美提炼出来的方法,纵使那个人已经死。
虽说希望渺茫,也只有曾经那个一剑斩断仙路的人才能做到这般,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却是决不放弃。
他巡天访地,历时千年,终于找到了一个阵法,这便是她复生的希望。
他道基受损,毅然决然离开宗门带走了宗门的逆央石,自此被逐出师门,但心中却时刻心系宗门,每每宗门到此试炼,他都会出手救宗门弟子。”
白渺说着,有些悲怆。
二人听着,心中无不为之惋惜,相爱却相错过,直至千年才得以弥补。
听罢,二人对着澹台延海和沈言消失的地方再次深深一拜,此等用情至真至深,何不值得敬佩。
不多时,几人这才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