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启云微微转头看着季暖暖的脸,“不……走!”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季暖暖用另一只手帮他擦着眼泪,“四哥,你醒了!我不走,我肯定不走。”
“妹-妹!不……走!”季启云重复着这样的话。
季启田赶紧小声地问,“暖暖,启云这算是彻底醒了吗?”
季暖暖流着泪点头,“对,四哥醒过来了,彻底醒了!”
季启田赶紧跑出去,站在院子里大声地喊着,“醒了!四弟醒过来了。”
方灵一个箭步就冲过来,握着季启田的肩膀,“真的,启云醒了?”
“三婶,四弟真的醒过来了,他跟暖暖在说话。”季启田高兴地大声说着。
家里其他人都围过来,但是不敢直接进去,暖暖没说话,他们怕进去,又吓到启云。
季暖暖这边给季启云做了全面检查。
虽然他醒过来了,但是因为头受伤,导致有一条腿不利索。
也就是说,季启云暂时走路会一瘸一拐,能不能恢复,目前还不确定。
“四哥,你不用一直盯着我,我不走。”季暖暖笑着揉揉四哥的头。
他头后面的伤口已经结痂掉落,但是有一块头发还是没长起来,在这期间是需要戴帽子。
“妹妹,不走。”这四个字,季启云说话慢慢地越来越熟练。
“对,我不走。”看着四哥的样子,季暖暖很难受。
往后不管四哥的脑子跟腿有没有恢复,她都会好好照顾四哥,绝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面对三叔。
没有危险的时候,四哥的亲生爹娘就是最大的危险。
那个坏三婶不在了,可是还有三叔。
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又冒出什么对四哥好的破主意,恶毒的想法。
“暖宝,祖母跟你三婶能进来吗?”季老婆子等了一会,等不及地问。
“能!一次就来两个人。”季暖暖正好也想让四哥认认人,慢慢地恢复。
方灵立刻扶着婆婆到屋子里,她们两个见季启云坐在那,就放心了。
“四哥,这是我们的祖母,你记得吗?”季暖暖指着祖母,慢慢地问四哥。
季启云点点头,“祖……母。”
他慢慢地说着话,这两个字还有点不利索。
“哎!好,醒过来就好。”季老婆子现在什么都不求,只要孩子能醒过来。
“这是三婶,你的娘亲。你生病的时间,都是三婶照顾你,很辛苦的。”季暖暖特意地说着,希望四哥不要怪三婶。
三叔的错误,不能让三婶来承担。
“娘变了……”季启云看着娘的脸,歪着头,仔细地看着,也不明白,为啥变了模样。
他眨着大眼睛,想不明白。
方灵立刻意识到,这孩子是将她忘记了,她口中的娘,是他的亲生母亲。
虽然很失落,但是她没有解释,反而笑着说,“启云想吃什么,都要告诉娘,娘给你做。”
季启云摇头,“不好吃。”
亲娘做饭不好吃,这点季启云记得很清楚。
季老婆子刚刚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听到这三个字,立刻就懂了,启云的脑子还是出问题。
他已经忘记张春梅死了,并且将方灵错认为是亲娘,所以才有这一出。
“那个,暖宝我们换其他人进来,让启云认一认。老三媳妇,我们先出去。”她老人家拍拍方灵的手,安慰下。
在这个时候,总不能去纠正孩子,然后说这一切不对。
只能慢慢来,希望老三媳妇能理解。
方灵很理解,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启云能够醒过来,现在他醒了,就足够。
季启云在季暖暖的帮助下,将家里所有人都认清楚了。
但是他没有说亲爹,其他人更不敢在他面前提季西山。
此刻的季西山刚刚被赶到酒坊那边住,也不晓得儿子醒过来。
季暖暖让四哥喝了一碗面糊糊,然后扶着他下地走了几步。
季启云捶着左腿,“妹妹,腿不听话。”
他感觉到左腿使不上力气,眼泪立刻就下来了。他害怕,直接就哭了。
季暖暖赶紧将他抱住,“四哥不用怕,你摔伤了,咱们慢慢练习,一定能够好起来。”
“有我在,我扶着你,往后不让你摔跤。”
季启云这才点头,他拉着妹妹的手,再次确定,“妹妹,不走。”
“对,我不走。我到哪里,都将你带着。你就是我的跟屁虫,可好?”季暖暖现在比四哥高,看起来像姐姐。
她也决定,往后要做四哥的姐姐。
“好,我当跟屁虫。”季启云立刻笑起来,他就是妹妹的跟屁虫。
季暖暖试探着问,“四哥,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摔下来的吗?”
季启云摇头,“不记得。”
“四哥,你想见三叔吗?”她小声地问着,她要搞清楚四哥到底忘记了多少。
季启云继续摇头,“不要他!他不要我,将我丢到一个大房子里,那里面的人都打我,骂我。”
“他说我是个累赘,笨蛋,我不要他了。”
季暖暖看着四哥醒来,说得最长的句子,语言能力这块不用担心了。
但是四哥的记忆很混乱,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有些记得一部分。
他对三叔的恨意,记得很清楚。
三叔应该没说过四哥是累赘,是笨蛋,这些都是四哥潜意识里产生的记忆。
“好,那咱们就不要他。”季暖暖让三哥过来,他们三个一起说话。
季启云刚刚的话,屋外的大人们全部都听见了。
季老头子叹口气,“造孽呀!好好的孩子被折腾成这样,再也不认他,真是活该。”
“真不懂,他那个别扭的性子到底随谁。干什么事情,都那么别扭,让人恨不得用棍子撬开他的脑袋。”
季老婆子翻了个白眼,“随谁,随你娘。”
提到过世的婆婆,季老婆子还是有些怨恨,有些伤害哪怕一辈子都无法消除。
提到这一茬,季老头子立刻闭嘴。
仔细想想,好像这两个人是有点像!他就该打嘴,何必要说这个。
现在启云醒过来,就是皆大欢喜。
“爹,娘,你们有没有觉得,启云这里跟腿都受到了影响。”季北山指着头,小声地问。
“你这嘴给我收着点,不准在启云面前乱说。不管他变成啥样,那都是咱家的孩子。”
“我前阵子跟你爹的决定不会改,我们死后所有东西就给启云。”季老婆子相信多给孙子一些财产傍身,一辈子应该能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