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会塌,咱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们四兄弟抓阄吧,三长一短,抓到短的那个不用去。”季老头子作为一家之主,平时很少发话,一当发话就是定论。
他将手中的稻草往前一伸,季东山立刻说,“让弟弟们先抓。”
“我先来。”季北山是老小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拿出一根,然后等着。
季老头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臭小子一出手就是最短的。
难道是退婚后,他的运气反而变得更好了?那就是老天爷的意思,让马家那女儿嫁去旁人家。
这样想着,季老头子立刻就高兴起来,再也不为儿子的婚事担心,说明下一个会更好。
挨个抽完,季东山带着三个弟弟,直接摊开手心,大家对视一眼。
“四弟,等我们三个去服役,你在家要多干活,可不能让爹娘跟你嫂嫂们累坏了。”季东山一点都不意外,不管是哪个弟弟抓到不用去,他都会换过来。
当长兄的,这一辈子就得多操心,这就是长兄的命。弟弟们将来能记得他的好,那就不亏。
要是三个弟弟有一个像二叔那样,他也只能认了。
“大哥,我去吧!每次服役都是你去,太累了。”季北山有些不好意思,他是打定主意一定去的。
“等我老了,你再去。”季东山摇头。
“祖父祖母,爹,我一定会考中秀才,好让咱们家的人往后免服役。”季启兴这一刻懂得读书的意义。
他先为家,再为国,全家都在努力供他读书,他应该回报家里人。
“好,你有此志气,咱们全家人努力就有了方向。祖父相信你,一定可以!”季老头子听到长孙的话,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我做梦梦见大哥骑大马戴红花,是状元郎。”季暖暖没说假话,她还梦见其他人。
三叔三婶他们两个……
算了,这样的事情不能说,否则就以张春梅那个性估计得哭上三个月。
“暖宝这梦做得好,但是启兴你读书也不要有压力,用心就行。启松你们几个也要用功,刘夫子说了,你们三个的作业完成得都一般化,尤其是你季启云,虽然你年纪最小,但是也不要错过读书的机会。”
“要不是刘夫子愿意留在村学,谁家能供得起这么多孩子读书。珍惜机会多识字,长大后也能多个选择。”季老婆子也希望暖宝的话能成真。
“祖母,我们一定会用功的。”季启兴带着弟弟们赶紧听话。
因为现在大人们看起来心情都挺沉重,他们要更加听话。
季东山下午就带着弟弟们上山砍柴,孩子们也跟着一起去捡柴火。
村学上十天就会休沐三日,孩子们这三日正好跟家里人多聚聚。
孩子们一边捡柴火一边吐槽张春梅。
“你们说我娘是不是脑子有病,她吵着让我爹去跟四叔换,说什么他去了一定会死。”季启云提起他娘,都是一言难尽。
“四叔没成亲还没孩子,如果真的要死,四叔去岂不是更吃亏,好歹你爹有你这个儿子传宗接代。”季启田觉得三婶真是太狠心了。
“就是!四叔要是死了,可没人给他送终。以祖父祖母的个性,肯定将你过继给四叔,到时候你就是四叔的儿子,不是你爹的儿子。”季启松直接开始吓唬这个傻子四弟。
谁曾想季启云轻声说,“我不要过继给四叔,我要过继给大伯,这样暖暖又是我亲妹妹。”
“不要,我不要你过继给我爹。你娘那么难缠,到时候天天闹事情。”季暖暖是直接拒绝,现在的爹爹很好,可不要再惹麻烦。
“那四叔死了,会不会很可怜?”季启云这个时候良心发现,觉得四叔好可怜。
“大哥,你要努力考秀才,等我们长大就不用服徭役了。”季启田觉得服徭役很恐怖。
“不对呀!四叔不跟三叔换,死的就是你爹,不是四叔,四叔不可怜。”季启松觉得大家错了。
“如果我爹死了,你们的爹是不是也会死?大家都没爹,只能让四叔当爹了。”季启云觉得哥哥们真笨。
后面的四个男人,同时沉默了。
从蠢儿子说第一句开始,季西山就打算阻止,但是被四弟拦住了。
所以孩子们说的话,大人们全部都听见了。
“臭小子们谁跟你们说,我们一定会死,就不知道学学暖暖,说点吉祥话,好听的话。”季南山忍不住了,再不阻止他们三个都要埋了。
“啊!爹,你怎么躲在这里。”季启田吓一跳,这些大人都怎么回事?
偷偷躲起来听孩子说话,真丢人!
“什么叫老子躲在这里,你们几个臭小子说得热火朝天,盼着你爹死好上坟吗?”季南山手中的棍子直接对着儿子就招呼过去。
“你们胡说八道还带坏妹妹!季启云你给我记住,你爹就是死,也不会换你四叔去。男子汉大丈夫,哪能欺负弟弟,推卸责任?”季西山红着脸,满是羞愧。
虽然他没有想过换四弟,可是他媳妇想了,他儿子说出来。这让兄弟们该如何看他?
“三哥,你前阵子受伤了,我可以换你的。”季北山倒是很贴心。
不是因为三嫂,而是因为三哥是他兄长。三哥上一次被三嫂撞到吐血,这身体确实一直都不太好。
他身强力壮去挖河道,自是比三哥好一些。
“四弟,三哥已经臊得慌,这件事你莫要再说了。”季西山真是要被那婆娘弄得无法立足。
季暖暖非常认真且大声地说,“大家都不会死,我爹跟叔叔们都能活九十九。”
不就是清理河道的淤泥吗?
她有办法,到时候就知道了。
“对,我们家暖暖说得好,谁都不会死,你们就不要多想,赶紧干活。这些日子可没少吃荤,一个个都长了一身膘。”季东山满脸自豪,有女儿就是好。
“暖暖,你让祖母给我爹他们多带点银子孝敬监工,这样就不用死了。我偷偷听村长跟族长两个人说的。”季启田绝对是个包打听,所有小道消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