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闲之前的同桌是二师兄,但二师兄是个话多的活宝,不说话就觉得浑身刺挠不自在, 江闲是个话少的, 一天冒不出几句话来, 面对二师兄找他讲话, 只会礼貌性地说“嗯”“好”,亦或者不搭理二师兄。
没人和二师兄说话, 二师兄实在是憋得难受,找到老道士换座位, 换到了三师兄旁边, 他的话匣子接触到三师兄后像是彻底打开了,虽每堂课都会被老道士喊到后面站去, 但他对此乐此不疲,至少有话说。
比起坐在位置上,二师兄站在屋后的时间更多,屋后都快成二师兄专属站位了。
江闲因为话少,失去了同桌,孤零零地一人坐两人座。
再加上江闲长得比较高,他坐在最后一排,存在感更是骤降,几乎无人注意。
老道士指着江闲身侧的空位:“九霄你长得高,坐前面会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不如坐小鹤旁边吧。”
“没问题,谢谢师父。”
谢九霄从容淡定地走下讲台,直到最后一排,拉开座椅,坐到江闲的身侧。
老道士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看向江闲:“对了,小鹤,为师记得你的房间是不是空了一个床位?”
道观的住所是两人一间,这里的弟子不算多,房间倒是挺多的,有许多空着的房间,江闲因为话少,不同其他人来往,自然没有人同他一起住。
江闲道:“是。”
“为师还未为九霄安排住处,那九霄住在你那间房如何?你俩恰好是同桌,九霄是新来的,你作为师兄,与九霄相互扶持一下,好让九霄尽快融入我们道观。”老道士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看。
“我没有异议。”谢九霄转头看向江闲,面上带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我初来道观,对道观诸多事还不甚了解,正巧师兄在道观生活了许久,我也想同师兄住在一起,问问有关道观的事。”
“九霄同意了。”老道士道,“那小鹤你呢?”
江闲知道已经不容他拒绝了:“……我没有异议。”
“好了,那就这样吧。”
老道士笑容和蔼:“上了这么多日的课,为师想你们也听腻了不想听,那剩下的半日不讲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们可到山下的镇子去玩,不过要谨记,不可招惹是非,以安全为主,远离溪水湖泊。”
“好诶!”站在屋后的二师兄又欢呼雀跃了起来。
“你还要抄书,怎么这么高兴呢?”三师兄扶额道。
二师兄一听自己要抄书,脸又垮了下来,跟变脸似的,滑稽得很:“不好诶。”
老道士走了,屋内的其他师兄弟在老道士走后欢呼起来,找着各自的同伴,勾肩搭背,欢声笑语充斥了整个屋子,三三两两的,陆陆续续走出了屋子。
“诶,后山的李子树结果了,一起去摘呗。”
“正有此意,去年我就嘴馋那李子树上的李子了,刚好我早上还没吃饭,现在下学了,想吃点酸李子!”
“我昨日听说山下的万石镇里又来了个戏班子,会表演喷火的那种!要不要一起去看?”
“喷火?这么神奇,我还从未见过,什么时候?今天晚上表演吗?快快快一起去!”
江闲独来独往,没有同伴同行,他打算收拾收拾回去休息了。
他一转头,发现道观新来的弟子——谢九霄,一直盯着自己看。
谢九霄的眼神没有恶意,但他还是被谢九霄盯得浑身不自在:“何事?”
谢九霄道:“我初次来道观,对道观还不甚了解,师兄能否带我逛逛道观,为我介绍一番?”
江闲不太习惯同人交流,想拒绝:“我……”
谢九霄像是提前预判到了他的拒绝,垂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师兄若不愿就算了,只是我初次来大梁国,爹娘都不在大梁,他们想让我修道,于是把我推荐给了师父……”
“我千里迢迢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连个可以诉说之人都没有,师兄也不愿与我多说话……师兄别误会,我没有怪师兄的意思,应当是我的问题,想必是因为我个性不讨人喜欢吧。”
江闲听谢九霄的语气可怜得很,不知怎么的,心软了下来:“没有那回事。”
谢九霄抬起头,眉梢微微向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一下:“那师兄是愿意带我去逛道观吗?”
帝君派给他的任务目前还没有进展,今日暂且不急着去……
江闲纠结。
谢九霄情绪又低落下来:“师兄今日是有要事在身吗?若师兄有事那我就不打搅师兄了,我一人也可逛道观。”
“今日无事。”左右无事,江闲下定决心,答应了谢九霄,“你想逛道观那我便带你去逛,走吧。”
江闲先带着谢九霄回了他的房间……或许现在是他俩的房间了,把书全都放下了。
谢九霄稀奇地打量着室内的陈设,指着那一张明显是有人睡的床说:“这张是师兄的床吗?”
“这是我的床。”江闲用下巴指着另一张床,“你既要和我同住,这张床无人,你可睡在这张床上。”
谢九霄坐在江闲指的那张床上。
这里的床都是用嶷玉山上的树林中砍的木头打造的,算不上做工精细,反倒有些粗糙,谢九霄一坐上去就咔吱咔吱响,是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
江闲听到谢九霄坐上去发出的响声,提醒了谢九霄一句:“小心些,道观的床质量算不上好,若把床压塌了,你要自己去山上砍木头来做新的床。”
谢九霄闻言,动作果真放轻了,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