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闲实在是不想和那些人挤, 幸好谢九霄不是爱凑热闹的人, 不会硬拉着他去凑热闹。
戏台子搭得高, 只要视力好,站在最后也可以看到。
一旁的赤膊大汉敲起了锣, 锣声震天响,传遍了整个镇子, 意味着戏开始了。
这场戏演的是玄清帝君斩魔飞升的故事。
玄清帝君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了。
玄清帝君飞升前为道士, 下山历练时遇上了魔族作乱,将其诛杀后证道飞升, 先为玄清仙君,后受百姓信奉,被百姓推崇成为玄清帝君。
只见一饰演魔族的演员大张着嘴,腮帮子里似乎含了什么,鼓成大包,面红耳赤,像极了一个红彤彤的葫芦。
他面上的妆容极其夸张,浓墨重彩,举着一个烧着的火棍,张嘴朝那燃烧的火棍喷去!
“呔!无知小儿,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随着话语落下,火棍上的火焰喷出,那么小一团火焰,被他这么一吹竟变成了滔滔大火!
他口中的火如一条细长的火龙燃烧喷出。
台下在火焰喷出的那一瞬,响起了掌声,无数的打赏往戏台上扔去,铜钱落在戏台上发出叮当响声。
江闲面上的神情有些失落。
原来不是术法……
“好生神奇。”谢九霄拍了拍手,为其鼓掌,“那么小一团火是怎么变成大火的?难不成这些演员真会术法?”
江闲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玄机:“障眼法而已。”
谢九霄虚心求问:“哦?那师兄可否为我讲解一下其中的玄机?我倒是看不太懂他是如何小火变大火的。”
江闲指着戏台旁的一个并不起眼的白色瓷瓶:“角落里摆了一壶油,演魔族的演员上台前喝了一口油,将油含在嘴中,在燃烧的火棍前运丹田之气将其吐出,油雾遇火,二者交缠便形成了如同火龙之势的火焰。”
谢九霄夸赞道:“师兄好厉害。”
戏台上喷火的演员退了场,又上来个演员,开始表演起变脸。
那演员身材魁梧,身后背着一个宽大的黑斗篷,手中拿着一把红扇,怒目圆瞪,将手中的红扇盖在脸上,一转过头,面上的黑脸变成了红脸,又迎来许多声喝彩。
演员又再次转身变脸,回头变脸,亦或是扭头变脸。
短短几秒,变了四五种脸,谢九霄看着倒是津津有味,觉得新奇。
谢九霄又问:“那这变脸的戏法又有何奥秘在其中?”
江闲看到了那演员抬起手时,斗篷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在灯光的照射下,是数缕透明的银丝,银丝连接着演员脸上的脸谱,眼神不好的人是看不见的,就算眼神好,相隔如此之远,也看不清楚。
他的动态视力敏锐,捕捉到了斗篷间的数根银丝。
“他面上覆了数张脸谱,斗篷上有银线,只需扯一下斗篷,速度快就可扯下面上的脸谱,换成下一张脸谱。”
谢九霄道:“这戏法还真是奇妙。”
他们站在这儿看了半个时辰,后面的表演没什么好看的了,演的是玄清帝君上了天外云镜,如何一步一步从仙君成为帝君。
江闲作为天外云镜的仙君,对每一任帝君的事迹都了解。
特别是天外云镜最为出名的玄清帝君,他对玄清帝君的事迹倒背如流。
这里没有能坐的地方,他站了半个时辰,站得他小腿发酸,不自在地将身体的重心来回放在另一条腿上,让另一条腿没那么酸。
他用余光看了眼身侧的谢九霄。
谢九霄面上的笑一直没下去过,专注于戏台上的表演。
谢九霄看得好像很开心,再忍忍吧。
谢九霄看出了江闲的异样:“师兄觉得无聊了?”
江闲承认:“有些。”
他对戏班子的表演有些失望,原以为是什么新奇的表演,没想到都是些俗套的表演,他一眼就能把表演的原理看穿。
不过他体谅眼前的谢九霄是个凡人,估计对这种东西挺感兴趣的:“你若想继续看那我就陪你看。”
“不了,师兄觉得无聊,那就不看了。”谢九霄说得轻松,“去逛逛镇子吧,今夜月色很美,散散步再回去?”
江闲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月如一面透彻光滑的圆镜,月华如水,温柔至极。
夜风袭面,掀起他的衣摆,吹起他的发丝,带着草木清新味的空气飘过鼻间,深吸一口,倒让人畅快不少。
江闲望着不远处仍有人间灯火的街道:“也好,那再看看吧。”
这条街上只有几家铺子还开着,其他的铺子都收了摊,江闲他们没有拐弯,直接顺着这条街,走到了街的尽头。
街上的摊贩都收了摊,江闲倒没想到街角还摆着几张桌椅。
竟还有一家小摊开着。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老叟,岣嵝着身体,靠在一张小椅凳上,一旁是一个燃烧着的火堆,上面架着一个黝黑的大铁锅,里面咕噜咕噜,是煮的水在冒泡。
已经晚上了,镇上的人都跑去万石镇西边看戏班子的表演,街上没几个客人,此处只有老叟一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凄凉。
谢九霄停在了摊位面,老叟见到有人来了,连忙起身招待,不过他腿脚不便,起身一瘸一拐的。
老叟擦了擦手,露出满是皱纹的手:“客官是要吃圆子吗?五文一碗。”
“要吃吗?”谢九霄没急着回答,而是笑着问江闲,“要吃的话我请师兄吃。今晚浪费了师兄的时间,我实在过意不去,给师兄买碗圆子吃,就当是今晚的赔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