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九霄笑道,“小道长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江闲一顿,脱口而出:“我知道什么?”
“在制作玄清花钱的课上,我已经说与小道长听了。”谢九霄神色温和,“小道长在我幼时曾救过我,我想寻回从前的小道长。”
江闲指着自己的鼻尖:“从前的我?”
“对,从前的小道长。”谢九霄循循善诱道,“小道长是不是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事?比如不记得自己曾救过一个少年了?”
“好像救过,记忆不太清晰了。”
江闲回想起玄清花钱课上那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
他似乎是救过的,可那段记忆已然模糊不清。
谢九霄直起身,信誓旦旦地说:“我来替小道长寻回从前的记忆。”
“从前的记忆……”江闲喃喃道,“我是忘了些什么吗?”
“小道长很好奇吗?”
“是挺好奇的。”江闲没感觉他的记忆有空缺,可那些似他非他的回忆就是涌入了他的脑子里,给他的感觉很怪异。
他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谢九霄的声音很温润,如溪水淌过心间,让江闲不自觉地信服他的话。
“那接下来的日子,小道长可要好好配合我,我来替小道长寻回从前的记忆。”
……
鉴于剩下的三年时间太长,梦貘发动自己的能力,拨动梦境中的时间,加快梦中时间流逝的速度,梦境的时间线直接拉到了江闲最后一年回天外云镜的那段时间。
这三年里,谢九霄一直陪伴在江闲身侧,他们形影不离,江闲从知道谢九霄是龙族后,替帝君执行任务再也没避着谢九霄了。
他之前避着谢九霄是因为谢九霄在他眼里是凡人,若让谢九霄知道他执行如此危险的任务,谢九霄恐会失去性命,但谢九霄并不是需要他保护的凡人,让谢九霄跟着他也无妨。
他与帝君通水镜,谢九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谢九霄每次都乖乖地坐在水镜后看着他,不说话,没有在帝君面前暴露存在。
他得了帝君的命令,要去诛杀魔族,谢九霄会跟他一起去,有时候还帮上他一把,他们明明没有一同行动过,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不过相识两三年,可他们的配合是如此默契。
他只需一个眼神,谢九霄就懂得他要干什么,谢九霄只需一句言语,他竟也懂得谢九霄是什么意思。
似是多年未见的挚友。
不,或许挚友都没他与谢九霄之间的如此默契。
他与谢九霄不止于挚友二字。
他要去封印魔族的阵法,有时遇上了看不懂的阵法,谢九霄恰巧懂得,会与他一同破解阵法。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产生过分歧,一句争吵都没有。
有了梦貘的推动,梦境里的时间过得格外快,江闲感觉一眨眼,一月竟这么过去了。
他是个天性淡漠的人,不喜与旁人过多接触,可他似乎熟悉了谢九霄的存在,习惯了谢九霄的声音,习惯了谢九霄的面容,习惯了谢九霄的陪伴,习惯了谢九霄这个人。
谢九霄好像天生与他灵魂契合,他们成了灵魂挚友。
这一日,帝君又与他通水镜,谢九霄与江闲眼神交汇,默契地分开一段距离。
谢九霄与江闲面对面,江闲接了帝君的水镜。
帝君和善的面容浮现在水镜之上,水镜是单面的,谢九霄如之前那般,坐在水镜后,没有露出身体,也没有发出声音,让帝君起疑心。
帝君见江闲通了水镜,道:“闲的身侧无人吧?”
江闲透过水镜,与水镜后的谢九霄对上了眼。
谢九霄的眼中带着笑意,注意到江闲在看他,抬手对江闲招了招手。
江闲对谢九霄的招呼视若无睹,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向帝君撒谎:“无人。”
“嗯。”帝君放宽心,“这次是闲在嶷玉山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又要麻烦闲了。”
在嶷玉山的最后一个任务……
帝君说这是他在嶷玉山的最后一个任务,此话意味着,他执行完帝君所派发的任务,就要回到天外云镜去了。
他会离开嶷玉山,会与谢九霄分开。
江闲一愣。
帝君看出了江闲的异样,没急着往下讲,而是关切地询问:“嗯?闲怎么了?”
江闲沉静下心来,面色毫无变化:“无事,这次是什么任务?”
帝君对江闲放心得很,或许江闲方才的异样只是走神了,他对江闲犯的微不足道的小错向来宽容。
“嗯,这次的任务较为简单,不出一日就可完成。”帝君缓缓说,“魔主留下的最后一道阵法在嶷玉山后山,巫阙已经算出来了,此阵为召尸阵,召尸阵的启动时间约在十日左右,需十日之内破坏,闲你去破坏此阵,破坏完后便可回天外云镜了。”
召尸阵,魔族常用的阵法,需以布阵之人指尖血为引,在一片空地上绘制出召尸阵法的图案,并在阵法中央摆上以九十九个凡人鲜血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的魔界特有黑魂砖为阵眼,这召尸阵就算是布好了。
顾名思义,召尸阵会在方圆百里内召出那九十九个凡人的尸体,凡人的灵魂早已入了鬼界轮回,但俗体仍存在于三界之中,会受召尸阵控制,成为没有意识的尸体,如行尸走肉,无差别地攻击没有杀伤力的凡人,将其也变成行尸走肉。
召尸阵是魔族的邪门歪术,听着瘆人,杀伤力大,实际上局限性也很大,布下阵法后十日才能成,只要找到阵法,破坏阵法上面的图案,亦或是把黑魂砖给击碎,那么这道召尸阵就毫无作用了,破阵之法简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