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貘作为神兽,按道理来说神兽就算未化形也是可以开口说话的,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灵力,知道他是被拉入梦境的人。
梦貘到底在装什么?
“这猫……挺漂亮的。”江闲不好在万俟和璟面前将梦貘带走, 与它单独对话。
雪花从万俟和璟的怀中挣脱而出, 万俟和璟本来抱它都没用多少力, 轻而易举就让它跳了出去, 还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下满了棋子的棋盘上。
啪嗒。
棋盘被掀翻,棋子落了一地。
万俟和璟目瞪口呆。
而罪魁祸首若无其事地坐在石桌上舔毛, 斜睨了江闲一眼,似是挑衅。
说出来旁人可能不信。
鹤清仙君被一只猫挑衅了。
万俟和璟那向来和善从容的脸上难得浮现出惊惶失措的神情, 对着江闲无奈一笑:“抱歉……它有些顽劣了, 没冲撞到你吧?”
随后又看了眼桌上一片狼藉,万俟和璟叹息道:“今日这棋局算是给毁了。”
他还挺期待这棋局的结局如何。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 自然也无法下第二局。
江闲无视了雪花那挑衅的眼神,他都活了三千年了,自然是不会同一只才几百岁,还未成年化形的小神兽计较。
他平静地开口:“无事,没有冲撞到臣,刚才的棋局已经能定输赢了,下到最后臣也会输给殿下。”
“那还真说不准,说不定你会来个神之一手,逆风翻局。”万俟和璟早就看见了江闲那棋局之上留的后手,若是继续下下去,还真说不准谁输谁赢。
“今日天色已晚,江闲你就先回去吧,路上要小心些,下次若有机会,本宫再邀你来下棋。”万俟和璟瞧了瞧天色,已经有些暗沉了,吩咐了站在庭院外的下人收拾这被雪花摧残的棋局。
“下次定能与江闲一决胜负。”
“臣也期待。”
江闲向万俟和璟辞别了,离开了皇宫。
回到江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江闲在皇宫外摆着的摊子上买了五张玉米烙,原本他不想买的,但是听那小摊贩一直在吆喝着自己家的玉米是亲手种的,可甜了。
最后他还是买了。
他当着下人的面进了自己的屋子,手里的玉米烙还是热乎乎的。
其实他想带给谢九霄尝尝。
平常都是谢九霄给他买吃的,他也想给谢九霄买点新奇玩意儿尝尝。
等晚一些了再出去找谢九霄吧。
玉米烙还散发着热气,脆生生的,好像一掰就能掰碎。
江闲用灵力包裹住这几张玉米烙,防止玉米烙待会儿受潮凉了。
他点了一盏灯,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玄清帝君精选诗集》开始翻阅。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境所化,这房间里的书籍全是他之前读过的书籍,大部分都是当年在道观中跟老道士讲学所讲过的道家书籍——例如《玄清帝君精选诗集》。
看着手中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字句,江闲也没觉得腻味。
反正都是打发时间,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能去找谢九霄了。
咚。
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石子撞击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江闲也被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走到窗边,他伸手推开紧闭着的窗。
窗外什么都没有。
低头一看,窗边放着一枚玄清花钱,他拾起那枚玄清花钱。
这枚玄清花钱同寻常的铜制玄清花钱不大一样,是玉质的,色泽莹润,黑白相间,像是云雾一样交缠在一起,跟他的道袍一模一样,颇像太极图的配色。
刚才敲击窗的响声就是这枚玄清花钱敲出来的,敲到窗边,又恰巧落在了窗沿处,可以看出投掷之人投掷的手法高超,手劲把握的力度恰好,竟让这一枚玉质的玄清花钱一点磕碎的痕迹都没有。
江闲用食指指腹抚摸着玄清花钱上面那凹凸不平的纹路。
果然,他抬起了头,对上了谢九霄那双殷红似血的眸子。
灿若繁星,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此时谢九霄正站在那窗前不远处的大树粗壮的枝丫上,好整以暇地插着双手,嘴角挂着散漫不羁的笑容,微微斜靠在那树干上。
谢九霄耳边的玄清花钱耳坠轻轻摇晃。
如再次重逢那日。
他在树下抬头望着谢九霄,谢九霄站在树上,低头看着他。
只是谢九霄这次没戴着那饕餮面具,而是以真容与江闲面对面。
“这次是谢九霄想见小道长了。”
话音刚落下,天色骤然暗沉下来乌云密布,遮住了那月亮和稀碎的几颗零星。
天上先是落了几滴不大不小的雨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淅淅沥沥地下起瓢泼大雨。
谢九霄瞪大了双眸,嘴微微张着,显然是没料到这一场大雨来得如此突然,先是脸颊上被小雨给滴了几滴,没甚在意,接着就是被大雨打湿了一身,最后头发和衣服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雨在片刻之间给全淋湿了。
谢九霄只是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雨,就被雨水打落的树叶糊了眼,伸手拨开,又把视线转移到江闲身上,眉头微蹙,眼神湿漉漉地盯着江闲。
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像是在说,这雨下得怎么这么突然?
“你还傻愣着在树上干什么?还不快进屋来。”
江闲手中握着刚才谢九霄放在窗沿上的玄清花钱,推开了大门,直视树上的谢九霄。
……
于是就发生了下面这一幕。
江闲在里屋用灵力烧好了热水,原本他想用灵力给谢九霄烘干的,谢九霄不让,说会受凉生病的,非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