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闲默不作声,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两个人就在屋子里这么静静地待着。
谢九霄打破了这片宁静。
“要不然现在就结束梦境吧?”谢九霄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在烛火下,看着江闲的眸光沉沉。
江闲反倒愣了一下:“为何?”
谢九霄翻开手中的书籍:“因为我的心感觉到了小道长现在的不安,小道长向来瞒不住我……不过一个梦境而已,小道长想结束就结束吧。”
“我现在就可以替小道长去宫中捉了那梦貘。”
可江闲却说。
“已经结束不了了。”
谢九霄道:“结束不了了?”
江闲点了点头。
他昨日去东宫寻万俟和璟,一到东宫就看到万俟和璟在宫中来回踱步,脸上是焦急之色,一问才知道是梦貘又跑了。
也不知道梦貘是跑到何处去了,宫女说是从那日他与万俟和璟一同离开后,梦貘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疯了一般往宫外跑去,拦都拦不住,宫女追着梦貘,一路追到了宫门口,梦貘就消失了,宫女在宫门口找了好几圈,怎么找也找不到梦貘的身影,遂放弃。
原本万俟和璟还想来问江闲,是不是梦貘又跑到他的院子里了。
江闲摇了摇头。
他当然也没见到梦貘,也觉得好生奇怪。
梦貘年龄虽小,也不像不守信用的神兽,它吃了他的梦境,吸收了梦中的灵力,与之相对,它也会遵守与他的交易,不会让万俟和璟在梦境结束之时感到坠楼的痛苦。
“梦貘不见了。”
谢九霄翻书的手一顿:“小道长是说……梦貘不见了?”
梦貘不会离开梦境主人的身侧,梦境的主人是万俟和璟,为何它会跑丢?
“似乎……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江闲面色掠过一抹凝重之色。
“我猜测可能又是巫阙搞的鬼。”
巫阙真的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可是巫阙之前在浮玉国与他交手的时候,明明不敌他。
巫阙一直残害这些神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强大吗?
可巫阙看起来也没有想篡位当帝君的想法,与帝君甚至是同流合污的合作关系。
江闲喃喃道:“巫阙……”
翌日,天还未亮,谢九霄难得遵守了与江闲的约定,在有人来找江闲之前就翻墙回去了。
今日就是他们大婚之日。
江闲目送谢九霄翻墙离去,而后收回了目光。
没过多久,狐姝带着婚服敲响了江闲的门,江闲只穿了一身洁白的中衣,一推开门就正对上满脸笑容的狐姝。
狐姝将婚服递给他,嘴里说着“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今后你和谢公子不必再藏藏掖掖,可以正大光明了!江公子你换上这身衣服,你先前试过,是合身的,我待会儿再进来替你打扮打扮。”
狐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江闲握紧了几分手中的婚服,“好。”
狐姝关上了大门。
江闲动作利索地穿上了这身婚服。
他已经穿过了一次了,这次穿起来尤其熟稔。
男子的婚服不同于女子的嫁衣那样繁琐,也就比平常的官袍华贵一些,多了几个衣结。
他换好衣服,打开门,狐姝正巧站在门口等着,见他穿好了衣服就进了房间。
原本狐姝还带着几盒胭脂水粉,打算替江闲上个妆。
江闲规规矩矩地坐在木椅上,只要略微抬头狐姝就能替他上妆。
可是狐姝一手拿着胭脂,另一只手拿着画笔,在江闲那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比画来比画去,比画半天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江闲默默看着狐姝在自己面前比画,闻着狐姝手中胭脂传来的淡淡香味,觉得有些呛人。
他微蹙眉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就一定要把这个东西涂脸上吗?”
脸上被糊一层东西,还要维持一天,真的不会觉得闷得慌吗?
他不太想自己的脸糊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狐姝看着江闲那如墨水画一般深沉的眼眸,那双眼中毫无波澜,淡色的薄唇微抿,脸如雕刻出的精美雕像一般,线条流畅,绯红的婚服与那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像是皑皑雪山之上点缀的一抹嫣红。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狐姝只能想到仙人之姿了。
或许那天上的神仙才能长得像这样俊美。
狐姝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把胭脂水粉收了起来。
她比画半天得出一个结论:“给你用这个不太合适。”
最后狐姝给江闲用红色的编织发绳扎了一个高马尾,多余的碎发用两片做得像金叶子的边夹配饰夹在两侧,只留出额前两缕微长的发丝。
“这样就很不错了!”
狐姝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到了午后,江闲被狐姝推出了门。
江侍郎与谢将军二人早就合伙在城北为江闲二人买了一个府邸,只是还没挂上牌匾,在几日前就开始为婚礼做准备了,到处都挂上了喜庆的红色绸缎,就等着他俩成亲当做婚宅。
江闲并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其实他与谢九霄成亲也有利于他们行事。
等今日一过,他们就不必躲躲藏藏不能见面了,他在江府做事诸多不易,有江老爷和狐姝他们在,他想做什么都不太方便。
就算与谢九霄没有婚约,整天被这些人盯着也难免会让他们心生怀疑。
江府大门外是一匹脖间系着红色大花的枣红色骏马,马的深红色鬃毛整齐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