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龙族的护心鳞,倒是可以一治,不过这世上已经没有龙族了,就算有龙族,桀骜的龙族也不会献出自己珍贵的护心鳞。
谢九霄的护心鳞也与江闲的心脏融为了一体,要强行剥落的话,江闲也会没命。
这是个无解难题。
“在离去之前减轻他的痛苦吧。”
他没办法彻底将齐平安给治好,但至少能缓解齐平安腿上的痛苦,让齐平安没那么难受。
江闲叹惋。
很难想象齐平安是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顶着这么一双腿,硬生生熬过了百年。
翌日。
江闲与谢九霄一同出了屋子,前往锦义堂寻齐平安。
这一路上看见许多来来往往的归元弟子,还遇到了奚灵与宋星河,师姐弟俩看见他们高兴得很,与他们打招呼,江闲也回了礼,随后奚灵和宋星河看了眼时间,跟他们道别后急匆匆地跑去听学了。
这些归元弟子都是少年少女,他们朝气蓬勃,江闲不由得想到了谢九霄,谢九霄当年也同这些少年一般大小。
江闲想起第一次见到谢九霄,看着那些少年少女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比他们还要小上一些。”
谢九霄反而遗憾道:“只可惜我破壳太晚,没见到小道长幼时的模样。”
他抚摸下颌,像是在思考:“小道长小时候一定是板着一张脸的,不会笑,像个小大人一样,可爱极了。”
“那倒是没有。”江闲刚想否认,就发现自己小时候确实是沉默寡言的,“……不过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你没说错。”
江闲忆起了他的童年,说不上美好,他一诞生就同人界的三四岁孩子一般大小,帝君将他带出了龙之谷,教他识字、修炼、习剑。
他自小就自己一个人长大,幼时的那十几年见过的人只有帝君,帝君不许他出承云宫,他想去见帝君也不行,只能等帝君来见他。可帝君很少来见他,来见他也是为了检查他修炼得如何。
他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甚至一天都不会说出一句话。他从小身边就只有千千万万本书籍,和一把普通的神剑伴随他身侧,他长大后被帝君带到众仙君面前,他也因为没怎么与人交流过,沉默寡言,与众仙君格格不入。
直到他遇到了谢九霄,谢九霄真的很会同他找话题,即使他只回复一个“嗯”,谢九霄都能同他说一箩筐的话,一开始他还觉得谢九霄聒噪,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没谢九霄在他耳畔说话他还不习惯。
这样看来,他小时候确实像谢九霄所描述的那样,板着脸不会笑,毕竟也没人能和他说话。
江闲觉得他在帝君这种冷漠式教育模式下长大成人,没有自闭已经是千恩万谢了。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江闲思索片刻后,开口道:“你以前叫我仙君,为什么再相见会叫我小道长?明明我比你大上几岁,用小字不合适吧。”
明明叫道长就行了,非要在前面加个小字。
“因为我还是一颗龙蛋的时候,小道长还没诞生呢。”谢九霄懒洋洋一笑,“所以我比小道长要大个上万岁了,叫小道长也不奇怪。”
这是什么歪理?
江闲反驳道:“你明明都还没破壳,怎么能算作比我大上万岁?”
这就跟小鸡还没破壳就算作荤菜一样荒谬无理。
“小道长觉得比我大就比我大,觉得比我小就比我小,我都听小道长的。”
“不过小道长这个称呼我还是要照叫的。”
江闲与谢九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漫步走向锦义堂,一到锦义堂门口,两人默契地结束话题,闭上了嘴。
还是正事要紧。
江闲心推开门,却见锦义堂的大门敞开,像是有客人来。
他手停滞在半空中,礼貌性地敲了敲那木门,示意有人来访。
锦义堂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可是锦义堂明明就只有两棵树,哪儿来的花香?
此时有人推着齐平安从屋内走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
江闲抬眸看见推着齐平安出来的人,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岁月漫长,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
那在齐平安身后的女子,一袭朴素的淡绿色的纱裙,虽容貌不是绝色,未施粉黛,五官之间却都有一种柔和感,气质清雅脱俗,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书生墨客般的文雅风韵。
原本齐平安和明微兰在屋里商谈要事,听到了屋外的动静,知道是有客来访,两人没再谈论下去了。
齐平安让明微兰推他出院子,想看看来者是谁。
看见来者是江闲与谢九霄,齐平安脸上的表情转为柔和,对着江闲他们道:“原来是江小友与谢小友,快进来坐坐。”
明微兰跟着抬头,与江闲对上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吃惊道:“鹤清仙君?”
……
“原来你们是认识的啊,那真是太巧了。”齐平安为众人都倒了茶水。
江闲一开始还没认出明微兰,只觉得她有些面熟,他们只在天外云镜见过两三面,次数并不算多。
他没想到明微兰居然不在天外云镜,而是跑到人界了,也不知明微兰在人界待了多久,还和齐平安成了好友。
江闲道:“怪不得刚才一进锦义堂就闻到花香,原来是你。”
明微兰抿唇一笑:“没办法,我们花妖就算修炼成仙,身上也带着花香。”
明微兰是天外云镜掌管花的幽兰仙君,在天外云镜是一个不轻不重的仙位,她本相是一株兰花,花开灵智,修炼成仙,身上自然是带着一股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