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走了几步,低头一看,地上明明什么也没有,只有莹蓝色的如之前在萨芙特水宫殿的光泽,却随着脚步泛起**涟漪,仿佛自己正踩在看不见深处的水面。
“哎呀!真是来了个稀客呢!”
虚空之中,水波与铃铛的乐曲不知何时消失,取而代之响起的,是一个调皮而空灵的女声。
“谁?!”
心中突然警铃大作,促使她急迫的环顾周遭,可是再怎么谨慎的张望,在这个未知的空间中,依然只有自己孤单一人。
刚确认完自己前后左右甚至上下除了自己再无旁人,视线重新看向前方时,不期然地被凭空出现在几步距离外的人吓了一跳,那种惊吓程度差不多相当于鬼片里面的鬼怪无预警出现的时候。
这个“一回头面前就多出一个人”的场景怎么会如此的熟悉?!好像先前那奇怪的梦境也有过这种吓人一跳的经历来着……
觉得要是同样的场面再来个几次,估计她就能习惯了。缇菈在心里腹诽着,颇有一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那凹凸有致的柔美线条,特别是胸前那叫一个波涛汹涌,连她这个女孩看了都差点血脉贲张的身材,尽管全身裹得密不透风,也足够令人明白眼前这不速之客的性别。
没有任何图样的纯白色长袍紧贴着那副娇躯,勾勒出那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魔鬼曲线,柔软的帽檐轻轻的搭在前额上,遮去了大半容颜,同样纯白的面罩自脖颈延伸至小巧的鼻梁,叫人只能看见蜜色肌肤上描绘的柳眉凤目。
那是一双只要一眼便能夺人心魂的凤眼,眸色银中透着淡紫,明亮有神,长长的银色睫毛扑闪扑闪如凤蝶的翅膀,撒下绚烂动人的亮粉,使那魅惑的眼中多了几分神秘与高贵。
即便看不清此人的真实面目,甚至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可单单是这样一对美丽的眼眸,也足够引人注目。
女人缓慢而优雅的抬起手,以袖掩口(虽然她的嘴巴早就被面罩遮住),相当矜持地笑道:“还是个防备心跟好奇心同样强烈的孩子呢,呵呵呵……”
这般大家闺秀的举止,温柔舒缓的语调,缇菈听了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怎么笑得如此邪门……魔女吗?
“不是魔女喔!”
对方像是能够看透人心的突然开口道,尽管那轻快的语气听上去像是一点都不介意被如此冒犯,但是猝不及防的五个字仍让缇菈着实吃了一惊,神情更加戒备,同时还有点心虚(毕竟心里在想什么都能被对方知晓)。
似是对她产生莫大的兴趣,女子忽然朝着此方走了几步,铃铛清脆的声音也恰好随着她的步伐再次响起。
缇菈这时才注意到在女子的腰上,别着两枚樱桃大小的银色铃铛,上头似有精致图腾的圆圆铃铛,因主人的动作在腰间晃啊晃的,宛如两颗小巧可爱的果实。
方才她在凉亭听到的铃铛声,正是这个声音。
也就是说,把她引到这个诡异空间的罪魁祸首就是——
“噗噗——答错了!”没想到这回她脑袋里的念头最关键的部分还没跑完,女子就抢先给出答案,还十分俏皮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叉叉的姿势。
不过缇菈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万分眼熟的动作可爱,更何况对方可是把自己包得只剩一双眼睛,表情什么的完全看不见!
好、好想打人……她还以为喜欢这样开玩笑的只有自家老爹,想起苍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俊脸,心头那股难以忽略的既视感更强烈了怎么办?!
“那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问完这两个问题她都觉得心累,怎么类似的话好像一天内也讲过好几次,是错觉吧绝对是错觉!
“咦?我刚刚没说吗?”女子歪过头困惑地说,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那双唯一露出的银紫色双眸单纯天真得如不谙世事的稚童。
不,你才没说呢!只反驳我说你不是魔女。缇菈连说都懒得说,直接吐槽在心里,反正对方也能听到她的心声,这教人还要不要**啊……
果不其然,大抵是被她丰富有趣的内心活动逗乐,女子又掩嘴呵呵地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纤细娇弱的肩膀颤抖的幅度稍微大了点,看着着实可疑。
“呵呵呵……那好吧!”
半晌,在缇菈一脸无语的注目之下,她终于不再笑了,但依然能听出语气中饱含尚未褪去的笑意:“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在这万千世界的空间夹缝中相遇了,迷路的小猫咪,我便重新向你自我介绍。”
“迷路的小猫咪”是啥啊?缇菈嘴角不住抽搐,实在不知是先吐槽还是礼貌地专心听完对方的话时,女子又继续开口了。
我名唤“希贝尔”,世间人们则称我为“司祭”。
只是这次她的声音不再是自外边传入耳朵,而是直接在脑中响起,犹如曾在水宫殿,曾在河流边响起过的,那个稍显违和却令人倍感怀念的神秘男声。
“希贝尔……司祭……”
“司祭”这个怎么听怎么像职称的名词先不提,总觉得前面那个名讳有些耳熟来着?
“哎呀!那个孩子很心急呢!呵呵呵,真是的,还是老样子,遇到你们的事情就无法冷静下来。”
缇菈尚未反应过来前两句话的意思,这位神秘女郎忽然微微偏头,目光似乎是看向……她的身后?
她说起这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时,语气夹杂着怀念、无奈、宠溺等各种情感,比起最初听不出感情的冷静语气,似乎多了点人气。
没错,“人气”,缇菈总算注意到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神秘与不和谐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眼前这女子的身形与人类无异,却是一点人类的气息都没有,虽然也不排除她是异种族的可能性、不,这种说法或许也不太对。
应该说,她的身上没有“生者”的气息。
“尽管我很想再留你一会儿,虽说并不是没有聊天的对象,但到底还是只有我孤单一人,不过再不放你走的话,那孩子看来是会想尽办法找到这个通道过来的吧。”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柔荑,极其暧昧的贴上她的胸口。
撇开对方身上的一堆问题点不提,单单是这些话,信息量实在是庞大而复杂,太过模糊不清,缇菈压根不知道该先就哪个发表自己的疑惑,也来不及表达。
因为就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秒,女子便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这冷不防的一推,叫她顿时重心不稳,一个分神,脚步踉跄向后倒去,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摔得四脚朝天,眼冒金星的痛楚。
一阵夹杂着疼痛的短暂晕眩过后,缇菈维持仰躺的姿势,睁眼瞪着天花板龇牙咧嘴一会儿,大脑开始活络起来后,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眼下她似乎是离开那个宛如虚空,散发着萤蓝光晕的古怪空间,但是……这个古色古香的天花板是怎么回事?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这样的心态,缇菈开始进行快变成家常便饭的例行公事:脑洞大开的假设。
“如果她刚才那个举动,是为了将我推出那个通道、呃……还是空间夹缝?算了随便怎么说!”
那么眼下她似乎、确实是脱离了那个地方。
既然如此,按理来说,她人现在也应该是在凉亭内才对,再不济也该是进入凉亭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