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与舆 第十章 西瓜

“你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是因为你在我这里，只要你出去以后不瞎说的话基本就可以掩盖住我的存在了。”

红叶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盯着面前比他矮一头的猴子。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吧。”红叶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周围的一切。

他看起来十分的不耐烦，搔了搔脑袋答道：“俺老孙已经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懒得再费口舌，你这无知的小儿。”

“可你说的那些又是泰坦又是精神海的，我根本听不懂啊。”

“总之你只要知道他们开始怀疑上这里了就行，你要做的就是闭紧嘴巴，跟谁都不要讲。”

“我被谁盯上了？”

“仙岛的那个老头子。”猴子撇了撇嘴，“一个烦人的家伙。”

“你是说……”红叶指了指天上。

“没错没错，现在滚吧，利用好你的天赋小子，这对你将来有好处。”他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向远处的瀑布，毫不理会还在向他问问题的红叶。

被无视了的红叶气愤地冲他挥舞着拳头，每回都是，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主动权根本就是被他紧紧地攥着啊！

脑子里这只猴子从来到这个世界那天就伴随着红叶，打从那刻起耳边的阔噪声从没停下过，不仅烦人还总把自己的内心想法，一个人最**的部分毫无保留地拿出来晾晒，并加以讥讽。

他虽然已经不再怀疑自己是精神分裂，但是再这样下去，迟早得真的得上什么精神疾病，到时候自己的脑子里恐怕就热闹了，堪比菜市场。

所以这件事究竟要不要说呢？被发现了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就这么想着这件自己的大秘密，红叶忽然紧闭双眼，昏了过去。那猴子慢慢悠悠地回到他的桃树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男孩，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他已经不再像当初一样消瘦，不算健壮但能看出他有些许的肌肉，显然在军营锻炼地充分认真。

那副因为父母遗传而戴上的眼镜，也随着他的倒下，掉落在一旁。

他小时候一直想去做那个再简单不过，只要几百块钱就能做的手术，把这副眼镜摘下去。

不想再被叫做四眼仔，不想将这来自父母的基因缺陷一直保持下去。

但是不行，他能做的只有忍耐，因为他们不答应。

“……”

红叶感觉有谁在叫自己，不是红叶这个代号，而是他真正的名字。

“别再那么任性了，多为我们考虑考虑好吗？”

“都怪爸爸，都怪我是个废物啊！”一个同样戴着眼镜的男人红了眼眶。

“乖，今天你爸捡到了西瓜，姥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西瓜皮。”一个慈祥的声音如此说道。

红叶的父亲经常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菜市场后面的小河，那里有许多菜贩不要的，仅仅是因为品相不好就被丢弃的蔬菜和水果。

至于所谓的西瓜仅仅是吃剩下的西瓜皮而已。

红叶至今也难忘这份高兴与激动，他小时候最喜欢姥姥给他做的冰镇西瓜皮，需要在锅里煮很久，淋上珍贵的白糖和其他一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吃起来甜甜的也酸酸的。

从地窖里面刚拿出来的时候最好吃，那是夏天里唯一能吃到的冰品，跟班上同学提到的冰淇淋应该很像吧。

虽然后来他发现完全不是一个东西，因此讨厌了冰西瓜皮一阵，但后来还是忍不住去求外婆做。

那味道，真是难以割舍啊。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开阔无垠。“这片蓝色是来自能量石的魔法粒子”，红叶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了解释的声音。

那天空如同一阵风一般，扭曲聚集起来，围绕着在一片虚无中下坠的人吹拂，把他肆意地摆弄，抛上抛下。

聚散，分离，无影无踪，再然后亲密无间。

蓝色，然后是赤色，洁白的黑色，肮脏的白色，精致的灰色。

这四周的一切好似与他有关，藕断丝连，但又若即若离。

红叶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瞧见自己的四周冒出四溢的寒气来，徕州的秋天虽然可以说是凉爽，但远远不到这般程度。

但自己眼镜上结的冰霜不会骗人。

“好小子，起来吧。”老灰此时的表情与之前截然相反，有点像是在二手市场逛街时淘到了宝贝。

袁老师依旧满脸笑容，在他手上的表格涂涂画画，然后对红叶解释道：“恭喜你红叶，刚才我们对你进行了一个小型的魔法天赋测试。”

他指了指地上摔成碎渣的能量石，“通过释放其中微量的奥术粒子散布整个房间，有天赋的人会感知到周边的能量，并依靠本能捕捉到它们。”

“至于这股寒气是你感知到奥术粒子并运用的结果，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吧。”

“额，蓝天还有几股五颜六色的旋风。”

“有多少种颜色？”

“四种，蓝、红和黑白。”红叶努力回想道。

“很好，很好啊。”老灰站起来拍了拍红叶的肩膀，“我们这么一个新兵班，竟然出来两个有魔法天赋的，很好。”

“所以……奥术粒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红叶举起手，弱弱地问道。

老灰搂着红叶就走出了保健室：“你知道的，就跟原子啊质子的差不多，你以前上学应该学过的。”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不用管那么多，这个世界有魔法，这不是常识吗，你只要知道这个就行了，具体原理谁又能搞得清呢。”

“好了新兵们，列队，回操场！”离老灰的大嗓门如此近红叶还是第一次，耳朵被他震得嗡嗡响。

随着众人回到操场，一个月一度的训练赛开始了，训练的前半部分一如往常，今天要练的也不过是队列和打靶，驾轻就熟的众人从仓库里把东西都拿了出来，又把稻草扎的靶子摆好。

之后便是连绵不绝的枪响，以及升腾而起的硝烟。

这个世界的科技自然不会那么发达，尤其是战争科技，所有来自地球的势力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决不能帮助原住民们发展军械，而且因为魔法的缘故，也不是所有来自地球的科技都适用。

他们手中的燧发枪早在外乡人们到来之前就已经被矮人发明了出来。但因为其感人的准头、威力和造价无法列装，只有他们这些外乡人新兵才会学习使用。

先从他们熟悉的枪械开始，延展到刺刀术，再之后才是这里通用的冷兵器。

太过稀少的人数让各国都十分珍惜自愿来到这里的士兵，不需要太多毕竟无利可图，但也不能太少，那样的话就没法进一步探索这个奇妙的世界。

未知带来无穷的魅力，人类目前科技还无法理解的穿梭原理，这个世界的魔法如何运作，一切都是未知数。

而他们这些这个世界的外乡人，异界来客，对地球来说都是先驱。对这个世界的各国殖民地政府来说则是难得的自己人，地球人，自然是要好好培养成为骨干的。

红叶他这么想着，转眼又看到了湛蓝的天空，然后视线翻转，狠狠砸在地上。

被鹰扬又一次摔倒在地。

他们来到了本日训练的后半段，重头戏，训练赛。

老灰和超尘两人在一旁看着，作为裁判看着红叶和鹰扬的对决。

今日是新兵营的大日子，从军不到一年的新人红叶对阵公认体术第一，前特种部队预备役的鹰扬。

双方各持有一把木棍作为武器进行较量。

先投降或昏迷的一方输。

阿光这个月的考试成绩依旧是全班第一，所以她没有参战，可以与班上的其他人一起围成一圈看他们的热闹。

红叶一开始是庆幸的，但当他想起如果不是阿光就要对上鹰扬这个家伙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小怯场的。

这不无道理，一开场红叶便积极的进攻，然后就是被鹰扬各种打翻在地，每次出手都被鹰扬轻易地化解，然后被绊倒、推到、击倒或者直接被他一记过肩摔扔飞出去。

单纯比较棍法他是不怕的，他不知为何，意外的有天赋。

但是到了真的战场上，又或者这种没有限制的擂台上，红叶便只会棍法了。

红叶抹了一把脸上的土，又是一记横扫，鹰扬往侧边一让便躲了过去，然后欺身靠近，一棍打在了红叶的肚子上。

他疼的直接蜷缩了起来。

鹰扬看他这样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对此无可奈何。到了训练场上便没有朋友之说，对他放水反倒是一种侮辱，全力以赴才是负责。他也有点疲惫了，打算赶紧结束这场一边倒的战斗。

他倒拿起木棍，用更加厚重的顶端位置朝红叶肩膀砸了下去，那里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也疼。

红叶这一个月来对去镇子的渴望人人皆知，鹰扬也不免有些心软。

就在他要砸下去那一刻，他突然看见蜷缩在地的红叶眼中泛起了一阵青色的光芒。

然后是他朝鹰扬举起的手，像是在求饶一样。

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更加的纠结，但鹰扬不知为何心中也警铃大作。

红叶眼中的青色愈发耀眼，哪怕在太阳的照射下也清晰可见。

啪嗒。

如同露珠滑落树叶，滴在水面上的声音一样。

蓝色的奔流从红叶的手中激涌而出，那股高压的水柱狠狠地击中了鹰扬的胸口，将他冲飞出去。

等大家反应过来只能看到鹰扬躺在地上陷入昏迷。

浑身是湿透的，但那不是汗水。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红叶，以及因阳光折射，在他面前形成的的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