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与舆 第六章 洗澡之后的牛奶

“大陆上最大的两股人类势力便是新维尔德帝国以及谷德河与群山联合王国，我们外乡人内部简称为帝国和王国……”

“联邦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根据地分别是星堡和冬宫，星堡和我们的仙岛一样都坐落在一块小岛屿，冬宫则修建在遥远的北部，皑皑雪山之中……”

须臾女士无聊的课程依旧在持续。

如此这般的苦痛生活已经持续了将近三个月，红叶从最初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麻木不仁，他的体力变得越来越好，跑圈时逐渐能够跟得上大部队的脚步。

战斗训练中红叶倒是极力隐藏自己的秘密，哪怕猴子如何骂他都不敢再让他控制自己，阿光借此机会揍了他好几次。

之后还是她觉着没意思不再与他对练。

不过因祸得福，他发现了猴子这个事情的规律，只要自己不要精疲力尽那他就不可能操控自己的身体，他能做的也只是在那边跳脚。

之前都是木棍上绑着另外一根短木棍，根本不知道学的是什么东西。他现在才明白之前学的都是一战时期的刺刀术，因为现在他们能够接触真枪了。

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那种款式，要想上弹需要自己倒火药的燧发枪，打完一枪需要等个几分钟重装，命中基本看天命。

红叶在射击和装弹这方面有些笨手笨脚，倒是他的棍法被老灰夸赞了几次，不装“刺刀”的情况下他甚至能和班里格斗成绩第一的鹰扬打得有来有回。

对此老灰曾经质疑过他：“你第一天训练那下是怎么打出来的，像个练家子啊。”

对此红叶只能随口搪塞：“运气好，两眼一闭一跳就踢出去了。”

老灰自然是不买账，看在他棍法耍的不错的情况下就当他是曾经练习过了。

鹰扬是男生里格斗成绩最好的，据说也是从特种部队调来的，是名副其实的精英。不过为人十分孤僻，他的室友都很难和他说上话。

后来听跟大家交流最多的班长说，他的口音很奇怪，不是福建就是台湾的，可能因此导致他不愿意开口说话。

“大概率是台湾人。”任重和红叶说道。

“为什么？”红叶瘫在床上，闲聊着打发时间。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是福建人。”此时晨良也从浴室洗完澡回来了。

“打个赌呗。”“行啊。”

“这种事情去问问不就知道了。”红叶慢悠悠地起身，拿着浴巾准备去洗澡了。“别拉上我，我去洗澡了。”

好巧不巧，红叶在去浴室的路上碰到了鹰扬。

他正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见红叶点头问了个好。毕竟都是战友，虽然不熟但是也会点头示意一下。

“那个，问你件事儿。”红叶等两人擦肩路过之后突然转头问道。

鹰扬转过身奇怪地看着他，这是两人第一次说话。

“你是哪里人啊？”红叶直抒胸臆。

“他肯定是台湾人。”那猴子又在一旁多嘴。

“啊，我是台湾高雄的。”鹰扬揭晓了答案。

“可恶……”红叶磨了磨牙，“在这感觉怎么样，我其实不是个恋家的人，但我都有点想家了。”

“你呢？”红叶自己打开了话匣子，便拉着他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都挺好的，其实想家也有点了吧，主要是想我爸妈和几个兄弟。”

鹰扬端着一瓶凉牛奶，听说那是之前他被派去帮附近的牛农干活，人家送的一大桶。

“啊……你爸妈是怎么样的人啊。”

“他们就是普通的工人，原来都在台积电，后来被裁了跑回老家种地。”

“被裁了啊，我爸妈也差点，50年代的时候不是经济不好吗，大陆下岗潮。”

红叶撑着石凳，抬头看着星星：“幸好我爸是公务员，我妈在中学也有编制，他们工资一直降，饭都吃不起了。”

鹰扬听到点了点头，想必是感同身受。

“但也坚持到现在了，还把我生下来了，日子还算不错。”

“我们家也是，勉勉强强生活吧，我进军队领了工资就好多了。”鹰扬说到此处笑了笑。

“我们家六个孩子呢，鼓励生育的时候可劲地生，到我快成年的时候实在喂不起了，我的弟弟们都太能吃了。”

“你是老大啊？”“老三，我两个哥哥也都是早早就去工作了，他们都不敢来军队，学习也不好。”

“一大家子吃饭，每天做饭就得累死吧，真是难。”

“是啊，六个孩子全是男孩，想想我妈真是不容易。”

鹰扬把那瓶牛奶喝光了，把瓶子拧上盖子收好。

“那我就先走了，回头聊。”他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红叶也站起身把毛巾往自己身上一搭，“平常看你总自己一个人，没事儿来客厅和大伙一起聊聊天啊。”

“心领了，人一多我就紧张。”鹰扬挥了挥手告别。

红叶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越发的惆怅。

他一说起他们家人就很开心发现了没，那是幸福的笑容。

真好啊。

“对，他有个幸福的家庭。”猴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不也把工资寄给家里了吗，关系也没有那么僵吧。”

“你懂什么，傻猴子，你有家人吗？”红叶突然想到了这点，“你要真是孙悟空的话，那你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啊。”

长久的沉默，待红叶准备好热水泡进去的时候，他才回答。

“孙悟空有他的猴子猴孙们，俺老孙是泰坦，生于你们人类的信念。”

“我就是一个想法，一段故事，一个传说，如果有一天你们不再认识孙悟空这个形象的话。”

“那我就会消失。”

这话题意外的沉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猴子说到这种话题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没关系猴子。”红叶钻进了大木桶之中，热水浸泡他疲惫的身躯，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每天的热水澡就是幸福最具现化的时刻了。

“咱俩一样，你没有根，我没有归处，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猴子突然问道。

“你不是总说什么泰坦啊，孙悟空啊，齐天大圣的吗。”

红叶哼了一声，“依我看啊，我就是来这的时候精神分裂了，要不是怕他们给我赶回去我早就报告了。”

“你说得对，咱们是一样的，我是苦命人，你也是。”

红叶想了想，赞同道：“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不，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