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温言算好了铺子里一年的账目,加上二夫人还的钱,足足有有一千两。
看着这个数目,温言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将账目合上,慢慢想起大夫人的话,找个妥当的人,用对方的名字购置田地。
到时候离开裴家的时候,依旧握得紧紧的。
她想了一阵,目光在银叶身上徘徊,但没有展露心思,先考察一番再说。
将账目放好,她去找大夫人,先说了自己的想法。
“青叶与银叶是一起买进来的,没有娘老子。青叶在你哥哥身边,性子沉稳,银叶给了你,你自己看。先不急,买个五十亩的田试试她的心思,若是稳当也可。不过,她的奴籍是在裴家,若是裴家查到了,还是会坏事。”
“你自己想个办法,去衙门里消除奴籍。不算难事,你让她自己去办,就当是你二人的考验,懂了吗?”
温言一点就透,点点头,“我悄悄派她去安排,您说得对,我们该做自己去做,不算难事。”
大夫人继续说;“我给你看着田,慢慢看,铺子也看着,有合适的就买,不着急。”
“好,我明白。”温言乖巧的点点头。
瞧着她乖巧听话的模样,大夫人越看越满意,不免说得便多了些,“出门的时候,找裴义带着,一个人出门,府里问东问西,记住,出门以后别让裴义跟着,此事只有你我她三人知晓,莫要声张。傻孩子,钱财不外露,扮猪吃老虎,懂了吗?”
“记住了。”温言深以为然,在这个家里,谁有钱就会被盯上。
二房话里话外都说她吃家里,赚私钱,三房四房虽然不说,也有这个意思。
她想着,下回再问起的时候就说铺子生意不如以往的,何必直说清楚。
温言心里有了主意,瞒着所有人让自己的钱包鼓鼓的,什么人都不可信,但干净的钱是最可信的。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吩咐小婢女守门,自己将银叶喊了进来。
她开门见山说道:“我想给你解了奴籍。”
青叶银叶的身份很干净,父母早死,灾荒年被舅家卖了。孤苦无依,说明她除了自己和哥哥,就没有其他人依靠了。
主子待她好,她就记得这份好,会感恩。若是有了亲人,你一言我一语,干净的心也被带坏了。
听到温言的话后,银叶先是愣住了,而后哭了起来,“主子,我做错了什么吗?”
“错什么呀,我给你解了奴籍,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你哭什么。是好事,等哥哥中了,也给你哥哥放了奴籍。不过你要自己去办,办得悄无声息,回到府里,你还是我的奴婢,知道吗?”温言失笑,擦擦她的眼泪,“你办得好,你就得到自由,办不好被发现了,我都要挨骂。知道了吗?”
她继续说:“衙门里有人专门办这个事,带些银钱,办妥后自己就回来,不要声张。”
“知道、知道。”银叶低头哭着,哭了两声就噗通跪下,朝着温言直直地磕了三个头,“奴婢日后会更用心伺候您的。”
“我又不是无缘无故给你解除奴籍,你呀,还要替我去办事。你我二人拴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日后给你找个好婆家,欢欢喜喜地将你嫁出去,谁敢欺负你,我就给你出气。”
温言拉起银叶,轻声细语地安慰,“不过,得保密,外头那么多人都晓得了,我可就有大麻烦了,擦擦眼泪,找个时间去办。”
银叶眼眶红红的,温言告诉她:“你该朝前看,你哥哥跟着我哥哥,是很有前途的,我哥哥考中了,他在府里就有更高的地位,将来娶妻都很好娶的,你想想日后规划出来美满的日子,是很不错的。所以,你别怕,嘴巴要稳,出事有我呢。”
小女娘是要哄的,温言哄了几句,银叶激动得点点头。
温言也觉得自己的规划很美丽,若是宋逸明不好,将来和离,有哥哥在,关门过自己的日子。
岂不美哉。
温言想得美丽,京城内的宋逸明睡了三日三夜。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是黑夜。
宋逸明迷迷糊糊爬了起来,推开门,一阵亮光刺眼,他捂住眼睛,下意识看向门窗上的黑布,顿时明白过来。
“裴司!”
一声怒吼,整个院子里的奴仆都被吓得心肝颤抖,裴司好整以暇地拿着书走出来,微笑道:“你醒了。”
“老子睡了几天?”宋逸明咆哮,一把扯下外面的黑布,气得丢在地上踩了又踩。
裴司情绪很稳定,甚至低头翻了一页书,道:“不多,三日,昨日我去给看了那位先生,给了钱,买了题目回来。我觉得不可信,就给你烧了。”
“你去了?”宋逸明突然又不生气了,扭头看着裴司:“你发誓,你去了?”
裴司对天发誓:“我发誓我去了,若不然天打雷劈,叫我一辈子考不中。”
这么毒的誓言,糊弄住了宋逸明。他冻得瑟瑟发抖,回屋去拿衣裳来穿。
穿好后,他又不厌其烦的跑去找裴司。
“你说是什么题目?”
裴司凝神想了想,宋逸明抓住他的表情,“你没去。”
“去了。好多人都去了,隔壁三人也去了。他们花了一百两。”裴司认真说道,托腮细说,“他押的题目,我觉得不对,他说是行赏忠厚之至论,我觉得不对,主持科考的那位主考官听闻喜……”
“你说了那么多,我都不想听,就这一个题目吗?诗题呢?”宋逸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裴司又冥思苦想,准备开口的时候,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青叶慌张地闯了进来,“主子,宋公子,不好了,隔壁三个举人都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他们说,朝这里来了。”
宋逸明脸色煞白,裴司站了起来,“去看看。”
话音刚落地,院门被粗鲁地推开,“宋逸明,裴司,是住在这里吗?”
他们一面说,手中还抓着镣铐,目光落在两位锦衣公子身上,“你们哪个是宋逸明、哪个是裴司?”
“怎么了?”裴司拿着性子询问,一反常态地嘴角挂了笑。
似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