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接过书信,“裴莱在府里,办事不错,你问账房支些银子领他去吃酒。”
裴义一听,露出了笑脸,“谢大公子。”
旁边有人提醒他:“改口,该称翰林了。”
裴义忙不迭地改口:“多谢翰林、多谢翰林,大夫人给您给做了些衣裳,还有小娘子的,都在车上。”
“让人搬下来,十一娘的东西就给十一娘。”裴司点点头,握紧了书信。
裴司将事情交给仆人去办,自己回书房。
他将给母亲给十一娘的信一并带进了书房,先打开给他的信,一目十行后,他微皱眉。
亲事,母亲催他成亲了。
家里表兄都已成亲,他该及早成亲,都说成家立业,他已经立业了,也该成家。
裴司付之一笑,观到最后一行,十一娘询问青州孤女一事,她派人去查了,附近只十一娘一人被收养。
大夫人在十一娘的信中不好言语,便告诉了裴司。
郑家在青州丢了女儿,找了许多年,依旧无果。
裴司拿着书信的手抖了抖,放下信后,随手拆了十一娘的信。
信开头就是大夫人让十一催他成亲,都是一样的话术,接着往后,说起郑家失女的事情,大夫人说去查,稍安勿躁。
裴司这才知晓,十一娘写信回家,托母亲查找郑家女儿的事情。
郑家也丢了个女儿。
温家丢女儿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让人去查了,温家女儿今年当是十四岁,所以,他就没有在意。毕竟年龄对不上,他就没有再关注,没成想,郑家也丢了女儿,还是在青州丢的。
裴司将信都合上了,俯身坐了下来,眉眼紧皱。
母亲在信中的意思很明显,附近只有十一娘是家里捡来的,让他去查,若对上了,也早做打算。
认祖归宗?
裴司低头,眼中一片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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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从郑家回来了,带了些吃的,刚回家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箱子。
婢女高兴地告诉她:“家里大夫人来信了,给您带了些衣裳,还有些吃的,最主要的是还有钱。大夫人给您添了些钱。”
“大伯母怎么会给钱了。”温言诧异,她最清楚家里的事情,除了些月钱外,家里是不给大房钱的。
大夫人嫁妆丰厚,在家里也不用裴家的钱,也不捧着大爷,自己关起门过自己的,别提多痛快。
有的时候,大爷不要脸,厚着脸皮同她拿钱出去花销。
婢女悄悄说:“给了三千两之多,说您给她送的首饰衣料都是最好的,不能让您吃亏,这不就给您补上了。”
温言笑了笑,看着箱子里的物什,嘴角弯弯的,她顺口就问:“我阿娘给我带了什么?”
“五夫人?没说带,前面只说了大夫人。”
温言嘴角的笑凝固下来,上回自己给母亲带了许多东西,前后又托人送了几回,带的比大夫人多得多。周家嫁女,比不上闻家,所以周家嫁妆单薄,因此她想办法给母亲送去好的。
临近年底,连封家书都没有。
婢女也察觉到主子的不高兴,下意识就不敢再说了。
不等婢女安慰,温言自己先展颜,让人拿起里面的料子,看见一件皮毛,她上前摸了摸,很软和也很暖,她说道:“加急做一件狐裘,也是好的,让人去安排。”
婢女问:“给您做,还是给翰林做?”
“自然是给他做。”温言说,那是他母亲带来的。
婢女应声下来。
温言继续收拾衣料,又让人将郑家带来的吃食给裴司送去一份,留些给周少谷,剩下的就给婢女们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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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天寒地冻,夜色漆黑。
裴司拿着信来到了温言的院子里,将信递给她:“我看你一眼,对不起。”
“你看我的信做什么?大伯母没给你带好吃的?”温言撇撇嘴,裴司立即说:“母亲催我成亲,我怕你信中也是,便拆开看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认错的速度很快,让温言哑口无言。
温言看过信,见无大事就没放在心口上,“好啦,没什么大事,回去休息吧。”
“好。”裴司一口答应下来,余光扫过她稚嫩的脸蛋,欲言又止。
温言哪里知道他的心思,拿着书信转身进内屋了。
她饶过屏风,身形影影绰绰,瞧不真切,但赋予了一层朦胧美,让裴司紧追不放。
“翰林、翰林。”银叶纳闷,催促着裴司。
裴司回神,低头离开了。
银叶意外,回头看着翰林,又看向屏风,说道:“主子,奴婢瞧着翰林,像是有些心神不定,您说,翰林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温言习惯收着信,放进匣子里,听到银叶的话后,她快速合上匣子,匆匆走了出来。
她望了出去,月下已无裴司的身影,她想了想,嘱咐银叶:“等我回来。”
她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哥哥、哥哥……”
身后传来呼唤声,裴司停下脚步,少女匆匆跑来,裙摆翻飞,月下身影曼妙。
温言跑过来,“哥哥,你有心事吗?”
“没有。”裴司拒绝了。
温言不信他的话,“你就是有心事,大伯母催你成亲,你不高兴了?”
裴司这人聪慧,心思敏感,稍有不注意就会胡思乱想。
她说:“大伯母的话不必在意,我又不会催你,我知道你想娶自己喜欢的小娘子,那就等着嘛,你别放在心上。明日伴驾要紧,别惦记这件事了。”
少女絮絮叨叨,故作老成,像是一个小大人般安慰人,可软糯的声音又显出她的年龄了。
裴司勾唇笑了起来,“你不想我成亲吗?”
“若是像宋逸明那样的成亲,那还是别成亲了。”温言叹气,“大伯母是急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我会写信给你回绝的,你此刻前程最重要,陛下喜欢你,你就不能分心,对吗?”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能说什么。”裴司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故作老成,你这么操心,日后少了你,我这裴宅该如何是好。”
温言皱眉,“我去哪里?我才十二岁呢,跟着你的日子还要很久呢。”
裴司惊觉,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啊,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