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给温信改过的机会,希望他娶温蘅。
天上怎么不打雷,直接劈死裴司呢。
温言狠狠地瞪他一眼,像是见鬼了一般,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推开门,直接走了。
“十一娘……”裴司意识到不对劲,忍不住追了出去,
门口的明见见到他,瞬息紧张起来,“先生。”
“你、你背。”裴司丢下一句,抬脚去追少女了。
“十一,我可以解释,温信这一步,极有助力,我不得不策反他。宪王对温信深信不疑,温信借此靠近他。”
“这一步很重要,若无他,我也不知宪王处的动静,十一、十一……”
“你闭嘴!”温言停了下来,小脸通红,双眸湛亮,“温蘅回来接着杀我吗?”
“温蘅杀你?她想杀的人不是是宋逸明吗?”裴司被她的话惊住了。
温言冷笑:“不管是杀谁,这样的祸害找回来,你确信她可以改邪归正吗?”
裴司冷静下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她回来一事,我会处理。”
“裴司,你以为你是谁,圣人菩萨吗?你可以度化恶人吗?”温言生气,失望地看着对方,“你太自信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
裴司不敢追,僵持在原地,静静思考她的话。
温蘅究竟是杀宋逸明还是十一?
他对此事并无太多的了解,但有一人知晓。
裴司出府,直奔温家。
温信立功,温家上下喜出望外,府门口的小厮待人都十分和煦。
裴司见到了温信,开口便问他:“温蘅那日,是要杀宋逸明还是杀我妹妹。”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阿蘅与郑小娘子之间认识吗?”温信也被问糊涂了,“不瞒你,我后来去见了阿蘅,她说自己是冤枉的,与宋逸明等人并不认识。”
“之前的舞弊案,为首者便是温蘅,我至今不解,她从何处得来的试题。”
温信张了张嘴,“与她无关。”
“温信,你若将她接回来,需要想想她会不会给你惹祸。”裴司慎重提醒,“她回京城,若再给你杀人,你还怎么救她?”
“我、她不会了。”温信无力地解释,可他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他也不知道阿蘅究竟做了些什么。
裴司说:“她可以回来,但她若想伤害我妹妹,温信,我会让你彻底失去她,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会用的。”
温信大汗淋漓,张口欲辩解,对上裴司平淡中透着阴狠的眼神,一瞬间,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侍读放心,我会去接她回来的,回京之前,必然会弄清此事的,若不弄清楚,我不带她回来。”
“温信,你也是自己闯过来,个中危险,你自己清楚。你可以爱她,但不可以不明不白地被她利用,若她只想利用你,有朝一日,你没有可利用的地方,便会踢你出局。”
裴司平和地提醒温信,言辞一反常态的温和,“感情虽好,要看清对方,是不是值得你付出。舞弊案、纵马案,问清楚她的原委,证据摆在你的面前,不是她说冤枉就可以磨灭的。”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温信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瘫坐下来,一手撑着桌面,脑海里极力思考裴司的话。
经过宪王一案,他对裴司的判断力很信服,心中对温蘅的猜疑越发深了。
温蘅从哪里得来的试题,背后又有谁呢?
还有,她屡次针对的是谁?是宋翰林、裴侍读亦或是受了无妄之灾的郑家小娘子吗?
细细回头去想,处处透着端倪。
温蘅想毁的是谁,想杀的是谁?
温蘅连大门都不怎么出,怎么认识新入京的举子,这点,透着诡异。
温信自己沉静下来,决定不能就这么等着,陛下对他的赏赐还没下来,再等两日,他势必要去找温蘅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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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司路过宪王府,门口进进出出,重兵把守,郑常卿郑将军站在门口,青天白日打着哈欠。
陛下命令郑常卿带兵抄宪王的王府,将宪王的家眷押入刑部大牢。
他下马,将马拴在一侧,自己大步走过去。
“郑将军。”
“裴侍读,你怎么来了。”
“我找我爹。”
郑常卿打了一半的哈欠停了下来,“你爹?”
“听闻宪王暗中抓住了我爹,我特来看看。”裴司平静地说着谎,“不知道他在不在。”
“宪王抓了你爹啊。”郑常卿惊得合不拢嘴,立即招呼下属过来,“去找一找裴侍读的爹,赶紧带出来。”
“多谢将军了,我进去找,我认识我爹。”裴司行礼道谢。
郑常卿憨笑,“好说好说,你自己进去找。”
裴司再度道谢,领了两人朝地牢走去。
宪王府的地牢里关了不少人,推开地牢的门,里面重臭气熏天,让人呕吐。
裴司站在门口,停了下来,指挥两人进去,“将人都放出来。”
宪王行事,不择手段,暗地里杀了不少朝臣,私自抓人,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
裴司朝后退了两步,坐在了石头上,歪头看着天色,天气闷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许久没有下雨了。
裴司正想着,侍卫推着几人走出来,衣衫污秽,面上染着脏东西,他回头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人,往日干净的衣袍上都是污秽,长发披散,臭气逼人。
是他爹。
他低下头,站起来,“父亲,我来接你回家了。”
“大郎、大郎、真的是你……”裴知礼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激动地扑过去,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儿子。
“爹、爹,先回家了,家里的人等着呢。”裴司心虚地后退一步,转身抬脚走了,“爹,你跟上。”
裴知礼感动得掉眼泪,一面走一面痛诉:“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大郎,你不知道为父这些时日如何过下来的,生不如死、当真是生不如死,为父常在想,如此活着,颜面无存,不如一死了之,免得被人折辱。”
裴司顿足,回身看着他,眼底薄凉:“父亲,那你怎么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