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战线 第一百六十八序列· 恶意如潮

阴沉的天空，止不住的从苍穹上落下天瀑般的大雨，席卷了整座城市。

雨势渐大，而在雨中的苏琉和绯星却没有一个人回避漫天大雨，各自严肃的紧盯对面。

从苏琉的立场上来看，她不太相信绯星会如此乖巧听话的承认所有罪名，又或者是自己对付钰欣太过激烈，把她给吓住了？

但对方冷静的表情，分明不像吓坏的样子。

千头万绪，最终总结成一个疑问：“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看起来像是在酝酿阴谋的样子吗？”自知留给对方印象不佳，绯星算是少有的换上了和善的笑容，“在这个令人糟心的天气里，将你约出来，我可是很有诚意的。”“如果两个人一起淋雨就算是有诚意……我可感觉不到。”让苏琉单刀赴会的理由只有一个，对方会告诉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

全身都已经湿透的绯星感到寒意的用双臂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望着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没有阳光，没有星星，只有一片阴霾，还有夺走自己温度的雨水，开口说道：“林佳出事的那天也一样，下着这么大的雨。”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

比今天更大的瓢泼大雨，冲刷着整座学苑，甚至整座城市。

宿舍的楼顶上，绯星三人组，卡纳伽一伙，还有躲在角落里，发出恐惧磨牙声的高媛。

直到又一个人来到天台，是换了衣服匆匆赶来的林佳。

但刚踏足天台的瞬间，她就本能察觉到不妙，身后的门被无情关上，卡纳伽带着那群跟班们包围住了这个孤立无援的女孩，钰欣和宋珏也是加入其中，只有绯星始终坐在远处，默默欣赏着这场雨夜中的暴行。

因为恐惧而全身颤抖起来的林佳终于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高媛，对方怯生生的呢喃着：“佳佳……抱歉……他们用我的手环给你发了消息。”“我知道，没事的，媛媛。”收到的消息本身也是充满了威胁的口吻，上面清楚的写着，如果不来宿舍天台，明天，高媛的一些精彩相片和视频就会出现在所有人的手环信息内。

林佳选择了来救高媛，并认出了带头的卡纳伽，上下的牙齿还在不停的磕碰，但好歹也是疙疙瘩瘩的凑完了整句话：“我……我……可以……给你们……钱……钱……求求你们……放了高媛。”“钱，多么庸俗的东西，并且，我也不缺这样的东西，今天晚上，因为你这位好朋友失败的表演，让我们针对苏恪的计划失败了……犯错的人，就要付出代价，你说对吗？”当卡纳伽走到林佳面前时，这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谈条件的女生才发现，眼前的这位男生，竟然是如此的高大，完全可以低头俯瞰自己，而听到代价这个词后，也明显警惕了许多：“什……什么……代价？”这次不等卡纳伽开口，满脸恶毒之色的钰欣凑上前提议道：“大家都是女孩子，自然不能让你承受皮肉之苦，这样吧，把你的衣服都脱了，让我们拍点照片就行。”这次就连卡纳伽都有些意外的撇向这个小胖妞，早听说绯星身边的胖瘦女生二人组无比恶毒，今天算是涨见识了，对待同为女生的林佳，选择了最具有侮辱性的方式。

“钰欣……你竟然……”面对那张熟悉的胖脸，林佳气势立刻变得强硬稍许。

“啪”可不等林佳那质问的话语说完，宋珏已经上前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扇的林佳整个人倾斜的向后倒退几步，然后听到了宋珏充满恼怒的声音：“不要以为我和钰欣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平时在背地里嘲笑我们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你也一定没有少说闲话，我们只是让你们稍微付出一点代价，让你谨记，说话要小心！”“胡说，我才没有！”反应过来的林佳，捂着脸大声的反驳着，可宋珏只是发出阴森的笑容，然后对着周围那些卡纳伽的跟班，努努嘴，“怎么了，林佳在我们班也算是个受欢迎的人，今天……就让她变成你们的东西。”“喂喂喂，这样可以吗，卡纳伽大哥？”似乎被宋珏的一句话挑拨起了心里的邪火，这群男生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说实话，卡纳伽并不屑于和宋珏、钰欣这类货色交谈什么，追求用力量去征服和奴役他人的他，并不怎么瞧得起这类不入流的家伙，可今晚被苏恪教训后的愤怒正无处宣泄，最重要的是，在卡纳伽的想法里，就算真的对林佳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事后只需要通过自家的关系，还有覃斐南的背景，都可以轻松摆平，在将林佳引过来前，绯星就交代过这位女生的背景，只是一位普通商人的女儿，在偌大的巴比伦城富豪圈内，压根都排不上名次，诸多思绪一闪而过，卡纳伽抬起手挥了挥：“随你们，不过这类无聊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说着，走向了旁边看戏的绯星，而卡纳伽的这个动作，无疑打开了那群跟班们的开关，怪笑着包围向林佳。

“你们……走开，要干嘛！”急于上来救高媛的林佳，根本没想过，这时候，这群人渣的狩猎目标已经变成了自己。

看着被几个男生推来推去无处可逃的林佳，卡纳伽站在绯星身旁，奇怪的问道：“虽然也有我想泄愤的想法……但你提议要对付这个小丫头，你们之间有过节？”“没有任何过节。”从头到尾没有参与的绯星，事实上才是一切的根源，正是她提议，高媛已经没有让她们觉得有趣的反应，不如利用她将其好友林佳引过来，成为新的玩具，毕竟，两个人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那么为什么是她？”前方，林佳在挣扎无果后，开始发出了无奈的求饶声，但只是激起了这群血气方刚男生的野性。

“只是……随便选了一个而已，你不也是这样吗？”面对卡纳伽的追问，绯星露出诡异的笑容，轻描淡写的决定了林佳的命运。

“嘶啦”林佳肩膀上的一块布料被用力扯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香肩，这无疑是一个加剧情况恶化的信号，人类的恶意深藏在内心中，被法律和道德一层层作为枷锁控制着，可当这一切都失效后，恶意将不受控制的轻易扭曲一个人，在场的这些卡纳伽跟班就是如此，他们并非多么强大，也并非多么邪恶，但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情况下，这群平日里最多是搞一些恶作剧的小鬼们也会化身为恶魔。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林佳抓住机会，冲出了包围圈，来到了天台上没有遮挡物的天空下，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全身，让身上仅有的衣物紧紧贴着柔软的皮肤，勾勒出那青涩又开始略显曼妙的身材。

“喂……好像不太妙吧……”“反正出了什么事情，大哥也会替我们解决的。”“没问题的吧，喂，我说……我们可以做的吧？”一双双发绿的眼神，将林佳逼得慢慢向后退去，这时候，就算有人想要退出，也将面对众人的裹挟。

恶意的扩大，很是轻而易举。

被雨水模糊了双眼的林佳害怕的想要哭泣，更因为过度恐惧而变得愤怒，她只是咬牙切齿的发出了尖声的咆哮：“不要过来，你们再过来……我……我就……跳下去！”背后，已经是天台的边沿，没有任何应对手段的林佳只能用性命去威胁，而试图靠近的这数个男生也似乎因为惧怕她真的跳下去而放缓了脚步，但随即后面响起了钰欣和宋珏的催促声：“你们一群大男人，连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吗，一个任由你们处置的小女生，竟然要周旋那么久！你们不会不中用吧？”听到两个丑陋的女生如此嘲笑，这群也算跟随卡纳伽数年的跟班们一个个眼神变的暴戾残忍，无视于林佳的威胁，踩着满地的积水，向前包围过去。

像黑色的浪潮，翻滚而来。

那是无视一切道德法律的恶意浪潮。

当林佳慌乱的用双手拍开一双试图抓住自己的手后，身旁已经有另一个身影扑上来，粗擦的手掌抓住了她被雨水洗刷到光滑无比的肩膀，强烈的危机感让林佳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猛的推开抓住自己的人，也是因为这过分用力的一推，她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撞在了护栏上，就当几个男生开始哄笑不过如此的时候，林佳并没有因此停下，刚刚猛烈的一推，让她直接仰面翻过了身后的护栏，全身几乎完成了一个夸张的翻身，身体悬空的刹那，林佳凭借求生本能抓住了围栏，但整个人已经悬挂在外面，被吓得待在原地的男生们一时间都忘记了要去拉她一把，而想到万一出了人命还要善后的卡纳伽，不由闷哼一声，快步冲向围栏，他并非在意林佳的死活，只是觉得，要花费许多精力去处理一个人的死亡，很是麻烦，可本身抓住围栏想要求生的林佳透过前方的缝隙，似乎看到了什么，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忽然自己松开了手。

“喂！”意识到不妙的卡纳伽已经飞身扑了上去，可还是晚了一步，林佳就这样直直的坠落下去。

落地后，已经身体扭曲的林佳睁着双眼，望着宛如深渊的天际，身下迅速蔓延开血水，与地上的雨水融合在一起，而在头顶的宿舍顶楼，站着已卡纳伽为首的一排人影，那些刚刚还欲火上头的男生们一个个都冷静下来，害怕的一起望向了站在中间的卡纳伽，可从这位暴虐的带头大哥脸上没看到多余的畏惧，反倒是无奈的啧了一声：“你们这群废物……又给我制造了麻烦。”本意并不是要这个女人的命，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转身走到角落，通过手环似乎在联络什么人，这段时间内，包括宋珏和钰欣在内的一堆人都返回到有遮蔽物挡雨的位置，个个面色苍白，绯星看着两个还在嘴硬，但内心已经无比惶恐的跟班什么也没说，最后只是冷冷撇了一眼远处全身缩成一团的高媛，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的，尸体就在女生宿舍楼下，赶紧来处理……等等，怎么回事，尸体不见了？”重新返回到护栏前向下随意一望的卡纳伽突然失态的大叫起来，众人也是又一次冒雨跑了过去。

只见正下方的地面上，只残留了还未完全散开的血迹。而林佳，则已经消失不见。

“不可能的，她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才对……我知道了，那个骗子，她还活着，可恶，一定是想躲起来吓我们！”似乎是为了找一个理由来告诉自己，林佳还活着，宋珏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可周围的人只是投来了即冰冷又鄙夷的眼神，这种高度，还有刚刚那夸张的出血量，身为普通人的林佳显然是必死无疑。

而钰欣也是探出脑袋，努力的想要找到对方离开时留下的踪迹，但在这片暴雨下，什么痕迹都没有，刚刚几乎断了气的林佳，就这样在众人稍微挪开视线的一小会中，消失了。

卡纳伽再次通过手环联系起某人，哪怕是轰鸣的雷声还有巨大的雨声，还是有人听到了从卡纳伽嘴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话：“对，失踪了，就是这么一小会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鬼才知道为什么本该是尸体的家伙会消失啊，总不至于是活过来自己逃走了……另外，要去删掉女生宿舍的监控记录，没错……拜托了……我也知道很麻烦，也不是故意想要闹出这种事情的……对……一切拜托了。”似乎交代完了所有事情，卡纳伽转过头凝视着所有人，“我已经尽可能做了善后，有一点你们要记住，事后不管谁问起今天的事情，都不能透露半句，明白了吗，特别是你们两个蠢女人，一副害怕到想要自首的模样，我警告你们，如果被我知道，是从你们这里透露出消息导致事情暴露，我一定会宰了你们两个！”最后凶狠的威胁显然是针对已经分寸大乱的宋珏和钰欣。

而绯星似乎从一开始，就刻意淡化了自己的存在。

如今也是。

说完了那晚林佳失踪真相的绯星，很是坦然的面对着苏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