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战线 第一百七十九序列·月下狂欢（上）

大约是从什么开始的呢？

应该就是苏琉等人不在学苑的这几天，绯星失踪，钰欣不再来学苑，只留下了宋珏一人。

她并非不是没想过这样的情况出现，只是，当失去了绯星这座靠山后，宋珏突然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哪怕根本没有人来对她做出什么，身边左右的人，都只是……将她当成了不存在的空气。

她试着想找人谈谈，可几乎没有人对她做出回应，就像是，这个班级里，压根没有宋珏这么一个人似的。

曾经在绯星身边，似乎什么都不怕的她，仅仅几天，就彻底崩溃了。

或许是大家有意如此对待她，又或者是，根本就没人想去理会她，但最终，演变成了眼前的一幕。

学苑的一处长椅上，胡桃坐在上面，不停地平复心情，当面看着熟悉的人摔成面目全非的样子，还是相当具有冲击力的。

英琪则稍微好点，还有余力安抚着好友，苏琉站在两人面前，时不时回头眺望那外表美丽的教学楼，在她眼中，这所学苑内，扭曲的人，又何止是覃斐南等人呢？

“看来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选择了这条路，那个胖妞后来也没来过吗？”提到的胖妞，自然是被苏琉狠狠教育过的钰欣。

“是的，自从谣言事件后，就没来过学苑。”对于班级里发生的事情，胡桃还是了若指掌的，“听说她母亲已经来办了转学手续，不过有人在办公室外听到真相，钰欣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好像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我吓坏她了？”倒不是说有什么内疚，毕竟钰欣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只是苏琉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稍微在对方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技艺，就会令那个看似强悍的胖妞精神崩溃。

“说起来，绯星也失踪了好几天，她……被你们抓了吗？”这次发问的是英琪，比起宋珏和钰欣，那位格雷家的大小姐一声不吭的消失才是最引人注目的事件，有人怀疑她和覃斐南等人一起被逮捕，可并没有实际的消息，大多都是以讹传讹。

“她没有被捕，可能是家里让她休息几天。”也就是这时，苏琉的手环突然震动起来，收到了一条文字讯息，在看完内容后，向来冷静的她也出现了短暂的吃惊和意外，随即抬起头和胡桃还有英琪道别：“总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结束了，相信，这所学苑应该会变得稍微好一些，我还有事，先走了。”留给两人一个急切的背影，匆匆离开。

胡桃看着远去的背影，悄悄的扭头对英琪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苏琉姐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她们都是很厉害的人，就算有什么事，也一定可以解决的，相信她们吧。”看到好友脸上担忧的神情，英琪忍不住靠近过去，用双手揪住了胡桃略显圆润的脸蛋，“记住了，第零科的成员们，远比我们想的要强大，而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学生，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唔……知道啦……也不用捏我吧~”挣脱出英琪的魔爪后，反复搓揉着脸颊。

从教师宿舍里出来的苏恪，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对方也显然是在这里等他。

依然带着那只从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祖国仁在看到苏恪后，主动打起了招呼：“要走了吗，苏老师，或者该称呼你为苏警官。”“据我所知，你们经常用来聚会的那间活动室内，凡是去过的学生，都应该被带去调查了。”虽说祖国仁是被迫加入，但他是卡纳伽同伴的事实是存在的，苏恪有点意外他还会出现在学苑内。

“因为警方证明了我的无辜，所以最先放走了我。”脸上可看不出有丝毫的感谢，毕竟，这都在祖国仁的预料中，“我特地在这里，就是想和你道别，多亏了你们，从此以后，我可以真正的享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清白吗……看来，就算是和他们合作，你也早就备好了后手，让我们的人完全找不到你的罪证，我听说这几天忽然收到了许多匿名的信件，里面尽是卡纳伽这群人渣的罪证，可无论第二科的人如何追查，都没能发现提供证据的人，我想，是你的杰作吧？”这些天案件的顺利推进，和这些突然出现的证据也有着紧密联系，可祖国仁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保持着平静的微笑：“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苏警官，罪恶就要被制裁，我想，一定是某些心怀正义的人做的吧。”苏恪则在两人交谈的同时，走到了祖国仁面前，看着这张稚嫩圆润的脸庞，这位本该专心于学业的少年正流露出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和冷酷，沉默一阵后，苏恪伸手拍在对方的肩膀上，可以感觉到祖国仁还是有些紧张的抖动一下：“你帮助卡纳伽他们买卖违禁品，也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布局洗清嫌疑，但希望你可以记住，如果曾经的你是身不由己，那我希望，在没有了卡纳伽这群人的威胁后，你可以走正确的路。”“我一直都在走正确的路，苏警官。”不假思索的回答，在祖国仁的认知中，他并没做错什么，“如果是其他大人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一定会嗤之以鼻，可你不同，苏警官，你做到了，击溃卡纳伽，还有将覃斐南抓住，当覃斐南推理出你是警察的时候，我一度怀疑，哪怕你们知道了这些家伙做过什么，也无能为力，但结果，超出我的预计……谢谢你。”出人意料的鞠躬道谢，苏恪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很难定义其性质的少年，他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祖国仁到底有没有罪，是第二科要弄清的事情。

“不用感谢我，当你需要正义庇护的时候，正义并未眷顾你，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保护了自己，要感谢的话，你还是多感谢一下自己吧，另外，还是之前那句话，如果你将自己的才能用在正确的地方，在未来，你也会成为正义，守护这座城市的正义。”与祖国仁道别后，苏恪朝着教学楼继续前进。

他不知道这位经历了诸多事情的少年最终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只希望，不要变成第二个覃斐南或者卡纳伽。

今天，遇到的熟人，自然也不止祖国仁。

走出没多远，又有两名学生等候多时。

那位被苏恪救过的学生胡佐，还有桀骜不驯的新生裴毅。

看着满面讨好笑容的胡佐，还有依旧一副傲慢神情的裴毅，挠了挠后脑勺的苏恪先出声问道：“在这里遇到你们，不是巧合吧？”“那是，我们是特地来送你的，苏老师，还是叫你苏警官好一点，学苑里都传开了，你，苏琉还有夏青老师都是秘密进入学苑内调查覃斐南他们的警察。”自从知道苏恪等人是警察后，胡佐对眼前这位救过自己的男人在感激之余还增添了几分崇拜。

“连你都知道了，那就意味着秘密潜入是失败的，不过，我也要离开了。”说着，苏恪将视线投向欲言又止的裴毅，“那么，你也是来找我道别的？”“我是来……谢谢你的，多亏你们，抓住了覃斐南。”在覃斐南被抓住的现场，裴毅曾经情绪失控的模样让苏恪记忆犹新。

“关于你姐姐的事，我很遗憾。”从那天听到的对话来看，裴毅的姐姐只是覃斐南手下诸多受害者中，最为悲惨的一个，就连命也丢了，苏恪多少有些明白，裴毅会来读这所学苑，多半是为了复仇。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但……最让我感到遗憾的，应该是覃斐南并不会被判决死刑，已他的家庭背景，和如今的形势，恐怕只会被关在监狱里，说不准几年之后，就会和卡纳伽一起开开心心的出狱。”对裴毅而言，覃斐南被逮捕并不是一个理想的结局，他更倾向于自己完成复仇，而对于裴毅的猜测，苏恪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那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但面对眼前这个双眼中全是复仇火焰的少年，还是决定要开导一下：“法律会给予他应有的惩罚，有时候，让他在里面好好忏悔，也算是有一个交代。”“我并非是否定你们的努力和做法，苏警官，我并不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也理解，你是希望我走上更好的道理，但……就我自己而言，更希望那家伙能够一命还一命。”在自己姐姐死后的日子里，裴毅付出了比别人数倍的努力，去锻炼自己的身体和格斗技术，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赌上自己的一切去为姐姐复仇。

最后，苏恪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一些话压根无法改变裴毅的决心和想法。

所谓的正义，似乎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正义。

对两人告别后，苏恪悄然离开了天马综合学苑。

一切似乎都落下了帷幕。

当晚二十三时整。

明月当空。

天马综合学苑的教学楼大门口，正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头戴卡通兔子造型头套的男人，而从前方的阴影中，走来的是带着长刀的苏琉，在看到熟悉的头套男后，苏琉抬起右手，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点了点手腕处：“白天就是你给我发的消息吗，说什么想要救回绯星，今晚来这里找你，敢如此威胁我，你可真带种。”“我猜你还特地去查了是通过哪个手环发给你消息的吧，狡猾的苏琉警官。”发出了阴森的笑声，头套男看起来很是愉悦的样子。

“没错，结果就是，你用了绯星的手环，要论狡猾，我可比不过你，好了，我人到了，绯星呢？”环顾四周，苏琉并没看到第三个人的影子，正当她认为是对方将绯星藏起来时，头套男让开了身体，指了指身后的教学楼大门：“在顶楼，你自己上去吧，还有一个人在等你。”“什么？”意思是，头套男还有一个同伴？这可有点出乎苏琉的意料，“上去你就知道了，而我，会在这里将无关的人挡下。”两柄匕首落在头套男左右掌心，摆出了应战姿势，然后，苏恪，白烈还有夏青从苏琉身后陆续出现。

“被发现了。”看起来有些意外的苏恪咧开嘴，不知道是在嘲笑头套男的大口气，还是对于自己这些人被发现的无奈，“早知道就不躲起来了。”“没事，都一样，喂，这个家伙，让我来对付吧。”自从进入天马综合学苑内充当清洁工后，白烈就渴望着有一场能够好好全力发挥的战斗，眼前的男人听说偷袭并重创过苏琉，看来很有一战的价值。

“随便你。”苏恪倒没有那么热衷于战斗，前方的苏琉给了他一个眼神后，先行穿过头套男身旁，进入到大楼内。

而已经变身成狼人形态的白烈大踏步的迎着头套男走去，嘴里亢奋的喘着粗气：“那么，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所谓的凶手，其实我不在意这些……来一场让我热血沸腾的战斗吧。”比起白烈的战意盎然，头套男并没类似热情的回应，反而异常冷静的举起两柄匕首，交叉在眼前：“抱歉了，我可不是什么战斗狂……我只想享受猎物被我肢解时发出的悲鸣，和流露的恐惧。”“很好，只不过这次，悲鸣和恐惧，都是产生在你自己身上！”话音未落，白烈巨大的身影已经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