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白塔,是四季如春,永远温暖的天堂,在白塔中,不会有贫困,不会有饥饿,不会有寒冷,不会有炎热。
所有一切的痛苦都不复存在。
可即使如此,生活在白塔中的七星庭院以及他们庞大的家族,依然还会感到一种痛苦。
那就是**带来的痛苦。
他们想要更多的快乐,他们对习以为常的幸福感到麻木。
李千梵也是如此。
从出生后,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无一例外。
而整个家族里,他唯一不能得到的就是家主的位置。
虽然父亲李楠诃从未公开说过会将家主之位传给哪位子嗣,但李千梵很清晰的认识到一点,自己和哥哥们不同,太过弱小,唯一陪伴在身边,也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的老师玲铃。
可哪怕自己的理智在告诉自己,家主之位是绝对和自己无缘的东西,可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自己成为家主,会如何去改变已经暮气十足的族群,但那只是在甜美的梦中如此想想罢了。
第一次,被自己小心翼翼锁在盒子里的野心,被人直接粗暴的打开,然后释放。
乔穆走到李千梵身前,那双漆黑到深不见底的双眸仿佛有迷惑人心的魔力,随后,这位从底层爬上来的七影之首抬手轻轻拍在了李千梵的肩膀上,凑近到耳边,无视玲铃要杀人的目光低声说道:“你可以好好考虑我的话,成为我的盟友,又或者,忘记掉今天我说的一切,继续当一个快乐的少爷,这是一个不算太难的选择题。”留下这句话后,乔穆推门离去,让房间里重新只剩下了李千梵和玲铃两人。
“听我说,少爷,不要被那种贱民的话所迷惑,和他这种疯子结盟,只会惹火上身。”眼看自家少爷久久没有出声,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思索什么,玲铃焦急的走到他面前,双手用力摇晃着对方的肩膀,“我从来不觉得拥有野心是一件坏事,可我也教过你,在没有足够力量之前拥有野心才是最坏的事!”“不要那么慌张,玲铃老师,我明白你所说的风险,而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说动……现在的我,只是觉得不爽,被我们李家所饲养的一条家犬来挑拨,这种愤怒,让我很烦躁。”说罢,李千梵的双手已经抓住了玲铃身上那件脆弱的连衣裙,左右一起用力,轻易的将其撕裂开来,可以看到玲铃胸前那一抹傲人的白腻,而玲铃对于李千梵的动作并没任何反应,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随后,李千梵爆发出狼人族天生的力量,将玲铃横抱起来丢在乔穆为他贴心准备的大床上,自己也跟着扑了上去。
在两者激烈的撞击中,玲铃的双手下意识的抬起,抚摸着李千梵那张充满英气的面孔,还有双眼中闪烁的戾气。
女人没有去阻止李千梵的发泄行为,而是默默用自己的身体安慰着这位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
对李千梵而言,在未来也许他会拥有许多东西。
可对玲铃而言,她仅仅只能拥有李千梵的一部分,而那一部分,就是她全部的世界。
而与此同时,作为史密斯的苏恪已经跟着塔薇亚入住到辉夜宫中,被告知可以四处参观后,苏恪立即就向自己的雇主提出要求,希望可以带自己到处转转,塔薇亚没有过多考虑就答应下来,毕竟在辉夜宫内,可以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乔穆和父亲,无论是谁,都还没率先发难。
塔薇亚来过很多次辉夜宫,自然主动的成为了苏恪的向导,带他一路闲逛,最后来到了巨大的竞技场前。
从辉夜宫内有专门的通道可以进入到里面,塔薇亚抬头看着这座宏伟的建筑,里面的土地却不知道沾染上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但同样不是善茬的塔薇亚当然不会在意在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毕竟,许多人也是咎由自取,因为金钱的诱惑,而选择参加兽笼,但想到身边这个家伙也是一个金钱至上的人后,不由头痛的特地嘱咐道:“庆典的时候,会在这里进行兽笼,你……绝对不要因为兽笼的奖金而去参加。”“哦,可以拿到很多钱吗?”不问危险先问金额的反应,让塔薇亚一把抓住了苏恪的胳膊,表情异常严肃,“有很多蠢货和你一样,盯上了奖金池里的钱,但是,兽笼竞技的背后是乔穆,他们又不是白痴,怎么会让你们那么容易的赢走这笔钱,兽笼中有一头怪物。”“确实,光是站在外面就能感受到里面似乎有什么危险的家伙,我可以进去看一看吗?”想到被杀的韩瘦虎,苏恪正竭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丝毫的愤怒泄露。
“你要进里面看场地是可以,但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准备去看被关押在里面的怪物?”敏锐的察觉到苏恪的意图,塔薇亚正想开口拒绝,通往竞技场内的通道里,走出一位打扮华丽的男人,突然凑近过来,用独有的语调说道:“我听到了哦,尊贵的客人们,你们是想见一见我们兽笼的不败传说吗?”突兀出现的男人,对塔薇亚和苏恪来说都不陌生,对方正是兽笼的主持人卡奥斯。
“不败……好像挺有意思的,我这位外乡人可以进去参观吗?”一副对白垩非常感兴趣的模样,而苏恪内心其实也想近距离看看这位甘心在竞技场里,成为乔穆玩物的家伙。
“当然……不可以,那可是我们最宝贵的商品……但看在尼摩的面子上,我可以破个例哦,塔薇亚小姐,还有这位……”卡奥斯没有见过这个陌生的男人,但塔薇亚看上去很亲昵的站在他的身边,不由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
“他是的我的护卫,史密斯。”即使对方戴着墨镜,塔薇亚也好似能感觉到对方那灼热的八卦眼神,有些不适应的扭开视线。
“护卫吗……看起来,尼摩又找来一位厉害的护卫,我会和里面的人打招呼,两位想要参观竞技场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请把。”卡奥斯夸张的扭动着身体,让开了道路。
“那我就不客气了。”在塔薇亚还在迟疑会不会是什么陷阱的时候,苏恪表现出没心没肺的样子,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通道,走出几步还不忘记回头追问一句:“可以告诉我,那个超强的家伙,在哪里吗?”“走到尽头,向左转弯,剩下的路程,我的部下会为你指引。”如此大方的态度,与刚刚显得截然不同,塔薇亚满脸狐疑的跟着苏恪走了进去,而卡奥斯则是看着两人背影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起来:“一成不变的日常,也终将会迎来改变的一天,这次的庆典想必会给我带来足够多的乐趣吧。”
白垩被关押的房间,在整座竞技场最深处,层层看守和重重的措施,都证明了,所谓的竞技场传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听从乔穆的命令。
走廊尽头,有着一扇漆黑的铁门,作为普通人的塔薇亚还没靠近就感觉到双腿有些发软,哪怕是习惯了黑道上的血腥杀戮,面对那种怪物无意识散发的气势也会感到害怕,看守的黑道成员也一样,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去靠近。
“史密斯……真的要去吗……”竭力在压制这份恐惧,塔薇亚的手很老实的抓住了苏恪的衣角,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安全感,后者则是本能的摸了摸塔薇亚那头柔顺的长发,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的安慰道:“没事,有我在。”说完后苏恪才反应过来,自己安慰妹妹苏琉的习惯不小心用在了塔薇亚身上,小心翼翼的低头望去,只看见自家的女雇主好像满脸的羞红,并无什么抗拒。
“嗯……那个,咳,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吧,塔薇亚。”为了缓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苏恪迈开步伐,走到铁门前,然后转过头对负责看守的黑道成员说道:“我能进去吗?”“你……确定吗……虽然白垩被拷住了手和脚,就连脸上也戴上了拘束面具,可他依然是很危险的!”并不是因为善良,只是单纯的因为处理尸体很麻烦,看守的黑道人员郑重其事的警告。
“没事,至少我应该不会死吧。”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自信,黑道成员们接到了卡奥斯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从远处用遥控打开铁门,苏恪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随后,铁门被立即关上。
“为什么要关门,那史密斯不是很危险!”塔薇亚眼看铁门关的那么快,不由担忧的喊起来,可负责看守的黑道成员面色凝重的摇摇头,直接的说道:“当他进入那间牢房的时候,就已经和安全搭不上边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苏恪的视力还是很清楚的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那具身躯,在看台上远远目睹过白垩的残暴,莫茶就是像垃圾一样,被他轻易的杀死了。
苏恪注意到白垩的下半张脸上被戴着铁质的面具,应该是为了限制他的嘴,可哪怕这个男人身上到处都是拘束用的措施,却依然无法让人安心。
如同沉睡的怪物被打扰,白垩缓缓睁开双眼,意识到有陌生人进入了自己的领地,慢慢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要给自己送饭的黑道成员。
“初次见面,你是叫白垩吧,我听外面的人介绍过你,不败的传说……你很强,所以我就请求进来近距离的看看你。”被封住嘴巴的白垩用冰冷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听着苏恪假客气的自我介绍。
“咔嚓”突然有什么清脆的声音发出,用来封住白垩下半张脸的面具毫无征兆的碎裂开来,然后用那粗犷的声音问道:“乔穆竟然会允许别人来看我……还真是稀奇,你不是普通人吧。”“我是七影尼摩找来的护卫,就是一个普通人。”近在咫尺的距离,苏恪脸上毫无畏惧的正常交谈着,殊不知面具的损坏已经引发了外面的警报和看守们的恐慌,立即开始向上级进行汇报,毕竟,如果白垩想离开牢房,在场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止他,只有七凶星才能与之匹敌。
“普通人?”咧开嘴,白垩的本能正在告诉他,眼前的男人绝非他口中那般普通,手脚上的铁铐瞬间都被挣脱开来,巨大的身躯开始缓缓起身,近距离接触后,苏恪不禁感慨,白垩那高大的身躯,哪怕没有龙脉能量的加持,也足以给别人强大的压迫感。
只见白垩打量了一会苏恪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停滞在半空后说道:“我不喜欢说谎的人,拥有实力,满嘴谎言的家伙,我更加讨厌。”“我可没有说谎,今天来,只是为了看看你。”看看这位杀死了韩瘦虎的怪物,苏恪很清楚,真正杀死韩瘦虎的,并不是白垩,而是帕斯通那群冷血的高层,白垩,只是被利用来杀戮的工具罢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自己会原谅白垩。
完全无视了白垩准备动手的姿势,苏恪开始在窄小的牢房里转悠,随后一眼就看到了墙上左右前后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正字,然后像是唠家常一般的问道:“这些正字都是你刻的吗,看起来像是荒岛求生一般嘛。”眼见苏恪如此做派,白垩慢慢放下手臂,淡淡说道:“每杀死一个对手,我就会刻上一横。”“为什么,你那么强,能够杀死敌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些被深深刻在墙上的正字,就如同白垩那累累罪行的自白书一般,苏恪难以想象,白垩究竟杀了多少人,抬起头,发现这座牢房的天花板,在上方一百米的位置,而墙上的正字,已经一路延伸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
“光是看这些正字,就明白你的可怕了呢,到底杀死了多少人啊……”让苏恪不理解的是,白垩不像是心怀愧疚的样子,那么,这些记录杀人数字的正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会去记住弱者。”白垩刻下正字并非是为了纪念那些对手,更加不是为了提醒自己犯下的罪恶,“我只是单纯的在记录自己的杀戮次数。”
显然,白垩还有什么事情没说,而苏恪感觉到对方的遮掩,知道对方身上应该还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