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来人的分析,尚清尊者一时陷入沉思。
“若此事属实,那天舞帝尊也算是个可怜人啊。”
“爱人背叛,女儿反目,最后还死在自己手中换做旁人,怕是也接受不了。”
来人轻轻点头,神色怅然。
“生死恩怨,令人伤怀。”
“这件事,当初我也只道是天舞帝尊嫉妒沐阳,才杀人灭口。”
“如今看来,其中曲折远非想象的那般简单。”
尚清尊者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番话将信将疑。
“可我还是不明白,玄一道长何必对天舞帝尊赶尽杀绝?”
“当年他们不是挚交吗?事到如今,何苦撕破脸呢。”
来人摇头苦笑,一脸无奈。
“这就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了。”
“那时天舞帝尊初入修真,本性纯良,只是资质太过出众,引得旁人嫉妒。”
“玄一道长本是他的引路人,却因沐阳挑拨,对天舞帝尊渐生猜忌。”
“沐阳又趁机接近天舞帝尊,故意在他面前贬低玄一道长,使两人关系生隙。”
“天舞帝尊年轻气盛,又怎能忍受挚友背后算计?一气之下,便与玄一道长反目成仇。”
“玄一道长自然是恼羞成怒,三番五次挑衅,致天舞帝尊修为受损。”
“眼见沐阳的无耻,玄一道长反而与之勾结,更让天舞帝尊寒心。”
“后来天舞帝尊娶了端妃,本以为能重拾旧好,谁知玄一道长直接撺掇沐阳拐跑端妃,生下那个孽障”
尚清尊者一听,面露骇然。
“竟有此事?!”
“天舞帝尊这是何其不幸,竟被至交挚友一再算计陷害!”
“难怪他性情大变,原来是伤透了心啊!”
来人叹息一声,喃喃道:“红尘滚滚,世事无常。”
“今日之恩,明日或成怨。”
“这便是人生,谁人又能逃得过?”
尚清尊者沉默半晌,忽然问道:“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来人凝视尚清尊者,一字一句道:“我是想请师弟出手,为天舞帝尊讨个公道。”
尚清尊者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就凭我?怕是难啊。”
“玄一道长与白须老祖的本事,岂是我这个后辈能比的?”
来人却是摇头,语气坚定。
“非也,我看师弟你是谦虚了。”
“当年你在万剑峰上名列三甲,剑术冠绝同辈。”
“如今更是修为大进,早已今非昔比。”
“再说,天舞帝尊倾巢而出,又怎是玄一等人能抵挡的?”
“只怕这一仗,还得仰仗师弟你出手相助才行。”
尚清尊者闻言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这天舞帝尊毕竟罪孽深重。”
“我这般贸然插手,恐怕”
“师弟你就别推脱了。”
来人打断他的话,正色道:“那苍澜剑宗的顾川,不也是你的故交?”
“你难道忍心,看他葬身此劫?”
尚清尊者心中一震,犹豫道:“可是”
来人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你我兄弟,我也不勉强你。”
“只是事关重大,还望师弟三思。”
“天舞帝尊虽然行事偏激了些,但骨子里还是个善类。”
“再者,顾川虽是后辈,但修为精进,前途无量。”
“若是就这般命丧黄泉,未免可惜。”
尚清尊者沉吟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好,我答应你就是。”
“不过,我得先去探探虚实。”
来人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
“有师弟你从中调停,此事必能化干戈为玉帛。”
“我这就告辞,还请师弟多多保重。”
说罢,来人一抱拳,转身离去。
尚清尊者目送他远去,眉头紧锁,似在思忖什么。
良久,他才缓缓起身,朝来人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得尽快赶去苍澜剑宗,当面问个清楚。”
话音刚落,尚清尊者袍袖一挥,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极西,群山环绕的一座道观内。
玄一正在殿中打坐,忽然睁开双眼,面色严峻。
“是谁?”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闪入殿内,正是尚清尊者。
玄一见状,神情微松。
“原来是尚清道友,失敬失敬。”
尚清尊者却不答话,径直坐到玄一对面。
“玄一前辈,贫道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询。”
玄一心中一紧,面上不动声色。
“哦?不知是何事,竟劳烦尊者大驾。”
尚清尊者沉吟半晌,缓缓道:“前辈可知,天舞帝尊的事?”
此话一出,玄一微微一怔,旋即恢复平静。
“帝尊之事,贫道略知一二。”
“不过尊者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尚清尊者深深看了玄一一眼,语气郑重。
“老夫也就直说了。”
“据我所知,您老人家与天舞帝尊,似乎有些过节?”
玄一心头一跳,表面却不动声色。
“不瞒尊者,帝尊与贫道,在修真一途上,确实有些龃龉。”
“但这都是陈年旧事,不足挂齿。”
尚清尊者却是摇头,目光如炬。
“可我听闻,当年帝尊的妻儿,竟与贵徒有染?”
“而您老人家,非但不加阻拦,反而纵容?”
玄一瞳孔一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尊者此言差矣。”
“我与天舞帝尊虽有过节,但也从未做过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更何况端妃与沐阳本就是两情相悦,我又有何理由去拆散他们?”
尚清尊者听了这话,却是冷笑一声。
“玄一前辈,您莫不是在狡辩?”
“若真如您所言,那当年沐阳又为何突然对天舞帝尊心生嫉妒?”
“若非是您从中挑拨,他们之间,又怎会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玄一闻言,勃然变色,厉声喝道:“住口!”
“区区晚辈,也敢在我面前信口雌黄?”
“我与沐阳虽是师徒,但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如今他已身陨,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尚清尊者也不恼,只是冷笑连连。
“玄一前辈,您别激动。”
“贫道无意窥探您的**。”
“只是天舞帝尊的事,事关重大。”
“我这才不得不过问一二。”
玄一冷哼一声,正要发作,却见尚清尊者忽然起身。
“这件事,贫道就先告辞了。”
“不过玄一前辈可要想清楚。”
“天舞帝尊若是翻出旧账,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话音刚落,他已然出了殿门,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