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想从这点着手,收拾钟浩恐怕不行。”
田广生是明白这些的,“嫂子,俗话说的好,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到现在咱们都不确定是不是钟浩在背后搞鬼,也没有找到许乐成,只能从这方面着手。”
他说了自己的主意,“我想接张慧艳出来。”
“我打听过了,张慧艳这几年生了三个孩子,日子非常不好过,钟浩对她非打即骂,根本不拿她当人看。”
“要是有机会,张慧艳可能会脱离钟浩。”
严梓月却是摇头,“这个也不一定。”
“张慧艳能依靠的人只有钟浩,说不定她为了自己的将来和孩子,不会选择离开钟浩。”
这样的事,她在村里时遇到过不少,有些女人为了孩子和自己的将来,即使在夫家再苦再累都不会离婚的。
萧和硕接过话茬,“田广生,村里很多女人的想法,和镇上很多女人的想法不同。”
“相比起来,村里女人的想法啊要报仇一些。”
田广生哦一声,“那我先找人问问张慧艳?”
“要是她愿意,咱们再接她出来?”
严梓月与萧和硕觉得行。
“那就先问问张慧艳。”严梓月说道,“要是她愿意,咱们就接她出来,问问钟浩的情况,看能不能从她那得到点儿有用的线索。”
“至于钟浩那边……”
田广生道,“我那公安局的朋友,已经带人去抓钟浩了。”
“钟浩被抓走,狗子村的人肯定会议论纷纷的,这样一来我们也许能问到有用的。”
严梓月表示不会,“狗子村的人会避险,会说平时和钟浩接触不多,还会躲着你的。”
“对村里人来说,被公安同志抓走,不管有没有事,都会遭到村里人的嫌弃和躲避的。”
一般的村里人都是这样。
萧和硕解释道,“村里人怕惹上麻烦,也怕影响自己的名声。”
田广生摸了摸头,“那就不从村里人那问,咱们就从张慧艳那问。实在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严梓月与萧和硕都觉得行。
于是,田广生就请朋友帮忙,问问张慧艳愿不愿意回到镇上了,愿不愿意摆脱钟浩。
……
严梓月家的房子,堂屋。
严梓月打量着坐在她对面,局促不安的张慧艳。
这是一个黝黑瘦小又怯弱的女人,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才二十岁,她会误以为她是四五十岁的女人。
加上张慧艳身上的那些新旧伤痕,和瘦瘦弱弱的样子,惊得严梓月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没想过张慧艳过的是苦日子,但她没想到她过的是这样的苦日子。
钟浩可真不是个东西!
萧和硕与田广生坐在堂屋的角落里。
两人会坐在这里,是因为张慧艳很怕男人。准确说,她怕男人靠近她,这会让她做出防御性的动作来。
所以,萧和硕与田广生只能离得远些,免得刺激到张慧艳。
严梓月把一碗糖水推到张慧艳的面前,又拿了两个饼子给她:“你先吃点儿东西,看你瘦成什么样了。”
张慧艳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饼子了,平时她在家里都是吃野菜和很稀很稀的稀饭,根本吃不饱。
怀孩子的时候,勉强能吃饱,却也吃的不好。
钟浩不会给她好东西吃,有好东西,他都是顾着自己,再给孩子们吃。
“吃吧。”严梓月把饼子塞到她的手里,“要是不够,我那还有。”
张慧艳道了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的太急,她还差点儿卡住了。
她用力的捶打了几下胸膛,端起水碗屯屯屯的喝了一大口,又继续吃。
看得严梓月颇有点儿不是滋味,她是体验过那么凄惨又不好过的痛苦日子的,最是清楚这样的日子有多难熬的。
“慢点儿吃。”
她虽然仍然无法同情张慧艳,却是叹了口气。
张慧艳吃完饼子,不舍的添了添手指头,没再要,而是捧着碗慢慢的喝水,舍不得喝完剩下的糖水。
上次她喝糖水,还是在剩下老三后,钟浩施舍般的给了她一碗糖水。
“张慧艳,你想离开钟浩吗?”严梓月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慧艳先是一怔,而后有些出神,“我能离开他吗?他会让我离开吗?”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可怕的事,她的苍老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害怕来,“我,我怕钟浩不会让我主动离开,我怕他会打我。”
她哆嗦起来,“每次他有不顺心,或者我哪里做的不好,他都会往死里打我。”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几年了。
一直看不到希望。
严梓月轻声细语道,“只要你愿意,我们会帮你脱离钟浩的。”
“你想啊,你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谅钟浩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找到你,是不是?”
张慧艳的眼里迸发出生的希望,又在片刻熄灭,“钟浩会找到我的。”
“他说过,无论我逃到哪儿,他都会找到我的,还会打死我。”
严梓月道,“他没这么大的本事,他这是在吓唬你。”
“要是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会住在狗子村。”
他给田广生使个眼色。
田广生心领神会,“张慧艳,钟浩真没这么大的本事。连公安局都没办法那么快找到一个藏起来的人,更何况是钟浩。”
“钟浩这样说,是为了防止你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跑了,吓唬你呢。”
张慧艳直摇头。
“这样,你先住在我们帮你安排的地方,看钟浩能不能找到你。”严梓月说道,“要是钟浩找不到你,咱们再来说其他的,行吗?”
她能明白张慧艳的心情,她长期生活在钟浩的打骂和威胁下,她是不会轻易相信的,除非是真正体验过。
张慧艳却是哭了起来,“我想去给我爸妈上柱香,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被葬在哪儿。”
她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求你们帮我找找我父母被葬在哪儿,我愿意告诉你们,钟浩做的那些事。”
“钟浩做的那些事,我多少是知道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