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奈何 第五章：清鸣兽

天未明，村口已聚齐人，手里把着灯。上次那青袍道人携两白袍道人缓缓而至。

“万分小心。”妇人把一小行囊交在沈哥手上，行囊上绣了朵红牡丹，灯后的脸憔悴得没气色。青袍道人看了眼，清清嗓。

“此次寻兽采药，从今日起，预计耗时五日。准备好，即刻启程。”

“等下，等下！”文筠蘅从村口外跑来，扛着把小铁锄。

“沈哥，早。”

“你就带这点东西？”

“嗯。”文筠蘅回得轻、也有几分窘。

沈哥看向妇人，轻轻叹了声，“入山你可要好好跟紧我。”这样的一句，妇人脸色更白了，看文筠蘅的眼神里，带了嗔怨。

“好了，启程。”随着青袍道人一声，前去寻兽采药的十几个汉子脚下忽得腾起一团云，朝山那头飞去。

文筠蘅屏吸，看着越变越小的村庄，压在心里成仙的**再次被勾起。“祈天明灯，一纪一轮”，想着想着，文筠蘅轻叹一声。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待会儿进去的时候，不论怎样，你都同我一道。不要发出多余的声响，要提起一万分的谨慎，记住没。”身旁的沈哥再次叮嘱道，文筠蘅看着他的脸，用力点头。

一行人直接落在山中靠溪水的地方，三位高人各领一队，分头搜寻。文筠蘅和沈哥与青袍高人一伍。

“小孩儿，注意些，可别拖后腿”青袍道人吩咐着，头也没回。

文筠蘅没做声，心里是一肚子不爽快，且莫名觉着，此人心里似在打什么算盘。

“听见没。”青袍道人微微一瞥，空气中的气流向文筠蘅震来。

“请高人放心，这娃我会照看好的。”沈哥躬身，为文筠蘅答道。

“如此甚好，你叫什么？”

“沈石。”

道人听后微点头，继续向前探去。

清鸣兽，只于破晓时分活动，形似鲵，声若铃，体附淡蓝鳞片且微光，性温驯，行动懒缓。遇险易其声，声可致幻。鳞可制法器，通体均可入药培丹，其兽丹可宁心引灵，为聚灵境修士固基良品。列《兽谱》涵神属下类中品。

涤神草，日升前着露者最佳，列《万木书》清心属下类中品。

“叮铃——叮铃——”，山中不间断的鸣虫声此时忽得停住了。

青袍道人抬手示意止步，相随者屏吸，文筠蘅多少有几分恐惧地环顾四周。一行人随高人缓缓向溪边移步。

貌似平缓的河床，涌着万分湍急的溪水，只见浅暗下的溪石上布满淡色蓝光，密集挪动着。位首的道人面容上有几分惊色，但更多的，是难以掩盖的喜色。随行一众亦被眼前之景震撼，更不用说文筠蘅了。

他们蹑手蹑脚地靠近，如此多的清鸣兽，怎样捕获成了一大难题，若惊扰其中一只，得来的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后果。一众人不得不谨慎，只得停下脚步找法子。

道人目光落在了文筠蘅身上，瞳中闪过一道光。文筠蘅身子小，步子轻，将门中备下的捕兽法器让他带过去，反正是条狩呈上的贱命，就算出事，也算死得其所，且……高人想着，嘴角扬起，朝文筠蘅和沈哥两人看了眼。

文筠蘅受命动身，被沈哥一把拉住。文筠蘅拍拍沈哥的手，目光坚定，沈哥才缓缓把手松开。

一步、两步，文筠蘅慎之又慎，此前听道人讲这兽的基本情况，他完全知道，若惊动他们，自己将会是什么下场。而他后方的一行人，也是一步，两步，捂着耳朵，慢慢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沈哥不得不考虑大局，被人拽着一起退了出去。

离溪岸不到五步，在这陌生的世界，他第一次紧张得身颤手抖。“稳住，稳住”他劝自己，手中法器慢慢按高人说的那样持好。下一步，却踏出声极为尖锐的“叽！”

在那一瞬，文筠蘅知道自己完了。他看向身后，留给他的是慌忙逃窜的影子，其中一个欲向前来的身影，被挤向深处。

“哇！”整溪的清鸣兽发出刺耳的防备声，文筠蘅瞬间丧失知觉，手中的法器却被催动。他倒向身的溪水里，像前世坠落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