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忍冬却跃跃欲试,她看向身边的画意,对着江洛和谢晴努了努嘴,问道:“你家玩这个小姐厉不厉害?”
画意故意扛着脸回:“那当然了!”又问:“你家小姐呢?”
忍冬想了想,也学着画意的模样,扛着脸回道:“那当然了!我家小姐厉害的呦。”
谢夫人坐在一旁,看着小姑娘们又开心的玩了起来,也跟着笑的合不拢嘴。
须臾,她对着万妈妈吩咐道:“去吩咐厨房,多备几样饮子来,还有新鲜的果子和肉脯也来点。待会她们啊,一定是又渴又饿的。”
万妈妈也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恭敬的回:“是,夫人,老奴这就去传话。”
不一会儿,这叶子牌的摊子便支了起来。
两个小丫鬟好似上了战场一般,腰杆挺得笔直笔直的,势要将对方比下去。
“我可先说好了啊,今儿若是输了,可是有惩罚的。你们此时还能后悔,换别的丫鬟来。”江洛看着两个小丫鬟,揶揄道。
忍冬爽快的拍了拍胸脯:“小姐只管说惩罚就是,没有什么惩罚是奴婢承受不住的。”说完,她还挑衅的看向画意。
画意哪能让自己落后,她也拍了拍胸脯:“洛儿小姐快说,奴婢也受得住。”
谢夫人也放下茶盏,歪着头,就等着江洛说如何惩罚呢!
江洛与谢晴对视一眼,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忘忧,把惩罚拿来!”江洛扬声道。
“好嘞,小姐。”忘忧便端了盛粥用的白玉莲花纹小碗。
碗里盛满了水。
众人不解其意,皆望向江洛。
“水是冷凉的开水,洛姐姐说了,今儿咱们输了就喝水。”谢晴终是忍不住,笑着为众人解惑。
“什么?那我不得撑死在这……”忍冬瞥了一眼画意,小声嘀咕着。
“哈哈哈……”众人都被她这憨样,逗得抚掌大笑。
谢夫人也笑的坐不住了,她拔了头上玉簪子,起身走到几人面前:“有惩罚便有奖赏。喏,这支玉簪子就给你们做彩头吧。不拘是谁,只要赢得次数多,这玉簪子就是她的了。”
两位丫鬟忙起身行了个万福礼:“奴婢多谢夫人。”
“多谢夫人,多谢母亲。”江洛与谢晴也开口道谢。
这下更有看头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廊下还在热热闹闹的时候,京城里却炸开了锅。
永兴伯府里,永兴伯夫人杨氏正伏在康顺居正屋门前,哭天抹泪的嚎啕道:“澈儿,我的澈儿啊……”接下来的话,又不敢宣之于口,只一个劲儿的重复这句话。
半晌,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永兴伯洪勇跟着大夫从屋里走出来,瞥了她一眼,并未言语,只又向府外走去。
杨氏的心彻底的凉了。
她甩开蔡妈妈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屋里。
须臾,屋里又传出杨氏嚎啕大哭的悲痛声:“澈儿啊……你让娘还怎么活啊……澈儿……”
洪砚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并未去阻止她,也未曾出手去扶她。
“母亲如今可是悔了?”他如玉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极其冷漠,使得杨氏一怔,停了哭喊声。
杨氏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只得拿了帕子擦起眼角的泪来。
“大哥,你这是何意?我做下的事,与母亲有何关系?”洪澈见他这般冷漠,顿时为杨氏抱不平。
“咚~”的一声,洪砚一掌拍向身边的小案几,案几应声而裂,上面的茶水洒了一地。
杨氏忙起身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关心道:“砚儿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你这是执笔的手,万不可伤了。”
洪砚闻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执笔的手?”
杨氏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他抽回自己的手,抬到脸前看了又看,说:“母亲还是别心疼我这手了,心疼了又如何?日后还不是要被他牵连,被他给毁了。”洪砚指着床上的人,厉声道。
“砚儿!”
“砚儿!”刚进门的永兴伯洪勇听见洪砚的话,也随着杨氏叫了一声。
“砚儿,他好歹是你的亲弟弟,如今他的身子又……又……你怎能在此时说这诛心之语?”杨氏捂着胸口,眼泪汪汪的看着洪砚。
洪砚之前一直觉着父亲、母亲偏向洪澈一些,也无妨。
毕竟,这永兴伯府的爵位日后是要他来继承的。他已经放弃肆意的人生,为了伯府的未来活的板板正正,不出一点错。
若是洪澈再不能轻松些,他这些年的勤奋上进,又有何意义呢?
便也默许了母亲对洪澈的偏爱。
可没成想,洪澈终是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尤其是近几年,眼见着他的年纪越发的大了,行事却越来越不靠谱。
官场上没人帮衬他便算了,他自己汲汲营营,好歹也到了修撰的位置。只要他在努力些,日后前途无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可近几年,他不但要忙着应付同僚,忙着猜皇上的心思。出了宫门,他还要拖着疲惫的身子为洪澈擦屁股。
这些年,他身心疲惫。
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他没被官场上的虚与委蛇拖累,倒是被洪澈气死了。
想到此处,他看着庸碌无为的父亲,和出了事只知道哭的母亲,愤怒道:“如何不能提?就是此时提,才能让他记住教训。若是今日父亲、母亲再袒护他。日后待你们长眠南山时,就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分,分府别过。”
永兴伯闻言,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再反对。
他一直都知晓,这个大儿子比他强上百倍。这永兴伯府想要继续承袭下去,亦或者,想要在这雍京城里有一席之地,只能靠着洪砚。
他也知道,他这大儿子向来说到做到。
勤学苦练他做到了、一路考上进士他做到了,孤身进了翰林院并日渐高升他也做到了……
洪砚今日既然说出了分府的话,日后待他与夫人老了,也一定会做到。
他这个二儿子,最近确实是不像话了些,也该有人管教了。
交给洪砚,他很放心。
杨氏见他不说话,自己更不敢反驳洪砚。
她带着些讨好,扯了扯洪砚的衣袖:“砚儿,你别生气。长兄如父,你好好管教他就是。澈儿日后一定会改好的,你父亲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洪砚冷漠的坐在那,闻言并未答话,只是再没有抚开杨氏拉着他衣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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