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俞王眼中浮现出一抹伤感和怒意,呢喃道:“想必心钰当日就是被折磨致死的吧?她那么乖巧可爱,你们怎舍得杀她?”昕俞王瞳孔完全化为死灰色,长枪直指帝族秘境,阴厉道:“既然如此,让你们也品尝一下被万鬼噬咬的痛苦吧!”
“唳——”无数厉鬼犹如冰雹般从天而降,长驱直入帝族秘境,噬咬着无处可逃的帝族族人。
“啊——救我——”一名帝族青年猝不及防被厉鬼钻入口中。他能感受到厉鬼在肆意地破坏自己的身体,痛苦地嘶吼,在地上翻滚,用双手抓破自己的脸皮。
“呕——”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和恶心感,两眼翻白,混杂着胆汁的血水从他的口中溢出。在最后失去知觉前,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一只鬼爪将撕裂的内脏和肠子从自己的口中掏出来。
他无力地侧转脑袋,一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滴在地上。他早已黯淡的眸子里充满茫然和痛苦,仿佛在质问,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会有四尊魔王叩关?
这样的惨剧发生在帝族的每个角落,弱小的帝族族人被厉鬼折磨后分食;稍有自保能力的帝族族人联合在一起结阵,苦苦抵御厉鬼无穷无尽的攻势。
看着接连死去的同胞,帝锦儿的心就像被利刃刺穿一般痛苦。既然无处可逃,还不如出去拼命,和那些魔族入侵者同归于尽,至少不会这样窝囊地死去!
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珠,眼中尽是喷涌而出的杀意,颤颤巍巍地将手中的金色权杖高高举起,破音道:“我帝锦儿,以族长之名,命令全族同胞,弃守秘境!撤销阵法!与侵我族者决一死战!冲啊——”
混沌气升腾间,帝锦儿化出本体,驾驭雷霆,率先冲向望不到边际的魔族。
“大小姐,既然你想拼一把,那我自然要奉陪了!驭雷剑诀!”李信踏剑而行,很快就追上了帝锦儿。他轻轻一跃骑坐在帝锦儿背上,挥砍着迎面而来的魔族,咬牙道:“大小姐,就像我们第一次配合一样!这次我们要杀出一条血路!”
“律律律——”帝锦儿啼鸣回应。
一道道金色雷光从帝锦儿口中喷出,将挡在前方的妖刃族们炸得皮开肉绽。
“嘿嘿!”脸上两道魔纹的玄冥族发现了两人,一记重拳想要将他们碾成肉末。
“玄冥族?当真以为你的身体力量无敌吗?那也得先衡量一下境界才行!”李信冷哼道。他高高跃起,双手紧握皆诛剑,一道横劈之下,竟将身坚如铁的玄冥族劈为两半!
“踏!”李信脚尖轻点在帝锦儿背上,眼中魂力灰芒大盛。
“拘魂链!九婴!”几百道拘魂链从李信背后延伸而出,分为九簇,似蟒蛇般互相缠绕,凝成九条九婴之首。
妖刃族前锋们的魂体境界甚至不如初出茅庐的李信,在九婴的横扫下眼神黯淡,失去了生息。
面对强悍的叱血族前锋和玄冥族前锋,李信或是以皆诛剑斩灭,或是撕裂出空间裂缝将其绞碎,出手极为狠辣,不浪费一分一秒,为身后的帝族族人清除障碍。
一人一兽,所过之地,魔族尽数陨落,竟在满是魔族的边关清理出一片空地。
“杀啊!族长已经为我们领路,我看谁敢辜负她!帝族没有一个怂货!”
“咬碎这些魔崽子!老子早就看他们不爽了!与其躲在这龟壳中死掉,冲出去爽一把!”
“哈哈哈哈!族长当真性情中人!既然你敢带头冲锋,老夫这条烂命也就随你了!”
上千帝族族人纷纷散去防御法阵,化出本体,追随在帝锦儿身后,冲杀胆敢挡路的魔族。
魔族最开始被帝族的反扑打得连连败退,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应对的方法。魔族的兵力是帝族的数十倍,既然一个魔族打不过你帝江,那么十个呢?二十个呢?五十个呢?
每个玄冥族和叱血族身后都跟随着数十个妖刃族。妖刃族用身体将帝江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用螳臂刺破它的皮肤,向其体内注入毒液。玄冥族和叱血族会趁帝江动弹不得之时,挥舞重拳打烂它的脑袋,吸食脑髓。妖刃族再一拥而上将帝江的残骸啃食殆尽。
帝锦儿虽然心痛至极,却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被魔族残杀。她麻木地向前奔跑,熟练地打出一道道雷法,杀掉挡在眼前的魔族,却根本看不到希望......魔族的身后,还是一望无际的魔族。自己的族人却在肉眼可见地变少,仅剩不到一半拼死跟随着自己。
昕俞王望着在自己脚下拼死挣扎的帝族,冷笑道:“呵,这就是帝族吗?倒不如叫狗族!狼狈之极,当真可笑。不乖乖躲在法阵里被厉鬼折磨死,非要跑出来送死,何必呢?”
“倒不如,让我送你们一程!”昕俞王将噬魂枪对准帝族。无尽死气从枪嘴中喷涌而出,凝结成黑色晶刃,飞速掠向帝族。
“轰——”死气之刃在帝族中央炸开。
靠近死气之刃的帝江被瞬间切成碎片,旋即被死气腐蚀成令人作呕的黑水,甚至连一点残肢都不剩。死气巨浪迅速向帝江族群外围蔓延,将避之不及的帝江尽数吞噬。
“可恶!来不及了!皆诛剑,展!血斗术!玄武!”李信在身后斩出一道空间裂缝,用破妄雷凝出玄武之形,挡在身后。最后,他反身骑在帝锦儿背上,全力催动血斗术,将右臂的血液能量运转到极致,右手紧握延展到两人高的皆诛剑,左手抵着剑身,挡在自己面前。
“轰——”死气巨浪被空间裂缝吞噬一部分后,仍然汹涌狂暴,瞬间将玄武碾碎,狠狠地冲击在皆诛剑上。
“叮——”
“咔擦——”
皆诛剑一声哀鸣后化为光雨消失不见。随着刺耳的骨碎声,李信的右臂被完全扭曲折断。李信被如潮的死气抛飞在空中,如同破烂般重重砸在地上。
他昏沉地躺在地上,任凭冰冷的血雨砸落在眼中;身上没有任何知觉,甚至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浑身的伤口都被死气腐蚀成黑色;右臂部分血肉被化为腐臭的黑水,露出惨白的臂骨。
在李信的全力抵御之下,帝锦儿仅仅受到了死气的冲击。可她的身体强度弱于李信,被抛飞后无力维持本体,化为人形,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
执钺王微笑着走到昕俞王身旁,抱拳恭喜道:“昕俞,恭喜了,帝族几乎全歼。剩下的残兵败将和秘境,就交由我们三个处理吧?可好?”
昕俞王目不斜视地看着天洪关,冷哼道:“自然可以,不过,你们小心些为妙。死气之刃经过界域压制后威势不如全盛,我怕会有某些帝族的真神级老东西装死,突然偷袭,那般可不妙。”
“咔哒——咔哒——”荒戒王拖着脚上的锁链走上前去,嗡声道:“大人放心便是,这次入关由我打前锋,就算有真神级的余孽,我也不信他能攻破我的防御。”
......
“轰隆隆——”黑蟒似的雷霆在血云中咆哮,血雨将天洪关完全染成红色;几道孤零零的大衍炎也不过几丈高,随风摇曳,不知何时就会湮灭。
我要死了吗?锤叔,赵叔,还有风神城的居民们,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还有爷爷,您在家里的等待一定很累吧?爸爸妈妈,我要死了......你们又在什么地方呢?你们还好吗?阿离,我也没资格再苦恼这份婚约了......希望你能忘掉我......
一道道身影在李信眼前快速闪过,在他准备合眼时,一张略微陌生的脸庞映在他的眼中。
头上只有零星几根发丝,满脸的皱纹,倒三角的眼眶,外凸的嘴巴......这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等等,这不是看护秘境瀑布结界的老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帝符佝偻着腰身,盘起腿来在李信身边坐下,眼眸中无数紫色符文闪动。他咧嘴一笑,所有皱纹都随着他的脸皮挪动,令人发瘆,慢条斯理道:“小子,你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往日的片段在李信脑海中回映,他艰难地张口道:“原来......星峰中的那些......森罗秘法咒纹残痕......是你留下的......”
帝符来了兴趣,抿了抿嘴唇道:“哦?你知道的不少嘛。看你的样子是修炼了森罗列阵之法,对吧?”他用食指在李信的伤口处蘸了点血,伸出舌头舔舐,眯着眼道:“嗯,你的血味道不错。”
李信眼睁睁看着他对自己为所欲为,粗重地喘息了几声,干咳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那我就直说了,你想不想和我做笔交易?如果放任不管,你再过一时就得魂归黄泉了。可是,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