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要凤一脸施舍的将钱拍在了曲阳的面前。
看着曲阳没接钱,没眼色的崔要凤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你爸工资那么高还有挣外快的路子,你就别再剥削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了。”
曲阳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大声尖叫:“谁剥削你们了?我爸就是好心帮忙而已,你凭什么给我爸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算了算了,收回你的臭钱,我们家不管闲事了,这个破煤谁爱买谁买去。”
曲阳火冒三丈,这个崔要凤这人简直就是没良心。明明在自己家就是热心帮忙,她偏造谣说自家收了好处。还说他们家剥削老百姓,这人不是恩将仇报嘛。
她虽然单纯,但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屁孩。
现在的形势虽然不比前几年严苛,但被人抓到小辫子,一样要下放的。
曲阳是很想帮乔姐姐,但决不能将老父亲拖下水啊。
“崔要凤,你是不是有病!”
韩美娟铁青着脸,死死地拉住崔要凤的胳膊。顾不上嘴巴上的缺陷,痛斥崔要凤捣乱:“你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呢?”
崔要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她却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尤其在被她看不起的残废们面前,更不肯底下自己高贵健康的头颅。
“我哪儿胡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娘家邻居就是花10块钱买的特价煤,跟你说你还不信。”
崔要凤居高临下的睨着曲阳的脑瓜顶,心里暗嗤:知识分子家庭又怎么样,还不是截了一条腿的废物。我娘家条件差点,长得也不好看,可我是个健全的人。
哼,得意什么呀。
崔要凤不加掩饰的嫌弃,惹怒了在场的所有人。
“崔要凤,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乔宝珠给人的感觉一直都很和善,忽然板着脸下逐客令,而且还用了‘滚’字。
众人震惊,崔要凤臊的老脸通红,跳着脚指着乔宝珠:“你,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啊?我在帮你们说话,一群不知道好赖的东西。”
崔要凤不敢将那笔钱拿走,知道自己惹了祸,赶紧灰溜溜的走了。把这一堆烂摊子丢给了小姑子,也不想想自己走之后,韩美娟该有多尴尬。
“这个该死的疯子,我回家找我妈告状去。”
韩美娟气的眼泪都飙出来了,冲着曲阳鞠了一躬:“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把我嫂子带过来。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回家把今天的事儿告诉我妈,我跟你保证,不让她出去胡言乱语。”
曲阳很生气,更多的是无奈。昨天她还天真的大放厥,跟大伙说谁家需要特价煤都来找自己。
今天就遇到这种事,想到昨晚父母痛斥自己天真的话,真是太打脸了。
“娟姐,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家嫂子那嘴是真烦人,我爸帮你们买特价煤还帮出错来了。既然你嫂子有门路买更便宜的煤,你也别在我这买了,免得她以后来找我。”
曲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韩美娟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脸皮买煤。
她恨死崔要凤那个蠢货了,这下好了,特价煤买不到,还得罪了同事跟老板。今天她一定要回家跟父母告状,让哥哥骂死这个蠢货。
这个小插曲影响不了众人上班,曲阳收完了钱,拿着账本,由乔宝珠陪着回了一趟家。
中午休息的时候,韩美娟没心情吃午饭,悄悄地回了家。
乔宝珠心知肚明韩美娟出去干什么,装作没看见,众人吃完了饭稍微休息,继续加班加点干活。
没多一会儿,韩美娟独自一人回来上班,乔宝珠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见韩家有人跟来,不由得叹了口气。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曲父坐着火电厂的卡车来卸货。
煤块沉,100斤才勉强装了大半个丝袋,柳条筐刚刚冒尖。
乔长海现在是六级工,手底下带了一堆的徒子徒孙。听说乔长海家里今天买煤,十**、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们都自告奋勇的跑来帮忙。
乔长海跟单位食堂借了一台秤,放在了卡车斗前的空地上。早早就在服装店等着的各家男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化肥袋、柳条筐装车。
大小伙子们轮着铁锹,一铲一铲的将煤块卸到柳条筐、化肥袋子里。
黄星、杨明二人负责过称,乔长海这个师傅在旁边与曲父抽烟聊天。
服装店前热火朝天的干活,吸引了许多人看热闹。
现在煤价高,各家都缺煤,纷纷跟乔长海打听这一车煤的来历。
曲父早有准备,直截了当的告诉街坊,这一车煤是他托人从火电厂搞来的。
“哎呀,曲大夫,早知你有这路子,我也跟他们一起买了。”
“曲大夫,我家也缺煤,能不能在你这买两吨?”
曲振华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行。火电厂的领导听说乔宝珠同志开了一家解决残疾人工作的服装店,敬佩乔同志无私奉献的精神,敬她是改革的先锋。所以愿意帮忙解决服装店取暖问题。”
“了解到店里的女职工们坚苦奋斗、自力更生不给国家添麻烦的气魄。也就顺手帮女职工们解决自家取暖燃料不足,至于健全的人,他们是不管的。”
曲振华无可奈何的跟众人解释:“我们家也是借了我闺女的光,这才从火电厂匀了三吨煤。咱们十几年的邻居住着,往年你们谁看我家多买煤了?”
众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笑道:“往年确实没见到曲大夫家多拉几吨煤回去。”
“既然是火电厂领导专门给服装店的奖励,我们健全人谁好意思跟她们争啊。”
这时有好事的人,一脸纳闷的问道:“这热闹的场合,咋没看见崔要凤啊?”
“对呀,平时属她最爱钻热闹。她家小姑子也是服装店的女工,她家应该也买煤了。咋不见老韩家的人卸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