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大门被踹开。
众人借着灯火光芒,远远看见一袭破烂白衣的鬼影背着他们飘进来。
微弱鬼气几乎不可查觉。
而鬼影后面,正是他们要找的苏荀。
虽然进来的方式有些奇怪,但并不影响苏荀此刻在一众武者心间的形象。
灭门惨案,单刀赴会……武林话本中的主角啊!
反派竟是自己这帮人?
只可惜苏荀只是区区搬血境,这做法就有些可笑,羊入虎口而已。
众人心头五味杂陈,但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姜堰起身上前,紧紧盯着那白衣鬼,缓缓吐出一句话:“人死为鬼,鬼死为(wei)聻……这是聻灵?”
他虽有见识,可还是无法下论断,只肯定这白衣不是鬼灵。
“一尊聻灵,就将你们全军覆没?”姜堰歪头盯着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黄通,“除非这它妈生前是武神!”
他被气笑了。
转头看着临近的苏荀,道:“我欣赏你的胆识。可惜斩草要除根,给我死!”
姜堰天人之境,抬手隔空一掌,真气凝聚,苏荀上方出现丈长的赤红手掌,狠狠朝他拍下。
空气凝固,苏荀只觉得难以呼吸,艰难指着姜堰喊道:“杀!”
噗!
真气大掌像泄气的皮球,从中整齐裂开消散,而远处的姜堰,抬手摸到自己的脖子,出现一线冰冷伤痕。
“武……神!”他竭力说完,头颅咚一声掉落。
“饶命,苏荀,大师兄饶命!”黄通早已吓破胆,转个方向不停朝苏荀磕头!
其余人,呆滞地看着天人境馆主的无头尸体,脑海还在回荡其临终语:
武神!
真是武神的聻灵?
“报应,报应啊!”一个武馆弟子喃喃自语。
苏荀看了身前飘荡的白衣鬼一眼,心头微震,武神聻灵?自己竟然招出这么一尊大神!
他调整心绪,扫视一圈,对面泾渭分明,黑衣人,以及边缘站一圈的武馆弟子。
“穿黑衣的,谁动,谁先死!”
“其余武馆弟子,给我将武馆秘籍、大药、金票全部找来,我会饶你们一命。若谁想逃跑,可以试试!”
苏荀吩咐完毕,武馆弟子没敢动,他便随意指着一个黑衣人,道一句“杀”,那黑衣人便头颅落地。
武馆弟子一哄而散,卖力去搬东西。
神庙司祭没走远,感应到姜堰的真气大手印,便知有战斗发生,犹豫一阵,转身往通力武馆赶来。
衙门捕快班房。
捕头刚带着弟兄们从通力武馆问询回来,便察觉到武馆的真气波动,急忙又带人朝武馆赶去。
两拨人马一前一后到来,看到的却是这一幅诡异情景:
两具无头尸体站在正堂前,其中一具体型和服饰似乎是天人境的姜馆主!
一群黑衣人一动不动,与之鲜明对比的是一直在磕头的黄通……
而苏家武馆幸存者苏荀,悠哉地打着布衣拳,一白衣鬼物漂浮在他身前,带着古怪笑容。
这场面看起来很和谐安静,若不是武馆弟子忙活着搬秘籍、大药、金票堆在苏荀面前的话。
怎么回事?
衙门和神庙的人面面相觑。
“这是聻灵?”
司祭看了一眼白衣聻灵,有神庙领域笼罩的鹿田县城,鬼灵进入会引发神像反应,隔空打散。
只有鬼灵以下的弱小聻灵,威胁不到百姓,才有可能进得来。
“难不成那两具无头尸是苏荀做的?他有这等实力?”司祭疑惑不解。
这时有个黑衣人见到他们到来,特别是看到神庙司祭,他们对付鬼物最为拿手,便鼓起勇气喊:“救命!”
下一刻,人头落地。
一股寒意从司祭尾骨直冲天灵:“将成诡异的聻灵?”
那人死得悄无声息,唯有规则之力才能做到,鬼物若具备规则,必成诡异。诡异不可消灭,只可封印,除非神灵本体亲自到来。
司祭不敢言语,更不敢逃跑,他清楚根本逃不掉。
陈姓捕头,尝试着劝道:“苏荀,苏家拳馆之事,衙门一定给你满意交代。但你这么做,以后恐怕难以立足啊!”
苏荀认识捕头,与父亲苏常年熟识,是个尽职的捕头,便回复:“陈叔,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人言轻微,给不了我交代。”
陈捕头被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苏荀看了一眼司祭,对方抖了一下,陪笑道:“神庙管的是鬼物邪祟。苏家拳馆之事,神庙一定会站在正道一方!”
苏荀没理会,埋头挑选秘籍。东西太多他拿不完,只选蕴含悟道源的秘籍,将近六十本,装了大半筐书娄。
其中还有一块残破的兽皮,苏荀见过,正是那祸根——武神残式。
接着他又挑选上好丹药,疗伤丹,气血丹,补益丹……最后拿起全部金票,打包稳妥,统统放入书娄中。
待打包好最值钱的东西后,他对陈捕头道:“陈叔,剩下的都是赃物,你带回去,尽量用作善事吧!”
苏荀背起书娄,转身朝大门走去。
在场的黑衣人、武馆弟子、司祭庙卫,甚至连陈捕头,都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杀!”
平淡的声音从大门传来。
下一刻,所有黑衣人呆立原地。
咚!
最先掉头的是不停磕头的黄通。
咚咚咚!
所有黑衣人的头颅接连落下,如鼓点般密集。
全场噤若寒蝉。
良久。
判断苏荀大概已经出城时,才有人说话:“杀神!杀神!”
“这些人全都是府城来的淬体境高手啊,包括去追杀他的,起码四十人!整个鹿田县的淬体境可能也没这么多。”
“现在全都变成无头尸体。连天人境姜馆主都……现在鹿田就只剩两位天人境强者。”
“太残暴了!”
“我觉得他快意恩仇!若是我有武神聻灵帮忙,我也杀!”
嗯?
司祭看过去,那武馆弟子急忙闭口。
贪婪地看了一眼地上堆积的财富,司祭吞咽口水:“陈捕头,这里就交给你收拾了。聻灵之事,我自会禀告庙祝,上报神灵。我们走。”
他最终压下了贪婪。偌大的大晋国,神灵几年都不见得会显圣一次,更何况本体降临。惹恼了诡异,他不敢肯定在神灵到来前能不能活。
陈捕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点头之后吩咐捕快:“将人全部叫来,包括休班的。”
“大人,要颁海捕文书吗?”
陈捕头看了说话的捕快一眼:“你敢吗?”
捕快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
“报给知县大人,让他定夺!”
当晚,各方势力均传讯府城。
武神聻灵,来头过大,小小鹿田县不敢作定夺。
很快便有了回复,知府、神教护法、府城大馆主等乌江府势力的首脑亲自叮嘱:
“一、关于武神聻灵,不可查探,能忘则忘。”
“二、招鬼术无定数,武神聻灵不会连续出现,不必担心。”
“抓活的,务必要得到那招鬼术。”
于是,海捕文书下达,通力武馆还发布高达万两银子的悬赏任务,震惊乌江府,捉刀人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