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那法诀彻底记下之后,苏途只感觉心头上的体字天术越发灼热,体表金光吞吐,神异非常。
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明悟。
“怪不得,翻天印都只有静心的效果,而**玄功的第一页则能让我体映金光,原来体字天术,就是孕养五府之术!”
说是造化,也是机缘,这体字天术,便是孕养五府的根基之术,苏途先前不知五府的说法,因此没有炁引五府之中,体字天术这才无法发力。
眼下,并不是研究仙力的时机。
因为,在讲述完了仙力之后,那道发丝又开始缓缓飘荡,向着已经被苏途崩绝的祖嗣方向飘起。
苏途收拢心思,快步向前,跟着那发丝所在,来到了那被苏途打断的古碑面前。
看着那断裂的古碑,苏途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一只手将那古碑甩飞了出去。
只看在古碑下方,一个漆黑隆长的暗道,出现在了苏途的眼中。
一根根发丝如地毯般铺在那暗道中,苏途知道,最后的一切隐秘就在这处暗道之中。
苏途走在那阴暗隆长的暗道,越向着深处走去,地上的发丝也就越多。
到最后,地面上开始出现一具具女人的尸体,明明经历了不知多久的岁月,但这些女人尸体却没有任何的腐烂。
像是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护持她们的身体。
这些女人的容貌,苏途十分的熟悉,她们都是供牛村的女人。
然而此时,她们的尸体靠在暗道的两侧,面容温润柔和,一个个嘴角上扬,带着幸福的笑意,头上没有腐肉,没有断指,黑色的秀发垂落在地。
若非苏途感知到这些女人的肉身内,气血皆无,心神不存,甚至会误认为她们只是睡着了而已。
看着这些女人,苏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悲悯。
但他并没有因此滞留了脚步,大步地向前走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苏途终于走到了那暗道的尽头,这是一处密室。
四周地墙壁上写满了密密麻麻地文字,地上画着巨大的卍字,墙角处倒贴着五帝钱,天花板上则画着一道巨大的符箓。
巫,道,佛,儒,这些盛行一时的镇压手段,都在这个密室中呈现着。
像是在封印着,镇压着什么恐怖至极的存在
哗啦啦!!
苏途只听到了一声锁链的抻动的脆响声。
下一刻,苏途的眸子骤然一缩,只看到,无数微草粗细的锁链在半空中震荡,晃动。
一个由发丝构成的女人正被那些锁链纠缠,那些发丝和锁链糅在了一起,将其桎梏,将其束缚。
而在那锁链之上,苏途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百婴.”
那血红的细草锁链有着和村口那些红绳一般无二的气息,那是百婴的气息!!!
那发丝女人看到苏途到来后,她停止了挣扎,用那双空洞无比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苏途。
熟悉的悲伤感再次袭来。
但这次,体字天术在苏途心中浮现,他的周身顿时映照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光。
那股悲伤感被瞬息切断。
“终于.等到了。”
“恒久岁月后,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族。”
“你是列仙的继承者,你的身上有着仙的气息,我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苏途的心中响起。
“你是..玄女?”
苏途看着那发丝女人,问出了自己疑惑许久的那句话。
“这个称谓,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了啊.”
发丝女人略带几分缅怀的说着,身上那发丝缓缓晃动,引得锁链发出脆响。
“不知道,您是哪一位玄女。”
苏途小心的开口询问,这是他第一次直面神话传说中的存在,有几分谨慎。
“没想到后世还有人记得我这个名讳”
“我是她的一丝残灵。”
“你可以称呼我为娲!!”
听到这个字的瞬间,苏途的眸子不受控制的骤缩着。
“娲!!怎么可能是这个名字!!”
“太胡扯了吧!!这太不可思议了!!”
伴随着那个字的出现,苏途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翻地覆,他不敢想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名字,曾在他听到玄女二字的时候浮现在心头过,但被他瞬间就否决了。
娲!!这个名字在华夏神话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华夏神话从楚地神话,先秦神话,后周等一共一百三十一种神话故事体系中,只要这个名字出现,那么她便是至高的象征。
在最广为流传的神话中是女娲捏土造人,为人族之母,而在其他神话中她曾学自己兄长开天,也曾于诸天之上赐福人族智慧。
131种神话故事体系中,公认的玄女只有三位,分别是战神九天玄女,火之极旱魃,司善之神瑶姬,但其实还有最后一位存在,也曾在某神话体系中被奉为玄女。
玄女尊贵无比,任何女神被赐予这个名讳都是一种恒久的荣誉,但唯有这位,让世人觉得玄女称谓,配不上她!!
这位便是娲!也可称娲皇,她是唯一一位尊名无需用‘祂’而是直接称‘她’的存在。
她赐予了一切世上阴之极,从混沌之中脱出,舍弃‘祂’的名讳,成为娲皇,女祖!
苏途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只剩下发丝构建身躯的存在居然是娲??
荒唐!!太荒唐了!!
莫说这个小村庄了,按照神话体系来说,若娲心中生怒,半角天地崩塌,混沌重归。
更特么的别说,这个娲还会和邪神打赌??
区区邪神,也配和娲打赌??
粗鲁的说,别说她是娲的残灵了,娲就算放个屁,让那个邪神闻到了,说不定都能让那邪神升维。
当然了,这话太粗了点就是了。
苏途从震惊中快速恢复了过来,面色上看不出什么,但心底却是已经将面前这个发丝女人划了一个大大的×!
他仔细地观察面前的发丝女人,感觉出了不对。
最开始,他在纸屑后面看到的那个发丝女人带着的悲伤是纯粹,
是那种足以淹没众生,让举世失去色彩的‘痛’
而面前这个,虽然也带着悲伤之意,但如果层层拨析下来,就能够感觉到在那之下是一股巨大的不甘和怨毒。
看着面前的苏途不再说话。
那自称是娲的女人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当年一切惨剧,都因我和神的一场赌约所致。”
“这是我之缪,是我之错,也应遭此劫.”
她的声音悲悯无比,带着莫大的慈悲。
但苏途听来,却是可笑无比。
这谎撒的太搞笑了。
撒谎都不做功课的么?如果真的是‘娲’,一个邪神,根本不配在她口中被称之为‘神’
唯有东皇太一,西王母那等存在,才有资格被娲提起。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苏途并没有揭穿她,还配合的开口。
那引导自己来此处的发丝正藏在他的手间,根据先前的情况来看,这发丝不会带自己无缘无故来看一个冒牌货。
“那年,天大旱,十**日凌空而起,烤的人间不堪,整个人间伤亡惨重,唯有此地无一人伤亡。”
“我便分下一道残灵来此地,想在此善缘之地周游。”
“但那时人间污秽,生出了一尊神来,我本想覆灭祂,但又怜惜神蕴不易,便想要度化祂.”
按照这发丝女人说法。
她本来是想灭杀掉那邪神,但看在祂诞生不易,于是想要度化,那邪神生于人心之恶。
看世间一切皆恶,祂说如果娲能证明人心为善,便愿意褪去一切,便娲身侧。
于是,娲的这缕真灵便抹去了记忆,化作了阿常落在了人间。
而那邪神则化作了那只耕牛,祂引动了村长因为心态失衡而爆发的恶念,引导人们发现了阿常的不凡。
故而发生了后面的所有故事。
最后,祂以女人们的发丝和怨念化作了身形,杀了耕牛,灭了村长,将整个村子覆灭,将一切封存。
这一切,都是仙和神在赌的一场人心善恶。
听完了发丝女人的话。
苏途摩挲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的红色锁链。
“故事很精彩。”
“但,这个故事中少了一个人。”
苏途一字一句的开口,看着面前的锁链在结合了先前的一切,苏途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无论是婴孩的视角,还是村民们的视角,或者是面前这个发丝女人的视角,故事似乎合理拼凑在了一起。
但.
苏途还是找到了不对,在这个故事里,有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他的存在感太薄弱了!
“你什么意思?”
那发丝的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了起来。
几乎同时!!
哗啦啦啦啦!!!
那血红色的锁链疯狂的颤抖了起来,那发丝女人疯狂的挣扎着。
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邪神最后用手段将我桎梏在这里,让我日日受折磨,你能开解村口的白婴绳子,也能帮我摆脱桎梏!”
“只要你能帮我,我可以赏赐给你仙缘,你也可以登仙!长生!不死!不灭!!”
那发丝女人声音变得急切,癫狂,带着几分痛苦,像是被那锁链折磨的无法承受。
“不这两者不一样。”
“村口的那些婴儿没有怨念,没有仇恨,纯洁无比,是因为有位心善的仙,不忍他们活在苦痛中,所以度化了他们。”
苏途看着备受折磨的发丝女人,摇头开口,眼中带着几分快意,似乎这人就该被如此折磨才对
“而在你身上的锁链上,那婴灵在日夜痛哭,他哀嚎了许久许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这么对自己,会这么对自己的母亲!”
心神之力增幅在了苏途的眼中,他看到了在那根锁链上,有着一个全身青灰色的婴孩,他满脸怨毒,身上的怨气仿佛实质,他的眼睛不断渗出血泪。
他在大口大口的啃噬着发丝女人
“他不懂为什么,他只剩下了恨,所以.他在日夜不断地啃食着你..”
“我说的对吧”
“牛二!!”
这个名字在荡起的瞬间,那发丝女人停止了挣扎,空洞的眸子似浮现出一丝震惊和不解。
随后,一个憨厚的男人声音在苏途的耳边悄然地响起。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种剧情写起来的累累的,不知道大家喜欢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