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池庭脸色有些凝重的走上前去。
太傅董仁知他乃是楚时宴党派,此刻见他上前来了先是一愣随即道:“丞相有事?”
之前董仁一直称病不出,这数月以来更不曾上朝。
但如今……
池庭似笑非笑道:“只是见着太傅突然来了有些吃惊罢了。”
这董仁与池庭都是先帝比较重视之人,谁曾想如今这池庭竟是选择依附楚时宴了。
先前正一品太傅董仁在朝堂之上时,因着有许多门生在,所以替他说话的人也有不少。
后来董仁称病不上朝,便无人能与池庭抗衡,让他嚣张了许久。
此刻这董仁突然回来,倒是让人觉着有些不习惯。
董仁淡扫了对方一眼,眸光微凉:“丞相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啊……只是这必定要好好思量,是否踏错了船啊。”
毕竟那楚时宴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竟偷偷摸摸的掳走了这么多大臣公子。
这右相池庭一直跟在楚时宴身边,怎么可能不知晓对方是何性子?
只怕是他自己,舍不得手中权利滔天,所以故意装作不知罢了。
原本方才池庭只是怀疑,这董仁突然上朝是为了楚昭安,没想到对方竟直接挑明了此事。
他看向董仁的眸子中,立刻透着敌意道:“看来董太傅是做好选择了。”
之前董仁是个彻头彻尾的中立派,更是从未掺和过楚时宴以及楚昭安的任何事情。
如今,竟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做出选择来。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董仁正欲开口,便被一旁的武义拉了一把。
此刻文武百官都回到了自个儿位置上,楚时宴淡扫了一眼池庭,未曾开口。
楚昭安上朝,让众人平身,目光在董仁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了右相池庭身上。
他看了池庭一眼,直言不讳道:“右相大人这数月以来,处理了不少朝中政务,却没想后院起火,自个儿举荐的官员竟出了岔子啊。”
此话一出,董仁等人面上流露出些许喜色来。
这右相池庭这数年来,在朝中为虎作伥,如今总算是阴沟翻船了。
池庭倒是没想到楚昭安会突然对自己发难,下意识的看了楚时宴一眼。
却见对方垂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知陛下是何意啊?”
楚昭安烦躁的皱了皱眉头,看了池庭一眼,满脸的痛心疾首:“右相大人啊……朕这般看重与你,没曾想如今出了事儿,你竟还不自知啊!”
接着便瞧见黑鹰领着侍卫将两名官员押了上来。
正三品詹事府詹事“苏哲”与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白烛。
池庭没想到楚昭安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将人押了上来,并且质问自己,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那二人显然已经受过刑罚了,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儿。
黑鹰手中拿着已经签字画押的罪状书直接禀告道:“陛下!这正三品詹事府詹事苏浙与正四品太常寺少卿白烛,近年来抢夺民女,贪赃枉法,残害了不少黎民百姓……”
“冯相大人与吏部尚书赵立大人在接到百姓几乎字字泣血的万民书后,想陛下所想,忧百姓所忧,立刻开始一丝不苟的调查,最终找到了大批的人证物证。”
黑鹰说完后,一旁的冯安与赵立也站了出来,附和此事。
此刻原本乃是他们督办的,但黑鹰当时出现带走了犯人。
黑鹰乃是陛下的心腹,他们当时虽觉着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多说,只能让他将人带走了!
刚才黑鹰领着二人直接出现在此处时他们也是满目震惊。
要知道这二人是右相池庭举荐的,而池庭是楚时宴的心腹。
此举,看似陛下在问责池庭。
实际上,是在打楚时宴得了脸!偏偏陛下又做的这样周全,人证物证具在,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来。
池庭的脸色凝重,眼眸之中更闪过一抹仓皇。
他目光下意识的扫了楚时宴一眼,却见对方别开目光,仿若此事与自己无关一样。
这朝中一直有左右两位丞相,原本乃是当年先帝爷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所为。
但右相池庭在投奔了楚时宴后,便嚣张了许多!
甚至许多年,这朝中默认,只有右相池庭一位丞相。
左相冯安也是在投靠楚昭安之后,才被如此重用!
冯相被压制多年,眼下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他目光看向右相池庭,看似为了公事,但目光中却满是戏谑:“右相,你怎么看啊?”
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苏哲,之前听闻陛下下了惩治贪官污吏的旨意,便因着心慌去找过池庭。
但那时候池庭并未引起重视,误以为楚昭安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谁料,这苏哲等人竟当真出事儿了!
苏哲心中不满池庭仍旧高高在上,自己却成了阶下囚。
直接挣脱侍卫狼狈的朝着池庭的方向跪下,大吼道:“丞相!咱们一切都听你的主意,如今你可不能对咱们见死不救啊!”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这道理大家都懂,却都只敢私下里小声议论,却不敢说出来。
谁料这苏哲竟有天大的胆子,直接当着文武朝臣的面这般!
而池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得一愣,见着摄政王没有半点愿意出手的模样,他只能硬着头皮恁对方:“胡说八道!”
左相冯安见他这般,笑的意味深长:“池相!这二人可是当初你一力举荐的,如今出了事儿,你半点不担责,怕是说不过去啊。”
说罢,冯安朝着楚昭安的方向直接一拜:“陛下!这二人罪行这般劣迹斑斑,若是不严惩怕是难以服众,但举荐的池相多少也有失察之罪,若是不小惩大诫,只怕日后文武百官有样学样,陛下如何治理天下啊?”
冯安直接将此事的严重性扩大了数倍,一副“逼迫”楚昭安不得不严惩的模样。
一旁的太傅董仁,还是数年来第一次上朝,此刻将左相冯安的话听在耳里,心中却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