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药神？不，我是药渣 第十九章 太难了

周青峰在做梦。

梦里的他沿着红地毯走进宏大肃穆的公爵官邸，列队的卫兵注目行礼，正装的仆人微笑低首。

红毯两侧有秀丽的长廊，华丽的宫殿，高耸的尖塔。

他走过几何花园，穿过喷泉洒落的彩虹，进入镶嵌彩色玻璃的大厅。

美丽的女管家穿低胸长裙，笑吟吟将他带到一间书房。房间内点着龙涎，散发独特的甘甜香气。

诺曼联盟最高执政官，权倾一时的科宁公爵大笑走过来，拍拍周青峰的肩膀，欢迎他的到来。

一老一少在书房里相谈甚欢。

特别在聊起少年在激流城对付野蛮人的战法，以及他对火枪的改进和运用，公爵不耻下问，追寻细节，大加夸赞。

老少两人聊了很久很久，但梦里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只是一瞬。

结束时，公爵再次拍拍少年肩膀，温和笑道：“年轻人，很不错，年轻又有才华，我很愿意把辛西娅嫁给你。”

周青峰连忙纠正道：“不，公爵阁下，您错了。我没打算娶您的小女儿，我就是来玩的。

您女儿看中了我的护卫达武。我特意来向您提亲，希望您能将女儿下嫁。”

“达武是什么人？什么家世？”公爵的声音变了，颇为讶然。

“达武是个平民，他父亲是个铁匠，外祖父是个激流城的小官僚，还早就离职了。”

“什么？”公爵顿时狰狞，“我堂堂公爵之女要嫁给你的护卫？你活得不耐烦了吧。”

周青峰忘记后面梦到啥，反而是科宁公爵羞恼成怒，将他轰碎成渣，以至于惊醒时心跳加速，大汗淋漓。

乌鸦贱贱站在窗台打瞌睡，听到床板乱响，瞪大了眼睛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周青峰摸摸额头的汗，松了口气，苦笑道：“没啥，做噩梦了而已。现在几点了？”

“已经上午九点了。”

周青峰睡不着了，起床上厕所，发现住的庄园小别墅里冷冷清清。

“其他人呢？”

“雷纳德昨晚彻夜未归，去参加什么沙龙聚会。达武一早就被辛西娅带走，说是要陪着逛街。

查尔斯到处乱窜，刚刚回来，这会又溜走了。潘潘听说城里有炼金市场，拉着谢尔顿跑去瞧瞧。

主人，只有我最忠心，时刻守在您身边。”

乌鸦仰起头，等待表扬。

“是的，是的，他们都出去玩，就你守家，自然最忠心。”周青峰摸摸贱贱的脑袋。

说话间，雷纳德垂头丧气的从外头回来，一言不发的进了房间。

周青峰眼尖，瞧见雷纳德脸上有个巴掌印，大感好奇，跑去敲门问咋回事？

雷纳德不肯回答，更不开门，憋了好一会才在门后答道：

“他们认为我没爵位，连个骑士都不是，压根不搭理我，还把我赶了出来。”

“他们是谁？你脸上是谁打的？”

雷纳德不说了，只窝在房间不出来。

周青峰知道雷纳德脸皮厚，若是名媛贵妇抽他耳光，他会要求再打另一张脸，并赞叹贵妇手劲温柔。

能让他挨了耳光还一脸沮丧的，大概率是男的，地位肯定比他高。

“雷纳德，我们是朋友，对不对？需要我做什么？”

“不，我们不是朋友。维克多，你有前途，有未来，只要你愿意，公爵之女就是你的。

我是个来自偏远城市的土狗，没身份，没能力，没背景，啥都没有。

我在角落待了一晚上，被鄙视了一晚上，连给人赔笑讨欢心的资格都没有。”

雷纳德在激流城还有点地位，在首都就屁都不是。他头一回如此心理破防，躲在房间里嚎啕大哭，伤心至极。

周青峰在门外陷入默然，他给雷纳德的帮助已经够多，但没办法让对方一步登天。

又一会，达武也回来了，同样神情郁郁。他倒没崩溃到要躲进屋里，只是颇为忐忑的找周青峰谈谈。

“雨果阁下，有件事我必须向您坦陈。”

“唉，我们也是朋友，朋友就没必要这么拘谨。叫我维克多吧。”

达武盯着周青峰的脸，放弃在称呼上浪费时间，低声道：“辛西娅小姐说，您根本不想娶她。”

“是啊。她没艾莉丝可爱，没扎瑞尔英武，没伊西斯漂亮。连雷纳德姐姐都比她妩媚。我娶谁不好，干嘛娶她？”

周青峰拍拍达武肩膀，“你该不会才发现，辛西娅小姐对你颇为青睐吧？”

“不不不......没这回事。”达武双手连摆，直接否认。

在周青峰逼视下，他叹了口气，脑袋一低，“辛西娅喜欢我干嘛？我又配不上公爵之女。”周青峰也叹气。

“我身边两个人呀，一个自诩情圣，天天琢磨如何泡贵妇。一个过于老实，天上掉馅饼都不敢捡。”

达武沉默，雷纳德在哭。

等橘猫回来，大惊问道：“怎么回事？朕不过出去玩了一圈，这天就塌下来啦？”

又一会，辛西娅出现在别墅，恶狠狠的瞪了达武一眼，怒道：

“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是公爵之女，身材样貌家世都是一流，娶我辱没了你吗？”

达武脸都白了，诺诺的不敢说话。

周青峰上前拍拍达武肩膀，还想指导一二。

辛西娅目光一转，盯着少年说了句：“我父亲要见你，你想想怎么跟他谈。”

啊......这下换周青峰脸白，想起梦里被轰杀的场景。他试探问道：“谈？谈什么？”

“自然是谈婚事。”

周青峰脑子发麻，“公爵阁下性情如何？”

辛西娅‘唉’了一声，叹道：“我父亲有时候挺好说话，只是对子女家人要求极严。

他在家里就像暴君。谁让他高兴，他不吝赏赐和夸奖。但若是谁敢忤逆，惩罚也极为严重。

就像这次试炼，我让他失望，他便恨不得我死。但我能安全回来，他又极为高兴。

这几天晚餐，他让我坐右手边，反复询问试炼期间发生的事，对你的观感和评价非常高。

这几天我父亲没见你，是专门派人去了激流城查你的老底。今天派去的人回来了，他也想见你了。”

周青峰刚刚还为雷纳德和达武感到惋惜，现在要为自己惋惜了。他试探问道：

“如果我跟公爵阁下说，想娶他女儿的是我手下的护卫达武，他会不会乐见其成？”

达武顿时反驳，“等等......不是我想。”

辛西娅又瞪达武一眼，对周青峰道：“虽然我挺喜欢达武，但他的地位确实太低了。

正常情况下，要不是我这些年过于骄纵，侯爵男爵都未必有资格娶我。

维克多，你好歹是大骑士，且靠实力赢得求婚试炼，我父亲捏鼻子忍忍就算了，事后给你把爵位提上来就行。

但你不识好歹推荐达武的话......我父亲只怕会当场把你给宰了。”

周青峰心里更是叫苦，“那怎么办？这不是要我死么？”

“我不知道。”辛西娅一摊手，“你参加了求婚试炼，你表现的最好，你惹的麻烦，你要负责到底。”

这是把后路都给堵死了。

周青峰一咬牙，一跺脚，“算了，就当白来一趟。这事非太麻烦，老子实在应付不了。

惹不起，还跑不起吗？

这首都豪门的门第太高，咱高攀不起。收拾东西，咱这就回激流城老家。”

也不知是不是气话，反正周青峰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打算一走了之。

只是身边几人没啥动作，没谁陪着他发疯。

倒是过了小会，一名公爵官邸的巫师出现在庄园别墅，笑呵呵的问候道：

“雨果阁下，这几天住的还算舒适吗？”

这位巫师正是求婚试炼的组织者。相比之前，他此刻明显热情了许多。

“我叫维森，公爵官邸事务长。

首先要祝贺阁下在试炼中夺目表现，还赢取了辛西娅小姐的芳心。

公爵对您的能力非常满意，但还有些小小的问题希望能获得当面回答。

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公爵希望能在午餐前和您聊聊，相信一定能增进双方了解。”

周青峰一脸苦，想说自己没空，好歹拖两天。

辛西娅却推了少年一把，对维森巫师说道：“维克多有空，我正是来邀请他的。”

“太好了。”维森巫师朝身后一摆手，做个‘请’的动作。

周青峰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

出庄园，上马车，一路前往公爵官邸。

和梦中的景象几乎一样，卫兵注目行礼，仆人满脸堆笑。

官邸内外早已做好准备，迎接公爵最小女儿的准夫婿上门。

周青峰浑身不自在，朝陪同的辛西娅低声问道：“咋办啊？难不成真要我娶你？”

“你太小了，太秀气，像个女孩子，我才不嫁给你。我喜欢达武那样威武雄壮的男孩子。”

“你跟你父亲说呀，就说没看中我，看中了达武。”

“我要是说了，父亲会再次把我丢去接受什么试炼的。我不敢说，你说。”

“你都不敢，我怎么敢？你父亲可是十七级战士，我耍他是嫌命长么？”

两人嘀嘀咕咕的在官邸穿行，一路走到公爵的书房。场景和梦里一样......

一百多岁的公爵依旧是老当益壮，虽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面色红润，声音洪亮。

他主动上前，拍拍周青峰的肩膀，笑容满面的迎接道：

“维克多.雨果，我最近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故事。参加试炼的幸存者对你的能力是交口称赞。

来来来，我对你在激流城痛击野蛮人的事迹最感兴趣，好好跟我说说。”

周青峰紧张的干笑，小心翼翼的坐下，结结巴巴的谈起自己在激流城的所作所为。

他越谈越难受，因为所有话题和梦里别无二致。

公爵听得入神，时而颔首，时而发问，时而赞叹不已。一老一少聊了两小时，直到临近午饭。

“维克多，你很不错，年轻又有才华，我对你很满意......”

周青峰的心提到嗓子眼。

公爵下一句是，“现在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你明明已经向别的女孩求过婚，为什么还要来娶我女儿辛西娅？”

求过婚？

公爵不说，周青峰差点忘了——老子好像真的口头求过婚，还有个便宜准岳父。

这时，书房的一扇屏风撤走。

坐轮椅的索尔男爵一家三口出现，包括玛德琳和薇薇安母女。

男爵本人怒容满面，沉声道：“维克多.雨果，你为了攀附公爵，就要背弃和我女儿的婚约吗？”

周青峰傻了三秒，立马扑到少女面前，“薇薇安，请你听我解释。我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