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药神？不，我是药渣 第四十五章 挖墙脚

公交马车缓缓行来，停在教会学院的大门口。肖斯科夫院长下了车，转身向车夫说了声‘谢谢’。

车夫哈哈一笑，挥舞马鞭向下一站进发。

强森躲在学院门口的树荫下，对这一幕感到不可思议。

十二级炼金术士，位高权重的联盟炼金学院院长，居然向个低贱的车夫行礼致谢。

正义教会虽然宣扬正义，但更维护正义之下的秩序和伦常，并视其为必须遵守的规则。

若车夫利益受损，强森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但绝不会打破高低贵贱之分。

“看来传言不假，这位前任学院院长受尽了雨果小子的欺辱和压迫。

瞧瞧他这谨慎的样子，连个车夫也不敢得罪，没半点尊贵的模样了。”

当肖斯科夫步入学院大门，强森悄悄跟了上去。

学院的林荫道有数百米，不时有人上前问候致敬，肖斯科夫都一一点头回礼，温和又不失热情。

但并非人人都如此，大部分学院的学生手捧书本，有说有笑自己忙自己的，对院长的出现就当看不见。

“啧啧啧，太惨了。”

“连个随从都没有，这么长一段路要靠自己两条腿走路。”

“堂堂院长，学生在他身边穿来穿去，完全当他不存在。这是不可想象的。”

“肖斯科夫还要强颜欢笑，看得出他憋屈的很，一定很有反叛意识。”

强森跟了一路，走到学院办公大楼了。

前头的肖斯科夫猛然转身，冷面道：“阁下，该止步了。否则我就得召唤机械警卫。”

强森脸色一变，不得不挤出点笑容来展示友好。

激流城的机械警卫非常变态，六亲不认，靠电力驱动还带反魔法力场。

想与之对战只能靠肉搏，偏偏它的火枪又快又狠。十级以下的战士根本打不赢，十三级以上才有胜算。

虽然机械警卫不多，但自打其亮相后，城里治安再提升一个台阶。很多坏脾气的冒险者被教育的俯首帖耳。

“肖斯科夫阁下，别误会。

我叫强森，是正义教会的战斗牧师，来自塔罗家族。您应该认识我的父亲......”

这段自我介绍被强行打断。

肖斯科夫不客气的拒绝道：“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不想惹事就快滚。”

强森却加快语速，“阁下，我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

像您这样高贵的炼金术士，不应该在被压迫的环境下屈辱生活。

我代表正义教会，愿意给予您一些帮助。”

之前周青峰在联盟内羽翼未丰，找炼金学院合作给黑水骑士团提供火枪。

结果学院的院长肖斯科夫为中饱私囊，把大量火枪出售给了象牙堡。

事情暴露后，肖斯科夫被迫下台，以在激流城干五年活，换取免受其他惩罚。

近半年来，这位炼金术士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激流城周边选址建造硝田。

如今火器畅销，火药紧缺，硝石已经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所有势力都发现野外的天然硝石属于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必须靠人工制硝满足需求。

硝田生产的本质是培养硝化细菌，有很多关于温度、水分、氧气、酸碱之类的细节。

比如硝化细菌是喜碱厌氧——就这几个字，不懂理论的人会完全抓瞎。

别家的硝田只能靠经验建设，要多次碰壁才能找到正确的路子，要一到两年才能完成自然堆硝，产量还低。

肖斯科夫有周青峰提供的资料，他作为炼金术士也有足够的经验，还招揽了大量学生学徒帮忙。

结果就是激流城的硝田只需半年就能完成堆硝。无论产量、效率还是成本都是联盟最好的。

普通人只知道激流城的火枪厉害，却不知道这厉害的背后有那些人进行支撑。

但强森在来激流城前就获得一张联络名单，肖斯科夫在上头排名前五。

在贵族看来，堂堂炼金学院的院长失去权利地位和尊严，肯定是怨气冲天，是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用得好，这人应该可以发挥奇效。

肖斯科夫如此拒人千里，强森一点不慌，反而压低声音，

“阁下肯定被雨果小子限制了自由，说不定还被死死盯住，谨慎些是可以理解的。

我来的确实鲁莽了些。可以选择您认为安全可靠的联系方式，我都愿意配合。”

这话似乎说到肖斯科夫心里去了，他一会功夫就眼皮直跳，脸庞涨红。

强森心想：“太好了，有反应啊。这世上果然还是心向正义的多。”

谁知肖斯科夫忍了一会却破口骂道：“谁说老子失去自由？半年前的惩戒已经解除了。

我现在是自愿加入激流城的，现在的工作非常不错。

我也喜欢学院的氛围，哪有什么屈辱，你不要胡说八道。”

话说完，肖斯科夫丢下一句‘快滚’，转身进了办公楼。

强森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判断——这番话到底是违心的自保言语，还是真情实意的情感表达？

又或者兼而有之。

只是被骂一声‘快滚’，强森还是脸面挂不住。他讪讪的再次表示自己真心诚意，却没再得到任何回应。

学院办公楼就两层，肖斯科夫在二楼有个独立办公室。

进了楼，这位院长在楼梯窗口能看到强森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半年前，肖斯科夫也没想到自己倒卖点火枪能惹得周青峰大怒。

原以为顶多挨顿骂，被联盟高层训斥几句，谁知道周青峰毁掉他所有的地位和荣耀。

在被要求去干硝田时，肖斯科夫是心情灰暗而沮丧的。他认为自己今后不过苟活。

可当他真把这项工作干起来，并培养出一批掌握全流程的学生学徒，情况立马变了。

钱财、地位、身份、连同能力，全都回来了——卡了多年的炼金瓶颈也在这半年突破，十二级升到十三级。

肖斯科夫也不用待在臭烘烘的郊区硝田，反而接替忙于工业生产的学者欧凯，就任学院院长。

周青峰就像在儒生帽子里撒尿的刘邦，骂的挺狠，给的更多——只要卖力干活，他就会看见，且不吝赏赐。

这半年来大有收获的可不仅仅是肖斯科夫一人。只要是加入激流城的，几乎人人得益。

光是学院内，因为通过小学中学大学考试，进而被周青峰强行提拔，掌握超凡力量的人员就超过千人。

这其中超过九成是平民贱民，甚至有狗头人、矮人、侏儒之类的异族。

周青峰主打一个众生平等，只要能‘为我所用，都有优待’。

激流城的人才储备是肉眼可见的在增加。过去是无人可用，慢慢就是人才济济。

因为有足够的上升空间，激流城的人口疯了般上涨。半年前就七十多万，现在已经快突破百万。

相对而言，联盟其他行省的人口在大量流失。

特别是离得近的象牙堡，好多农民干脆连家都不要了，带上两三天的干粮，徒步就能过来。

来了之后就能找到活干，不是分块田地，就是培训后进工厂。税负极低，劳役全无。

如此繁荣之下，肖斯科夫不是看不到背后的隐忧——其他领主肯定受不了人口的大量损失，迟早要联合起来反抗。

原本预计这联合的日期就是近半年，没想到天空上来了一头红色巨龙，硬生生将危机朝后压。

肖斯科夫近距离亲眼见过那条龙，感受最深的便是其威力巨大的反魔法力场。

眼魔的力场是扇形的，最远也就五十米。无论是远射还是背后偷袭，总有办法。

那条龙体型巨大，反魔法力场是个球形，且覆盖距离提升一个数量级。

肖斯科夫立马明白，诺曼联盟的贵族们没戏了。

只要周青峰愿意，联盟五个行省都将在巨龙的铁翼下颤抖，根本没得打。

靠联盟不行，还有别的势力能来挑战吗？

强森的出现让肖斯科夫意识到有更大的危机——激流城有龙，教会也有，且更多。

正义教会的势力覆盖整个费伦大陆，真要倾尽全力，调来十几头巨龙也非难事。

“要不要把今天这事告诉雨果阁下？”对于肖斯科夫来说，忠诚不是绝对的。

这世上也没有绝对的忠诚，天使都能堕落，更何况人？

“要不要提醒一下？”肖斯科夫在激流城待得不错，但还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的待了一上午，肖斯科夫还是决定去跟城主汇报一下。

这不是对周青峰有多大信心，而是害怕被牵连。不管谁更强，谁笑到最后，反正都不会是肖斯科夫本人。

出门，乘车，抵达城主官邸，求见城主进行汇报。

周青峰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完肖斯科夫的讲述后，头都不抬的说了句，

“知道了，以后这事告诉负责内部安全的罗格。他会负责监控那些四处乱窜的捣蛋鬼。”

肖斯科夫有些不安，“阁下，您不打算将强森这种人逮捕或驱逐吗？”

周青峰却摇头，“臭虫还是要在看得见的地方才让我安心。它要是躲起来，我就要睡不着觉了。”

这话听来似乎有些深意。

离开周青峰的办公室，肖斯科夫倒是心头一松，反正他已经报备，再出事也跟他没关系。办公室外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很漂亮，尖耳朵配人类面孔，是个很少见的半精灵。

半精灵带着手套，捧着个满是铜锈的盒子。盒子上花纹不清，瞧不出模样，却散发着惊人的邪恶气息。

明明大白天的，官邸内却阴气重重，靠近盒子的人无比心惊肉跳，慌忙闪避。

肖斯科夫和这对男女擦肩而过，讶然之余忍不住问了句：“这是什么？”

半精灵板着脸道：“巫妖的命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