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让一个代理人真正掌握能产生任何威胁的武装力量,但对方已经往二楼去了,只要关起门来,平日维护庄园的打手聚集围攻抓住他也只是时间问题……不,他要亲手掐死这个胆敢窥探他秘密的小贼,就当做杀死提法之前的一次预演。
此时的莱斯罗普已经跟在王都时那个对妻子关怀备至、待人有礼的富有伯爵完全不同了,希弗士在二楼被三个男仆拦住去路,停下脚步往回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莱斯罗普通红的眼睛。
那副可怕的表情没有吓到希弗士,却把希弗士对面的男仆震到了,最中间的男人慌张把视线从希弗士身后移开,却被眼前的男人一个又重又快的直拳砸翻在地,挣扎着爬不起来。
他身边两人同时朝希弗士扑去,但一个被希弗士矮身一扫,像是被铁棍狠狠敲到腿骨上,痛得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另一个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疼得大叫起来,捂住自己的脸,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看起来十分可怕。
此时的希弗士表现出了与外表不符的力量来——他提起被横扫在地的那个男人甩下铺着镶边地毯的楼梯,一路滚到莱斯罗普脚下。
莱斯罗普停下脚步,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希弗士。
“你是谁?”他问道。
如果对方不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他甚至愿意为他的鲁莽、胆识和嚣张给他留一个全尸。
可惜,这样的男人应该在战场上跟他正面厮杀,而不是做一个贼,鬼鬼祟祟地潜入宅邸。
希弗士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那就是你的秘密吗?莱斯罗普。”希弗士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你始终不肯放下手中的剑,却长久躲在见不得光的实验室里,企图依靠柔弱无辜的人为你争取不属于你的力量。”
“住口。”
“你如此自负,不信任任何人,忤逆你或没有达成你期望的人会毫不留情地被拧断脖子,但你又只有透过她们才能触摸到自己脆弱无力的野心……”
“我叫你住口!”
莱斯罗普喝止了他,胸膛剧烈起伏。
庄园代理人福莱带着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卫兵赶来,却被莱斯罗普抬手制止上前的动作,自己一步一步踏上阶梯。
“我本想给你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这是为你独自潜入宅邸的奖赏,但因为你出言不逊,我改变主意了。”莱斯罗普一字一顿地说:“你打听了这么多事情,其中包含如何处理激怒我的人的方法吗?我会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插到长矛上,让血把木杆染得通红。”
他盯着不闪不避,站在楼梯上的男人,企图从他的表情上分析到点什么,但对方的表情没有害怕,反而随着自己逼近越显亢奋。
他熟悉这种表情,是为战斗而生的人会露出的表情,他在自己死去的父亲脸上见过。
但这个男人不如他的父亲聪明,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如果还在密室里,他的体格和武器会因为空间大受限制,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力量,相对胜算也会变少,但他自己跑到了更为宽敞的主宅里,即使福莱没有带来帮手,他也不可能凭借一把匕首抵抗自己的长剑。
“愚蠢。”莱斯罗普说着,抬手挥剑——在相对空旷的地方,他的速度会变得更快,但希弗士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剑锋,身边的木制楼梯扶手被劈出火星,迸出几块碎片。
武器的长度劣势无法立刻弥补,但希弗士悍不畏死,不退反进,抓住剑身劈进扶手卡出的半秒时间差大步向前,横肘挥去,莱斯罗普不得不后仰闪躲,即便如此,过于锋利的刀尖还是在他下颚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只差几寸,这道伤口就会出现在他的喉咙上。
“愚蠢的人是你。”希弗士的仿佛根本看不到他攻势凌厉的动作,笑容愈大:“谁说我是一个人来的?”
莱斯罗普动作一顿。
“我就觉得有点儿奇怪。”希弗士恶意地压低声音:“你不是很宝贝密室里的东西吗?”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有人连滚带爬冲了进来:“在冒烟!石室深处有火!走道里全是烟——”
莱斯罗普脸色大变,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做了决定:“福莱!”
像是一直在等待命令,那个胖墩墩的中年男子率领卫兵和在场的男仆冲了上去,而莱斯罗普则是飞跨下楼梯,十分干脆地放弃了希弗士。
在他心里,无论侵入者再如何可恨,都不能能他多年倾注心血的密室相提并论。
见他转身,希弗士也毫不恋战,转身就跑,大概是为了在伯爵面前立功,众人追得十分卖力,一个男仆甚至越过了卫兵冲到了前面,朝希弗士伸出手去。
福莱一喜:“抓住他!”
话音刚落,这个中年男人就看到希弗士头也不回地伸出手,一把拉住那个男仆往前一带,速度又提快了一截,飞快穿过走廊,尽头就是二楼露台。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发情况搞懵了,另一个也追在前面的男仆有些不确定地回头问了一句:“这不是刚才发出警报的人吗?”
他们庄园里,有这个人吗?
“他们是同伙!”福莱气急败坏地喊:“通知弓箭手——”
已经晚了。
为了美观,露台不会做任何煞风景的防御布置是大陆共识,瞭望塔分别在宅邸两侧,他们在室内的叫嚷根本无法及时传到塔上,等众人也冲到露台上,惊动瞭望塔发射出弓箭时,露台下只剩下了一截被箭矢带的风碰得晃晃悠悠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