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阿丹也同样只是站在门前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哈利夫让了进来。
哈利夫不知道几分钟前科特就预见了这次会面,看到对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以为这是占卜者惯常的卖深沉姿态。
“我们又见面了,占星师大人。”他说。
科特坐回摇椅上:“你也要和我交易吗?”
“我们把话说清楚,占星师不做免费交易,这是原则,哪怕你是牢头也一样。”为了避免对方提出不合理要求,科特抢先把话说清楚。
“我明白。”哈利夫沉声说:“我们可以先谈报酬。”
“你能给我什么?”科特厌倦地问:“我知道白桥很有钱。”
“自由怎么样?”哈利夫意味深长地说。
嗯嗯?
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顿时让科特注意力集中了。
“你说‘自由’,是指放了我?”他问。
“没错。”哈利夫说:“只要我的问题得到解答,实现这个代价不是难事。”
科特对此表示怀疑,现在几个大陆都知道占星师科特上了白桥拍卖会的目录页,现在说放了他换谁都不能信。
“拍卖会的拍品并不是每一个都能卖出去,越贵重就越容易流拍。结束后我可以给你安排一艘船,你可以选择自行离开或让人来接。”哈利夫的表情不像作伪:“口头承诺没有约束力,我们可以立下血誓,事后你能离开白桥的势力范围,并且在一年之内不会遭到来自伍尔夫和吉本的追踪窥视。”
“大费周章后又愿意放了我,这倒是令我对你的问题感兴趣了。”科特那双藏在乱蓬蓬头发后的眼睛直盯哈利夫:“我要知道你想问什么,才能考虑交易是否成立。”
哈利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扫了一圈他们所在的房间:书架、书桌、纸笔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星图和海图,但到目前为止,科特连墨水瓶都没打开过一回。阿丹曾经让一个机灵的仆人尝试套话,但占星师显然对这类意图感觉十分灵敏,后来才换了个细心但没什么心眼的人来,这确实让他话多了不少,虽然基本上都是没什么价值的废话。
只有交易才能换取他的真正价值。
“我想知道,‘圣杯’是否真实存在,以及下一次出现的契机。”哈利夫沉声说。
“‘圣杯’?那是什么?”科特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如果星星真的无所不知的话,它大概能告诉你。”哈利夫狡猾地说着,把一个东西放在茶几上的朝科特方向推了推。
那是一个很小的水晶盒,成色很好,透明得像天空,不用打开也能看到里面放着一小块布。
但那块看起来脏兮兮的布质地却很奇怪,边缘模糊不清,仔细观察的话它仿佛根本没有实体,更像是一片极薄的、有颜色的雾气。
“这是什么?”科特脸色顿时有些凝重:“非人非物,也不是怨灵……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吗?”
“这是掌灯人的袍子一角。”哈利夫说:“二十五年前在一个小镇街角突起的石砖上被挂到的,离体后它本应立即风化,但那栋房子曾与隔壁的老教堂一起翻新,材料里混进了垫在圣坛下二十年的砖。”
“当时我们能找到的最优秀的魔法师也只能在破晓前把它封印进水晶盒里,实际上这确实并非实体。”
看到科特准确辨认出了这块碎布的本质,哈利夫这才将圣杯与掌灯人的传说讲述了一遍,但有意掩盖了世界之龙那部分。
“自那以后掌灯人也曾出现过两三次,但总会迅速消失。”哈利夫说:“我想知道原因,以及圣杯是否还有希望再现世?”
“这个传说挺有趣。”科特第一次在哈利夫面前笑了:“但你的代价不够。”
“有什么比自由更可贵吗?”哈利夫反问。
“自由之于我而言只是个相对概念,没有你和吉本,依旧有数不清的人等着俘获我。”科特耐心讲价:“你别紧张,财富对我而言意义不大,你只需要再加一点儿筹码,我们就能签合同了。”
“比如?”
“比如,你最不愿被人踏足的秘密所在地。”科特说:“是我说出这句话时,你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地点——血誓会知道你有没有说谎。”
哈利夫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但科特不为所动。
“这才叫等价交换。”占星师花言巧语地游说他:“而且有什么可怕的呢?我独自一人,手无缚鸡之力,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闯进去。”
空气沉默了很久,久到科特以为对方肯定要拒绝了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成交。”
***
“他询问过你的生日?”阿丹问。
吉姆点头,他的皮肤是天堂岛少见的白皙,紧张的时候还会泛红,这让他看起来经常像是在害羞。“然后呢?没说什么吗?”阿丹有点急切地问。
“没有。”吉姆说:“接着就问了今天的天气……他每天都很关心天气。”
天气……或许占星师不需要观测星象也能占卜?阿丹疑惑地想,但毫无头绪,因为这种天赋者实在太神秘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力量从何而来,如何使用。
“先生。”阿丹的助手莱斯利从门外走进来,看了一眼吉姆后说:“路易先生来了。”
路易?阿丹皱眉,那家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是因为哈利夫吗?
“哈利夫大人还在里面,我不能离开这个楼层。”阿丹说:请他过来。”
路易其实已经下来了,莱斯利只是通报一声,因此还不到两分钟,阿丹就看到穿着长靴的路易走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