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不断的小规模罢工确实让很多服务续接不上, 使得伍尔夫与吉本不得不临时征调了很多下层家族成员和填补一部分特别紧急的空缺,但白桥的武装力量(非君主授权不得称为军队)却跟两个家族的管理层一样,是绝不参杂外来人员的地方,因此在安防部分倒没有出现服务部门那种捉襟见肘的狼狈情况, 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
中央大楼周边按惯例有三个小组轮流站岗以防应对突发情况, 另外还有一组不必穿制服, 松散混在一旁,要么就是路边的灯柱下抽烟,要么就是在咖啡馆里跟侍应**, 还有一部分跟流浪汉似的三三两两盘腿坐在墙根打牌, 一边打一边低声说笑。
“赛因他们可真是倒霉透了……你们知道他今天早上跟我抱怨了什么:他们让我穿紧绷绷的裤子!贴身的程度连一把羊皮匕首都塞不下!”
“没办法, 谁叫他们人手不够呢?可如果老大在的话不管怎么缺人手都不会伸到我们这儿来。”
“说的是。我们以前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伺候人的杂活儿?让我打仗还行, 叫我端盘子还不如杀了我。”
“所以老大究竟去哪儿了?连亚历山大都不见了。”靠墙坐着的一个男人越说越丧气, 干脆一把把牌都拍到地上:“然后一个门外汉拿着权戒发号施令,恨不得叫我们围着他的卧室站一圈以免有人在他和情妇xx的时候暗算他,哼!”
“我觉得这事儿总不太对劲。”他一个略带忧郁气质的同伴说:“老大之前不是没有过一声不吭消失一阵子的时候, 可亚历山大就从来不会这样。”
这一次连亚历山大都消失了, 他们手下的人都觉得很不对劲——更不对劲的是上层对此毫无反应,只把他们整个移交给了阿兹曼。
简直是开玩笑,他们是伍尔夫家的守卫者,不是随便哪个当权者的私兵。说句不该大声嚷嚷的话,连路易当初都因为太过年轻不服众,生生和第一批队伍同吃同住同训练几年才带出来的, 身份上他们是上下级,但初代同伴意识已经烙进了精神里, 这一点连家主都办不到, 更何况一个平时只管吃喝玩乐的老头?
“他们应该没事。”挑起话头的男人沉声说:“虽然总有傻瓜以为……”路易和阿丹卡梅伦一样已经被暗杀了, 但他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以为他们被狮子咬着了?”另一个人从鼻子里哼笑一声:“我觉得……嗯?”
他维持着漫不经心倚着墙的姿势,从风衣下面捅了捅一边的同伴。“那是不是亚历山大?!”
虽然带了疑问的口气,虽然那个进入他们视线的青年穿了一身与平日风格截然不同的度假装,虽然为了掩饰容貌把帽子压得太低又因为视野不佳不时掀一下帽檐,但从露出的下半张脸和行走体态来看,就是亚历山大无疑。
亚历山大并不知道自己的变装瞒不过熟人,他仗着天色变暗无人注意,站在一个灯柱后眼睛眨也不咋地盯着会场大门看——门前已经停了不少小型马车,衣着考究的客人正在陆续进场。
但他没看到路易。
“亚历山大?”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亚历山大被吓了一跳,他回头的速度是这么快,以至于脖子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啦声。
但他很快看清了对方,是一个城防小组的组长,偶尔会直接跟路易汇报,名字是……
“是你啊,阿尔文。”亚历山大嘟囔着揉了揉脖子。
“什么‘是你啊’,你这是怎么了?老大呢?”阿尔文,也就是刚才聚众路边打牌的男人和他一起走到依旧能看得到大门角落里,急切地问。
“我也在找他。”亚历山大没好气地说:“别拽着我,这衣服是新的,如果堵不到路易先生,我还得靠它进入拍卖会。”
阿尔文没放手:“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突然不见了,现在是阿兹曼那家伙对我们发号施令,好多兄弟都被折腾得要命。”
“我知道。”亚历山大无奈地说:“罢工的人太多了,他们总得找人补上。”
“难道你是因为不想被抓壮丁才旷工的?”阿尔文怼他:“你一直跟着老大,他消失前究竟怎么了?不可能无缘无故——”
“我真的不知道。”亚历山大无奈地说。
阿尔文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放手了。“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亚历山大没吭声。
路易确实没跟他交代任何事,但亚历山大总觉得他的消失跟哈利夫有关。
路易不在,亚历山大是没可能独自跟哈利夫见面的,但今晚是两个家族无比重视的拍卖会最后一场,还有众人瞩目的占星师,哈利夫一定会到场。
亚历山大有种感觉,路易说不定也会来。
***
“还有两个小时,拍卖会就开始了。”普利玛看着窗外火红的晚霞说。
琥珀抱着翡翠没吭声,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个不停扭动挣扎的小东西身上,因为伙食充足的缘故,它从原本的蝙蝠大小长到了小狗那么大,还是只胖小狗。
公爵还一度怀疑它的体重会不会影响飞行速度,认真考虑给它减肥来着。
不过这有个好处,吃饱的翡翠对自由的向往度大大降低,也允许公爵和琥珀两个食物提供者摸摸抱抱了,虽然时间不能太长。
“它怎么了?”普利玛奇怪地问:“是不是想出去玩?”
“不知道。”琥珀怕箍得太紧会伤到翡翠,但如果不抱紧这家伙就要焦躁得破窗而出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它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