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撞击声传来, 蜂循声看去,火光范围有限, 他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睁大眼睛:“啊!”
他一脸激动:“族里来救我们了!”
夜绷着脸敲了他一下, 蜂看到也守在火堆旁的两个成年男人, 反应过来他们“人质”的身份。
斯宾和谢尔就坐在他们身边,火光跳映下他们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似笑非笑,又像面无表情。
蜂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他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你们不去帮他吗?”
自己的同伴正在一对二呢,这俩人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阿尔弗雷德很强。”谢尔对孩子的态度向来亲切,他扔了一根树枝进火里,引起两声噼叭炸裂声。
只是语气亲切,话里的含义就没那么友好了。
蜂果然被激到了:“我们的战士更强!”
斯宾恶劣地拖长了声音:“哦———”
蜂攥起拳头,腰却被夜捅了一下。
他转过头,黑发男孩似乎根本没留意刚才火堆边的对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打斗。
“他真强。”夜说。
蜂:你怎么回事?!
他气呼呼地扭头去看,那纹族的战士不论是力气还是耐力都比一般人厉害得多,速度也是,这些家伙未免太过狂妄!
但他很快就知道夜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因为那个骑士……是真的很强。
同组结伴来寻找孩子的风和柳都是战士,尤其是风,力大无穷,可这样的两个人看着似乎居然奈何不了那个骑士。
甚至随着时间流逝,他还以一己之力渐渐占了上风,一柄长剑在他手中像是一条凶狠的银龙,一人一剑无往不利,蜂看见柳的剑被他一招打脱了手。
“柳……!”他抓紧了夜的衣服,额头上沁出汗来,然后睁大眼睛,看见那个像狮子一样凶狠的男人下一秒也扔掉了手中的长剑,赤手空拳朝柳扑了过去。
斯宾啧了一声。
没有武器的战斗伤亡通常都不会太惨烈,蜂看得胆战心惊,但这场打斗的结束跟开始一样莫名其妙——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三个人都受了伤,但风和柳更严重一些,柳冷着脸不说话,风一边重新扎起散乱的头发一边朝火堆走去。
斯宾帮阿尔弗雷德捡回剑,抱着胸不说话。
“你们的主人没事。”风主动开口:“我们用客人的规格照顾他。”
谢尔说:“不然呢?你们预备把一个五岁的孩子关进水牢吗?”
柳:“你——”
风朝他摇摇头,于是柳改为对他们怒目而视,也没有继续走近,站在离众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他没有下死手。”风对柳说。
斯宾说:“你们也没有召唤帮手来。”否则他和谢尔就要动预研.杜佳手了。
“德维特之子是我们不对,族长已经惩戒了鲁莽的族人。你们不来,我们也会把他送回去赔罪。”
这还像句人话。
一直没跟他们废话的阿尔弗雷德今晚终于开口了:“阿尼少爷何在?”
风看了一眼紧张注视大人们的孩子,说:“我们带你们去。”
这个事情走向有点奇怪,蜂看不明白,他自以为不起眼地挪到风和柳附近,看那几个生人没有反对的意思,马上跑到柳身后。
阿尔弗雷德几人并没有因为那纹族认了一通揍就完全信任他们,不过既然失去了方向指引,风和柳就是最快能找到阿尼的办法,他们谨慎地赌了一把。
鼻青脸肿的柳没给蜂好脸色,一路盘问两个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不问还好,越问脸就越黑。
蜂被松鼠分散了注意力,不小心脱离了队伍——这不要紧,只要留在原地,大人反应过来总会回来找他。
可偏偏走散后他看到了斯宾他们,精灵离开后只有那纹族长期在这片森林里活动,几个骑士的长相也跟南方人不太相同,即使是孩子也听说了最近有坏人在侵害那纹族的利益,于是蜂一个上头,犯了个人英雄主义,决心去跟踪这些可疑人物。
而夜则是在队伍里跟蜂排一起的,也是最先发现蜂脱队的人,于是走开去找,结果被卷了进来。
万幸的是两个孩子都没事,风真的把阿尔弗雷德他们带回了聚居地。经过与帝都的信件往来,知道内情的族人倒是没有十分敌视三位骑士,在请示过族长之后,就领着阿尔弗雷德去看了看阿尼。
眼下已经是后半夜,阿尼早就睡着了,就连查理也是,不过他一直心里警惕,听到动静后就立刻睁开了眼睛。来到这里之后那纹族基本上没有在半夜打扰过,他有点警觉地下床,听到门外有隐约的交谈声,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感觉并不鬼祟。
木屋门前一直悬挂着会发光的果实,查理赤脚踩到地板上,穿过客厅开了门,意外看到了一脸沧桑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查理歪头,随即露出一个笑来。
高大的骑士踩进木屋里,不知道是不是刚打了一架的原因,周身气质跟这个童话小屋有点违和:“阿尼呢?”
查理引他进入卧室,小小的男孩儿很安静地伏卧在床上,睡得很沉。
阿尔弗雷德一点都没有刚才的暴力模样了,他动作很轻很轻地掀开了被子,仔细端详了阿尼片刻,像是确定这个宝贝毫发无伤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神情也不再那么紧绷。
他们安静地退出卧室,在小客厅里说话。
查理知道白兰堡一定急疯了,于是详细地将一路的经历跟他说了一遍,包括“绑匪”们都还未成年的细节。